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忍冬跟著大吉大利一同等在瞭宮門口。
葉筱錦夫妻兩人跟著那太監到瞭皇後的鳳儀殿門口,從裡面走來一個老嬤嬤,對著蕭墨曄行禮道,“娘娘想單獨見見世子妃,說說女人傢的貼己話,想必陛下那邊也是早早就等著見世子瞭,世子請先行過吧。”
蕭墨曄看向葉筱錦,見她點頭,沉聲道,“世子妃還需得向陛下謝恩,本世子就先去陛下那邊等著,嬤嬤早些送世子妃過去。”
那嬤嬤皮笑肉不笑地應著蕭墨曄,領著葉筱錦就往鳳儀殿中走。
蕭墨曄等瞧不見他們的身影,才轉身離開,不過並沒有直接去皇上的勤政殿,他先拐去瞭三公主的宮殿。
鳳儀宮裡,皇後端坐於高位之上睥睨著下方,葉筱錦低頭進去,依規矩行禮,身邊有人經過,而後是殿門被關上的聲音。
“抬起頭來。”皇後冷而威嚴的聲音傳來,並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宮裡這種整治人的法子蘇嬤嬤跟她念叨好多遍瞭,堅持要在她膝蓋上綁上護膝,葉筱錦暗暗吸瞭一口氣,抬頭揚眸迎上皇後打量的視線。
葉筱錦的畫像皇後早就命人呈到瞭她的面前,看到真人比畫像上還要美貌幾分,比她的美貌更引人註意的是她的鎮定從容。
她入宮這麼多年,尤其是當瞭皇後之後,大大小小官員傢的女眷她見過不少,葉筱錦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鎮定沉靜。
皇後對她的這份淡定從容很是不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等會看她還能不能如現在這般穩得住。
“大膽。”皇後身邊的嬤嬤厲喝,“果然是鄉下粗鄙出身,竟如此不知禮數,敢直視皇後娘娘鳳顏,來人,掌嘴。”
立即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往葉筱錦走去,葉筱錦知道那些人並非真正的太監,而是皇後網羅的江湖高手偽太監,這樣的人鳳儀殿中有不少,沒有空間加持,她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來就想給她掌嘴,看來今日無論她怎麼做,皇後都會找出把柄治她的罪。
隻是,她沒想到皇後這般沉不住氣,早知道這麼快就要翻臉,剛剛那個跪拜之禮她直接就不行瞭。
這般想著,葉筱錦站起身,捋瞭捋衣裙,脊背挺直,神情若素,身子往門口退著,反唇道,“我不直視娘娘,娘娘就不會找借口治我的罪嗎?且,我出身鄉野,不也是拜娘娘所賜。”
並非她狂傲視皇權為無物,而是事情已經走到這個地步,皇後眼裡透著的殺意壓根沒打算留她活著出宮,她又何須假裝恭敬。
皇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麼可能不治她的罪,她盼這一天盼瞭多久瞭,抬手制止瞭那兩個太監,對葉筱錦的折磨倒也不急於這一時,“你膽子果然不小,你可知今日入瞭這宮門,想出去就沒那麼容易瞭。”
葉筱錦淺笑,“娘娘倒是‘坦率',知道又如何,總是要見上一見的。”
“不知天高地厚,本宮也想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將姚傢攪弄成如今這樣,還能屢次從本宮手中逃命。”
“臣婦一介婦人,能有什麼本事,之所以活到今日,大概是我葉傢滿門血仇未報,總要手刃仇人才甘心。”
皇後露出輕蔑的笑,仿佛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小醜般,“你還想找本宮報仇?口氣倒不小。”
葉筱錦斂瞭笑容,“皇後這是承認自己就是謀害我葉傢的真兇?”
“哈哈。”皇後大笑,身子微微前傾,“葉筱錦,你不早就知道瞭嗎?可你知道又能怎樣,本宮認下你又能如何?本宮是這大胤的皇後,本宮出事,你那個廢物祖父,還有鎮南王府全得跟著陪葬。”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不如何,明確瞭仇人是誰,總歸是要有仇報仇的。”葉筱錦語調平平,仿若絲毫不知眼前人是一國皇後般。
皇後半瞇瞭眸子,這葉筱錦比那蕭墨曄膽子還肥,“本宮敢做便敢當,葉筱錦,你做的敢認嗎?四皇子是不是你傷的?”
