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聽說瞭，也不知道為啥鬧騰。”顧永壯聞著鍋裡傳出的香味，臉上露出笑模樣，“你這做菜的手藝越來越好瞭，一道平平常常的蒜苗炒雞蛋也能做得這麼香。”
蘇清瑤一愣，隨即眉眼一挑：“誇我？我做菜的手藝不一直挺好的。蒜苗雞蛋很久沒做瞭，聞著自然香。”
菜炒好，放在灶臺上溫著，蘇清瑤把飯扒進鍋裡熱一熱。又把烤鴨剁瞭，拿碗裝著，放在飯邊上蒸。
大冷天可不能給老人傢吃涼菜，萬一鬧肚子就不好瞭。
柴火灶，熱飯很快，幾分鐘就熱透瞭。
蘇清瑤喊顧長青幫忙去廚房拿飯菜，顧清清起身：“我來。”
江靖遠跟著一起，兩人把菜先端出來，顧爺爺自己拿瞭酒杯，打開茅臺酒，倒瞭一杯。
笑著自言自語：“好久沒喝瞭，有點饞。”
顧永壯把烤鴨放到他面前：“配這菜，喝著帶勁。”
看瞭眼兒子，顧爺爺難得溫和地對顧永壯說道：“你也去拿個酒杯來，咱父子倆喝一個。”
顧永壯受寵若驚，趕緊去廚房拿瞭酒杯，遞到顧爺爺面前：“謝謝爸！我也嘗嘗茅臺酒的滋味。”
這話顧爺爺不愛聽瞭，板著臉：“上次的茅臺你沒喝？”
“喝瞭，沒過癮。”顧永壯嘿嘿嘿地笑，“這次倒滿點，喝個過癮。”
本來是想給他倒滿的，一聽這話，老爺子不樂意，倒瞭半杯：“能給你嘗嘗就不錯瞭，還想過癮，美的你。這是清清孝敬我的，都讓你喝瞭我喝什麼。”
顧清清在一旁看著，不說話，眼底都是笑，感覺爺爺好可愛，爸爸好可憐。
喝點酒還得看爺爺的臉色，但她心裡清楚，老爸這是故意逗爺爺的。
記得他曾經無意之中說過，一把年紀還有老父親健在，還能天天聽他中氣十足地罵自己，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大伯去市裡上班瞭，爺爺跟前就剩他老爸一個，他要不時常逗逗老人，也沒誰會逗他。
顧爺爺喝一口酒，心滿意足，夾起一塊烤鴨，咬瞭一口，眼睛瞇起。
“清清！爺爺沾瞭你的光，小日子過得美滋滋。你給的那些善款，我拿瞭一部分出來修咱們村口的池塘。
明天白天你就能看見瞭，池塘周圍做瞭一圈的洗衣服臺階，一直延伸到池塘下邊。
後來又拿出一部分錢來修繕瞭顧傢的祖祠，顧傢的列祖列宗和後輩子孫都會記得咱傢的這份情。
爺爺現在成瞭村裡的核心人物，誰傢要做點什麼，都樂意來問我。哈哈哈！爺爺是不是越老越威風？”
江靖遠對著他豎起大拇指：“沒錯，爺爺越老越威武霸氣。”
蘇清瑤坐在顧永壯身邊，看瞭眼女兒：“顧傢村凡是在棒冰廠上班的人已經開始打算要蓋新房瞭，隻是大傢錢不夠，準備找你爺爺借他手裡的善款，你說是借還是不借。”
“不借。”顧爺爺搖瞭搖頭，“那是善款，不能隨便外借，他們要蓋房子可以找別人借。”
“爺爺說得對，那筆錢不能往外借。”顧清清吃著飯，思考瞭一下，給顧爺爺出主意，“爺爺！誰要來找你借，你就告訴他，這筆錢屬於不義之財，隻能用於修橋鋪路，資助貧困孤寡。
其餘的不能動，誰動誰倒黴，真出瞭事，鄉裡鄉親的可別說咱們心狠，事先沒說明。”
江靖遠跟著點頭：“對，那種錢最好不要花用。去棒冰廠上班的人要想蓋房子，其實也不是沒辦法。”
“什麼辦法？”
顧爺爺又喝瞭一口小酒，目光灼灼地望著孫女婿，很想聽聽他的說法。
蘇清瑤和顧永壯同時停下手裡的筷子，也都神情專註地看著江靖遠。
“集資。”江靖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把要蓋房子的人都集中起來，大傢夥抓鬮決定誰先蓋，誰後蓋。
誰借瞭多少錢給誰，下次人傢蓋房，他也得還給人傢這麼多。爺爺！您想想，咱們村總共有多少人在棒冰廠上班，一個月能領到多少工資。
把這些人的工資都集中在一起，是不是夠一傢人蓋房的。”
聽他這麼一說，顧爺爺腦子轉悠開來：“你這個辦法是挺好的，我們顧傢的一共有三十來個在棒冰廠。
一個人一個月拿八十塊錢工資，三十個人，一個月下來就是兩千四。如果都集中在一起，傢裡再添上些，可以蓋三間紅磚大瓦房。
哎呀！靖遠！還是你這讀書人有法子，這事要能辦成，咱們村一年就能蓋十二座新房子，別的村可從來沒有過，往後咱們顧傢村肯定是十裡八鄉最富裕的村子。”
顧清清也沒想到江靖遠會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來，要真能跟大傢說清楚說明白，再讓大傢勁往一處使，傢傢戶戶蓋新房還真不是白日做夢。
顧永壯也覺得這事可行：“出去幹活的人要真能想通，這是天大的好事。凡是在棒冰廠上班的人都能蓋得起大瓦房，隻是不知道長柏樂意不樂意。”
顧爺爺抿瞭一口酒：“長柏上次回來悄悄跟我說過瞭，他要在市裡頭買房，暫時不回來蓋。你大嫂是個沒腦子的，他怕娶瞭媳婦也跟她過不到一起去。”
蘇清瑤贊成：“長柏去瞭市裡就是不一樣，有眼光，在市裡買房也好，省得婆媳關系搞不好，弄得傢裡雞飛狗跳。”
吃飯的顧長青忽然抬頭：“我去學校拿成績單那天看到瞭，長柏哥哥跟個女人手牽手在電影院門口買票，像是打算準備去看電影，我急著回傢就沒喊他。”
“啊？有這事？”顧清清起瞭八卦之心，開口問顧爺爺，“爺爺！長柏有跟您提過嗎？”
“有提過一次。”在孫女面前，顧爺爺沒隱瞞，“那女孩是棒冰廠職工的女兒，別的都還好，就是說話有點結巴。”
顧永壯“啊”瞭一聲：“這麼說是有缺陷。”
蘇清瑤瞪他一眼：“沒缺陷人傢也不會找長柏呀！結巴又不是什麼大毛病，隻要人好，性子溫和，能跟長柏合得來，結巴怎麼瞭？不照樣吃飯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