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裡森?”梅芷驚呼瞭一聲,手中握緊瞭李墨染的手機,指尖按在瞭刪除的位置上,將剛剛自己打的那些話逐字刪除著,她看向門口的男人,出聲問道:
“你不是在忙嗎?”
艾裡森的視線在梅芷和李墨染身上徘徊瞭一遍,走瞭進來:
“怎麼回房瞭?”
“宴會廳人多太悶,墨染她有些不舒服,我帶她來房裡休息。”
梅芷解釋著,低頭的時候,目光掃到手機上的字已經全部刪除完畢瞭,她又動瞭動指尖,將手機待機瞭。
雖然她的動作很細微,但是艾裡森還是註意到瞭梅芷手上拿著的手機:
“這手機不是你的。”
梅芷形態自然的避過艾裡森要伸手來拿手機的動作,將手機遞給瞭李墨染:
“是墨染的。”
顧清意接過後,艾裡森的眸中多瞭一抹深究:“你拿她的手機做什麼?”
梅芷淡淡的掃瞭他一眼,語氣溫涼:
“墨染就要回國瞭,我們很投緣,所以拍瞭兩張合影當做留念,我看看拍的如何而已。”
艾裡森看向李墨染,他在梅芷身邊陪伴幾十年瞭,雖然有很多梅芷的照片,但是卻沒有兩人的合照,如今,竟比不過一個才認識兩天的女人,投緣?如果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他和梅芷才是緣。
看到李墨染手中還捏著的半截毛筆,艾裡森臉上的神色算不上好:
“你也會畫畫?”
梅芷很心急,宣紙上有她和墨染寫的字,絕對不能被艾裡森看見,所以梅芷看到艾裡森朝書案走過去時,身形一動,擋住瞭艾裡森:
“艾裡森,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空間,不要這麼咄咄逼人可以嗎?”
艾裡森顯然對梅芷攔住自己的行為很不喜歡,微垂著視線蹙起瞭眉:
“咄咄逼人?”
“難道不是嗎?我不過跟墨染說說話,你也要插手,墨染就要回國瞭,她很怕你,我能不能請你離開。”
“怕我?”
“你不會認為你很討人喜歡吧,請你離開。”
梅芷仰著頭,身材纖弱的她在高大威嚴的艾裡森面前根本不夠看,但是她還是堅韌的張開雙手攔在瞭艾裡森的身前。
三年前,她沒有護住女兒,現在,她必須保護好外孫女。
艾裡森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梅芷攔他的行為已經讓他不悅,現在從梅芷眼中那種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惡魔的眼神深深的刺痛瞭他:
“你越是不讓我看,我就非要看看。”
說完,艾裡森大手一伸,將張開雙臂的梅芷一把控在瞭懷裡,腳步一跨,就帶著梅芷來到瞭書案前。
梅芷有些絕望的閉上瞭眼睛,轉而她又攥瞭攥拳頭,仰頭看向艾裡森的脖頸處。
如果她用盡力氣咬上去,能咬破頸動脈吧……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張口咬上去,聽到瞭墨染開口說話瞭:
“艾裡森先生,您覺得這副墨荷圖畫的怎麼樣?”
梅芷轉回頭看向墨染身前的書案上,隻見先前她們交流寫瞭字的宣紙上原先的字跡已經沒有瞭,現在有的,隻是一幅墨染荷花圖。
荷花在池中亭亭玉立,荷葉在微風中舒展著寬大的葉片,湖面微波粼粼,好一幅夏日墨荷圖。
顧清意給瞭外婆一個讓她安心的神色,她來這兒的時候就已經做好瞭準備該怎麼跟外婆交流,既然選擇瞭用寫字的方式,那麼久必然不能留下墨跡這麼顯眼的把柄。
比起撕碎寫過字的紙,她更相信由字變成畫更能掩人耳目。
所以她在外婆看那些證據的時候,已經迅速用毛筆在宣紙上畫瞭一幅簡易的墨荷圖,先前的字跡正好被墨荷圖的寬大荷葉所覆蓋,就算艾裡森現在有一雙火眼金睛,現在也看不出來這幅墨荷圖哪裡不對勁。
整幅圖唯一不太和諧的一點就是毛筆斷掉的那一劃,粗重的墨色在紙上格外突兀,但是因為之前有梅芷說的害怕,艾裡森倒也能理解那一筆是被自己嚇到瞭的緣故。
艾裡森看著書案上那幅墨荷圖,控著梅芷的手松瞭一些力道:
“不錯,風格跟芷兒很像。”
李墨染心道,她是跟母親學的畫技,而外婆則是思念女兒臨摹過母親的畫作,畫風上相似是必然的,她淺淺一笑,說道:
“是啊,所以說我跟梅夫人很投緣嘛。”
梅芷看著那幅畫作,也很意外,之前她沉浸在墨染手機裡的截圖帶來的震驚中,又忙著打字交流,竟沒有註意墨染已經在紙上做好瞭掩飾。
不過,現在她可以松一口氣瞭,梅芷退開瞭一步,跟艾裡森保持著距離,神色冷淡疏離的說道:
“艾裡森,你看到瞭,我跟墨染就是簡單的聊聊天,畫會兒畫,你現在可以放心瞭嗎?”
艾裡森知道,剛剛自己強硬的態度又在梅芷心裡記上瞭一筆,不過他也不在意,這麼多年,他在她心中早已經黑成瞭碳,所以再多多少筆也是一回事:
“既然隻是簡單的畫畫,有什麼不能讓我看的。”
梅芷抬頭看瞭看他,知道自己先前攔他的動作讓他生疑,她低眸說道:
“因為墨染跟我說,我應該要嘗試打開心扉接受你,這樣我才不會悶悶不樂,終日鬱鬱不開心。”
這話一出,艾裡森的神色微微變瞭變,他的視線追隨著梅芷,但是梅芷卻轉瞭身,沒有看他,隻是音調裡的落寞和不開心特別明顯:
“我也試著想那麼做,我想剛剛如果你真的被我攔下瞭,我或許可以……,但是你……”
顧清意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瞭蜷,她知道,外婆這是在為自己打消艾裡森的疑慮,艾裡森這樣的人,如果對一個人起疑瞭,一定會將對方查個底掉,還會嚴防死守,甚至會選擇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梅芷沒有去管艾裡森如何想解釋,嘆瞭口氣:
“罷瞭,這麼多年瞭,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
艾裡森上前一步想讓梅芷看著自己:
“芷兒……”
“你能讓我跟墨染單獨待會兒嗎?算我求你瞭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