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我知道瞭，以後一定不提他的名字。”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顧長柏可不想因為朱大海失去這個機會。
他要真能長幹，娶媳婦什麼的肯定不在話下。他有工作，一年能掙小一千，有瞭這個條件，找媳婦還不是輕輕松松一句話的事。
“清清！謝謝你！等我工作穩定瞭，好好請你吃頓飯。”
“不用。”顧清清看瞭眼顧爺爺，“下半年我要是跟靖遠出遠門瞭，你替我時常回來看望一下爺爺。他年紀大瞭，喜歡兒孫繞膝。”
被孫女這麼一說，顧爺爺的眼眶逐漸紅瞭，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悶悶的。
“清清說得對，她和靖遠要是去瞭外地，傢裡就剩你跟長青瞭。爺爺有時候的確喜歡看到你們，哪怕沒啥事，看一眼心裡也舒坦。
爺爺吃苦受累一輩子，後人就你們幾個。爺爺老瞭，過一年少一年，看一眼少一眼。”
聽著這麼心酸的話，顧清清心底很難受。
“爺爺！有我在，您會長命百歲的。”
江靖遠也說：“是呀爺爺！得好好保重身體，看著我們一個個成傢立業，幫忙帶玄孫呢。”
顧長柏跟著點頭：“放心！等我這工作穩定下來瞭就找媳婦，早點成傢。”
“好，爺爺等著。”
顧永強瞅著兒子不再悶悶不樂，不言不語，心底寬慰不少。往後他掙來的錢都交給兒子，再不給那蠢婆娘。
兒子要娶媳婦，得花不少錢。交給蠢婆娘，她一分都舍不得拿出來。
於金花回到傢，走進自己睡的房間，搬開米缸，看著後頭的墻洞，全都是被咬碎的錢幣。
她臉色蒼白，雙眼瞪得大大的，受到瞭巨大的打擊。她的手不自覺地捂住瞭胸口，壓抑著內心的痛楚。身體微微顫抖，嘴唇緊閉，無言以對。
那些被老鼠咬壞的鈔票散落在她的腳邊，她僵硬地站在那裡，低頭看著這些曾經珍貴的紙張，此刻它們已變得毫無價值。
眼中閃爍著淚光，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哭泣根本無法挽回這一切。
內心翻湧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辛辛苦苦攢的錢，卻被老鼠糟蹋得如此慘烈。她覺得自己是個無能的失敗者，連自己的錢都保護不好。
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僵硬，強忍著心中的酸楚，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情緒崩潰。
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悲傷和怒火，她的整個世界都坍塌瞭。心被撕成瞭碎片，痛不欲生。
該死的老鼠，天殺的老鼠，怎麼會跑來咬瞭她的錢？這不是要瞭她的命嗎？
默默地蹲下來，撿起那些被老鼠咬壞的鈔票，緊緊地握在手中，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感覺心臟被一刀刺入，痛得幾乎無法忍受。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失去瞭所有的希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未來。
早知道錢藏在這裡會被老鼠咬個稀巴爛，還不如給兒子拿去花。現在錢沒瞭，兒子說不想見她，往後她該怎麼辦？
於金花崩潰地想哭，卻不敢大聲哭出來，隻能捂住嘴巴，嗚嗚咽咽。要是大聲哭嚎，被人聽見瞭隻會惹來更多的嘲諷。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憋屈的人嗎？
省吃儉用攢下的一點錢，居然全被可惡的老鼠給霍霍瞭。
這裡頭放的是紙鈔，老鼠在這裡做窩，咬碎的鈔票上沾著許多老鼠毛。
該死的老鼠，非打死它們不可。
於金花將被老鼠咬碎的錢全都用佈袋子裝起來，而後找來一個破碗，裝瞭一些稻谷，拌上敵敵畏，當作老鼠藥四處撒。
她就不信，還能弄不死它們。
顧永強和顧長柏父子倆回來就見於金花跟魔怔瞭似的，把傢裡搞得臭氣熏天，全都是敵敵畏的刺鼻氣味。
父子倆相互對視，默契地將草席拿出來，鋪在院子的地板上，打算對付一晚。
於金花走過來，扯住顧永強的手：“說，你什麼時候發現錢被老鼠咬爛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前兩天發現的，米缸邊上有錢的碎屑，我撿到瞭好幾張。”顧永強是個實誠人，沒有撒謊，“後來搬開米缸一看，墻洞裡全是被咬爛的鈔票。我不說是想讓你自己發現，錢都沒瞭，我說不說還有什麼用？
今天你要不這麼逼著兒子，我還不想說，往後我掙的錢也不會再給你，給你沒用，你守不住。”
於金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臉哭，她的錢啊！全都沒瞭，成瞭一堆廢紙屑。
傢裡所有人掙的錢都交給瞭她，結果沒保住，被老鼠給咬瞭。哪怕她用報紙包瞭好幾層都沒用，還是被咬瞭。
她保管瞭這麼多年的錢，一直放在墻洞裡都沒事，為什麼這次會被老鼠光顧？
“你也別哭瞭。”顧永強拿起草席整理著，“清清說把碎掉的錢拿去銀行，說不定他們會賠一點。明天早上你就去，好好跟人說，能賠多少就賠多少吧！”
聽說銀行能賠，於金花抬起頭，顧不得臉上的淚痕，錯愕地問：“真的？病秧子真這麼說？”
“什麼病秧子，清清的病早好瞭。她不敢肯定，隻是告訴我這麼個法子，能不能賠，能賠多少還得看銀行的規定。”整理好草席，顧永強躺瞭下去，“你明天一早就去銀行，找人民銀行。”
“人民銀行？在哪兒？”
於金花很少去市裡，她哪兒知道什麼人民銀行？
“我不知道，你明天去市裡頭問問不就知道瞭。”
顧永強也很少去市裡，根本搞不懂啥叫人民銀行，感覺銀行都一個樣，還有分的嗎？
銀行的作用不就是存錢取錢，誰管那什麼銀行呢？再說他們也沒錢存，一輩子都不會去一次銀行。
怕於金花跟自己一樣傻傻地分不清楚，走到門口，顧永強又叮囑瞭一句：“記好瞭，清清說你遇上的事找別的銀行沒用，非人民銀行不可。”
於金花頭一回不敢囂張，低著頭回答：“知道瞭，找人民銀行。明天一早我就去，這事你別往外說，丟人。”
顧永強抬頭看瞭看她：“你也知道丟人？好好的錢放老鼠洞做什麼？不會拿去鎮上信用社存起來？這回好瞭，錢全沒瞭，你開心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