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舒心起瞭個大早,為表對會議的重視,她認真拾掇瞭自己。
但自己畢竟不是主角,所以穿搭精致的同時還不能顯得太刻意,職場穿搭教學她曾經在薛宜那裡上過一課,受益匪淺。
她給自己紮好低馬尾,走出衣帽間,上前敲瞭敲臥室的門,“走啦,快點。”
江然打開門,一身利落的西服已經穿戴完畢,隻有領口還微微敞著,他問:“什麼?”
舒心兩手搭在肘間,一副看穿他的神情,“衣服都穿好瞭,還裝傻充愣。”
“被你發現瞭。”江然低眸輕笑,臉上沒有一點被戳穿的窘迫,走進衣帽間挑瞭條領帶交到她手裡。
“你要是不去現場你就不是江然瞭。”舒心肯定地說,然後抬高雙手將領帶穿過他頸間。
江然配合的矮下半身,在她替他系領帶期間,他的目光從她精致的妝容,到她大翻領的白色襯衣,又滑向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
隻有在掠過她光潔的鎖骨時,目光停留瞭一下。
心裡琢磨,就是缺根項鏈瞭。
舒心將系好的領帶做瞭最後調整,隨後拍拍他,說:“好瞭。”
江然沒讓她離開,握著她的手腕輕輕往前一帶,她的身子就朝他靠瞭過去,他低下頭,如蜻蜓點水般,在她紅唇上落下一吻。
吻落得很輕,沒有蹭掉她剛抹勻的口紅。
隻是這姿勢,倒像是她自己將唇送瞭上去似的。
舒心臉微紅,不輕不重地敲瞭他一下,“今天不許胡鬧。”
江然聽話地站好,眼裡含著笑,“好。”
舒心同他一起去瞭展館。
肖靳那邊,因為領導身邊現在隻餘瞭他一個翻譯,早上他就跟著領導一起動身瞭,兩人到現場才會合。
就像昨天他們所對接的那樣,所有的流程隻需按部就班地往下走,就不會出差錯。
這種大型活動,在活動開始前,幕後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經過多少次調配,出意外的情況很少。
隻要他們兩人的翻譯不出問題就行。
而這一塊,正是他們兩人的強項。
有人這麼形容過同傳與交傳,說同傳就是一場雙人舞蹈,需要舞者之間有較高的合作意識,默契配合。
而交傳就是天鵝的獨舞,凝聚瞭所有的聚光燈於一人。
舒心上臺後才對此深有體會。
大型會場,臺下密密麻麻地坐瞭近千人,不僅是現場的觀眾,還有全程直播,她甫一上臺,會場的燈光便加註在瞭她身上。
觀眾席的前排是舉著話筒和長槍短炮的記者,不斷閃起的閃光燈與忽閃在眼前的亮光,讓舒心恍惚間仿佛來到瞭另一個世界。
她目光逡巡,與臺下的江然視線相接,整個人立馬鎮定瞭下來,而後執起話筒,迅速投入到工作狀態中去瞭。
她一進入狀態,就好像變瞭一個人,平日裡的嬌憨軟糯盡數收起,餘留的隻有嚴謹、縝密、滴水不漏。
江然聽到身旁的人幾次交談都把話題轉移到她身上,他望著臺上的舒心,感覺她身上好像發著光。
她太耀眼瞭,耀眼到讓他想把她帶回去藏起來。
可是他知道他不會這麼做,因為隻要她想,他願意將她推向最高處。
舒心和肖靳交替著上場,上半場舒心還覺得能吃得消,到下半場的時候她就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力不支,最後全靠意志力撐到瞭最後。
還好,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圓滿完成。
結束後,肖靳公司的領導在後臺出言欲高薪聘請她去他公司任職,被她婉拒瞭。
肖靳送她出來時,還調侃她:“真的不考慮考慮?”
舒心現在整個腦袋都是嗡嗡的,完全沒力氣和他開玩笑,她無奈地拖長語調:“師兄——”
肖靳嘴角咧著大大的弧度,將手機舉起來對著自己,並向她招招手,“好瞭好瞭,不逗你瞭,來,合張影。”
“幹嘛?”舒心往前靠瞭些。
她真是有些佩服他的精力的,她感覺自己大腦都快累癱瘓瞭,他跟個沒事人一樣,還能有說有笑的。
鏡頭前角度剛剛好,肖靳眼疾手快地按下快門鍵,然後將手機平舉到眼前,屏幕裡的照片被他放大縮小來回看瞭幾眼。
他滿意地說:“發小群裡,騙騙他們。”
緊接著,舒心就感覺到包裡的手機震動瞭一下,過瞭一會兒又一連震動瞭幾下。
她還沒來得及拿出來查看信息,就聽江然在她身後喊她:“心心。”
舒心回頭,他沒有上前,就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展櫃前,清清靜靜的,也不知在那裡等瞭多久。
她回頭說:“師兄,那我先走啦。”
“去吧。”肖靳往那個展櫃前禮節性地遞去一眼,並向他抬手致意。
江然也同樣回瞭一禮。
舒心回身,往江然的方向走去。
今天場合特殊,她特意穿瞭一雙高跟鞋,因為她平時幾乎不穿這類鞋子,所以盡量選擇瞭低矮的鞋跟。
但就這麼短短一段路,她都感覺腳步虛浮,搖搖晃晃,走不平穩瞭。
走瞭不到一半路,江然闊步上前攬住瞭她的腰身,說是攬著她走,其實與抱著她走無異。
舒心感覺自己身體的大部分力量都壓在他身上。
要不是會場人實在多,她又向來臉皮薄,她懷疑,江然可能已經直接抱起她走瞭。
回到車旁,舒心被他抱著上瞭車,他沒立刻關門,打開後座的車門,從裡面拿瞭一雙平底鞋出來。
他走到她身前蹲下,托起她的腳替她脫下瞭高跟鞋。
舒心驚得把腳往回縮瞭一下,又被他重新掌握進手中,她有些難為情,“我自己來就好瞭。”
倒不是為他的碰觸感到難為情,而是他在她面前這樣放低姿態讓她有些無措。
江然笑瞭笑,沒理會她的話,很快幫她把鞋換好,然後起身站在她面前,剛伸手想去捏她的臉,結果被她猛地一個後仰躲開瞭。
他愣神,看瞭看抓過她腳的手,好笑說:“嫌棄啊?”
舒心抽瞭張濕巾給他,尷尬笑笑,“有一點。”
江然接過濕巾擦著手,拿眼睨她,“沒良心的小東西。”
舒心抿瞭抿唇,他才剛幫她換過鞋,就被她當面嫌棄,好像是有一點壞。
但是,不是嫌棄他啊,是嫌棄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