桑桑背對著他躺著,眼睛緊緊閉著,但她腦子卻異常清醒,半點睡意都沒有。
身後那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桑桑隻覺得這屋子裡到處都彌漫著獨屬於他的氣息,那是一種獨屬於成熟男人的陽剛,是光想一想,就能叫人臉紅心跳的強悍。
她能感受到男人那灼熱的目光,那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自己的後背上,桑桑有一種自己要被他看出窟窿來的錯覺。
她咬著唇,在心裡反復念叨,不要再看瞭,趕緊睡吧!
但那男人卻是絲毫不加收斂,依舊那般明目張膽地盯著。
桑桑終於忍不住,背對著他甕聲開口。
“沈焰。”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嗯?”
桑桑依舊背對著他,“我要睡瞭。”
男人回答得漫不經心,“嗯,睡吧,我不吵你。”
桑桑:“你,不許那樣盯著我看。”
沈焰:“你怎麼知道我在盯著你看?你瞧見瞭?”
桑桑聽瞭這話,當即一個轉身,目光一下就跟他的對上瞭。
他雙手枕於腦後,正側著頭,悠悠然地望著她。
桑桑一副將他抓包的語氣,“還不承認!”
沈焰索性沒有再遮掩,就這麼坦坦蕩蕩地看著她,眼底的情緒直白又赤.裸。
“你是我的人,我看看都不行?”
轟地一下,桑桑的臉倏而便燒瞭起來,便好似最絢爛的晚霞一般,一顆心也跳得飛快,仿若擂鼓一般。
“誰,誰是你的人瞭?”
他慢悠悠道:“你是我買回來的,不是我的人是誰的人?”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桑桑既覺松瞭口氣,心底深處,又莫名生出幾分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有些微惱般地剜瞭他一眼,“那你也不許這麼看我。”
像個登徒子。
撩撥得她心緒不寧。
沈焰的唇角卻不自覺微微彎瞭彎,他很無賴地道:“但我就是想看。”
桑桑覺得自己的心跳好似又快瞭幾分。
“你若覺得吃虧,你也可以看回來。”
桑桑語氣有些嗔,“我才不看,我要睡覺。”
說完,她便不再理會他,又是一個翻身,直接把後腦勺對著他。
她摸瞭摸自己的心口,覺得那個位置好像跳得更快瞭,幾乎要直接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似的。
沈焰將燭火吹熄瞭,整個屋子便瞬間陷入瞭一片漆黑之中。
眼前變得漆黑瞭,其他感官便不自覺被放大瞭。
外面雨停瞭,除瞭偶爾的雨滴滴答聲,便隻有彼此的呼吸在黑暗中此起彼伏,莫名又添瞭幾分親昵與曖昧。
桑桑很努力地想讓自己早點入睡,但腦子卻是越發清醒。
想要翻身,又想到那一側的沈焰,她隻能硬生生地忍住瞭。
好容易有瞭一點睡意,外頭忽而一道閃電閃過,瞬間撕開瞭半邊黑色天幕,緊接著,便是一記悶雷在耳邊炸響。
桑桑剛剛才醞釀出的一點睡意瞬間被嚇沒瞭,渾身的神經也瞬間繃緊。
她怕打雷。
正覺驚慌害怕,身後忽而傳來瞭男人的聲音。
“桑桑。”
“幹,幹嘛?”
他莫不是看出自己怕打雷?
誰料,男人的聲音緩緩飄入耳中,“明日我要吃魔芋燒鴨。”
桑桑:……
她緊繃的神經一下放松下去,整個人還生出瞭一點哭笑不得的情緒來。
“知道瞭,忘不瞭。”
頓瞭頓,到底沒忍住補瞭句,“你怎的整日都想著吃的?”
沈焰語氣認真,“那是因為你做的菜好吃。
你每日給我送飯,衙署的人都饞哭瞭。”
桑桑唇角抿出一抹笑來。
“那我之後再多給你做些,你給大傢分一分。”
沈焰立馬道:“不必,別累著。”
桑桑做的吃食,他可舍不得分給別人。
他們又不花錢買。
他就喜歡看那群人明明很饞,卻吃不著的樣子。
更喜歡聽他們羨慕自己有這麼一個賢惠的媳婦。
桑桑順勢便問起瞭他在辦事署裡的差事,其實那些不過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若換作以往,沈焰定是不耐煩說的,但現在,他卻是格外有耐心。
他的嗓音帶著一股特有的低沉醇厚,刻意壓低之下更是染上瞭一抹微微磁性。
桑桑一開始還能偶爾搭幾句話,但後來,不知不覺間,她便越來越昏沉,最後混混沌沌地睡瞭過去。
聽到她那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沈焰這才停瞭話頭。
他枕著腦袋,側頭看她,眼底是一抹毫不掩飾的溫柔繾綣。
看瞭她許久,沈焰這才合眼,慢慢睡瞭過去。
這一次,他的心頭再無綺念。
伴著她的呼吸,他更有種分外安寧之感,他睡得也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安穩。
翌日,在滴滴答答的雨滴聲中,沈焰醒瞭過來。
雨一天不停,他的屋頂就一天不能修葺,他自然也就能順理成章地繼續留宿在桑桑的屋裡。
頭一次,沈焰覺得下雨簡直是再美妙不過的好天氣。
他側頭,朝床上看去,呼吸當即微微一滯。
床上的人不再是背對著他的方向,她的臉朝著自己這邊。
她的皮膚白皙細膩,如剝瞭殼的雞蛋一般吹彈可破,纖長的睫羽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柳如娘送的祛疤膏的確很有用,接連用瞭一個多月,她臉上的疤痕已經淡瞭很多。
即便那疤痕依舊未曾完全去掉,沈焰依舊覺得此時的桑桑好看得過分,就好似誤入凡間的仙子一般。
尤其是此時她雙目緊閉,睡得酣甜的模樣,叫她整個人都平添瞭一股子毫無防備的嬌憨與懵懂。
經過一晚上的酣睡,她原本包裹得嚴嚴實實,整整齊齊的衣襟也散開瞭,露出瞭一片若隱若現的美好風光。
沈焰隻瞟瞭一眼,就強迫自己硬生生地挪開瞭。
晨間本就是男人最活躍的時候,這下子可真是要命,他一下便興奮瞭起來。
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他深深呼吸,努力平復。
床上的人眼睫輕顫,身子也微微動瞭動,旋即悠悠轉醒過來。
她整個人都還有些茫然,一時沒想起自己的屋子裡還多瞭個男人。
她眼睛尚未完全睜開,便在床上打瞭個滾,然後長長地伸瞭個懶腰,不自覺發出瞭一陣懶懶的嚶嚀聲,如同小奶貓軟軟的撒嬌,鉆入沈焰的耳中,便似一根羽毛輕輕掃過,瞬間帶來一陣酥麻的戰栗。
艸!
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