葉筱錦微微有些詫異,“臣婦不曾傷過四皇子。”似是想起什麼,她嘴角展開笑意,“不過,前些日子,那朱顥傷瞭我的人,父債子償,我剁瞭他兒子一手一腳,又聽聞他往日沒少禍害女子,臣婦順帶把他的禍根給除瞭,也算是為大胤女子除害,娘娘身為大胤國母,想必很是欣慰。”
“放肆。”皇後勃然大怒,從桌上拿起一個擺件砸向葉筱錦,眼底充滿慍色,怒道,“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宮的皇兒都敢動,本宮遲早要你三個孩子為此付出代價,今日,你便先走一步,用不瞭多久本宮就會將你的孩兒你的夫君送去陪你。”
說罷,對著殿中兩旁站著的人使瞭一個眼色。
葉筱錦閃身避開瞭皇後砸過來的東西,眼角餘光瞥見那些人往自己身邊移動,一邊往門口退一邊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臣婦今日進宮謝恩,娘娘就不怕害死臣婦的名聲傳出去?”
“鎮南王府世子妃進宮謝恩,本宮瞧著她甚是喜愛,本想留她在宮裡住上一日與本宮親近親近,怎奈蕭世子魅力無雙,早已惹得眾多宮女芳心暗許,有一膽大包天的宮女嫉妒世子妃得世子恩寵,一時起瞭歹心害死世子妃。
本宮心中有愧,丈殺瞭那宮女替世子妃報仇,可想到幾個孩子不到白日便沒瞭娘,本宮於心不忍,隻得再替世子尋覓一位德才兼備的世子妃。”皇後冷冷說著,眼裡陰毒一片,葉筱錦知道皇兒的身世,必須死。
葉筱錦譏諷,“娘娘這般喜歡人背鍋,也不怕寒瞭身邊人的心。”
皇後陰惻惻地道,“這個就不必你這將死之人操心瞭。”
那兩名太監已經到瞭葉筱錦身邊,抬手就要抓她,葉筱錦腳步一動,閃避瞭過去,其餘的人也圍瞭過來。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嬌喝,“住手。”
隨後是門被砰的一聲踢開,三公主臉上滿是憤怒,對著皇後喊道,“母後,你又想害誰。”
有嬤嬤立即上前解釋,“公主,這鎮南王府的世子妃出身鄉野,不懂宮裡的規矩,沖撞瞭娘娘,娘娘是想讓她學學宮裡的規矩呢,免得以後再犯。”
三公主一雙清澈的眸子裡存著狐疑,她看向皇後,“母後,是這樣嗎?”
皇後臉頰抽動,心裡默念,親生的,親生的,她看向葉筱錦的眸光更加陰毒瞭。
女兒變成這樣肯定也跟葉筱錦脫不瞭關系,可終究是自己疼愛瞭這麼多年的孩子,而且她雖變得愛打著良善的旗號事事與自己作對,但那執拗的性子卻是一點沒變,今日自己若是當著她的面殺瞭葉筱錦,隻怕她不是大義滅母就是以死相逼。
皇後閉瞭閉眼,忍著性子對三公主道,“是,母後隻是想教教她規矩。”
三公主聞言,認真點瞭點頭,“既是沖撞瞭母後,確實不能不罰,女兒想請母後手下留情,就小懲大戒好瞭。”
皇後無奈,“好,母後聽你的,就罰她去偏殿面壁一個晚上好瞭。”
三公主想想,這的確不算是什麼嚴重的懲罰,遂點點頭,頗有些欣慰地道,“女兒喜歡這樣的母後,皇弟如今重傷,我們更應該行善積德,希望皇弟早日恢復。”
傷你弟弟的兇手就在眼前,皇後心裡嘔得要死,面上還得溫和笑著,一雙兒女都是自己寵出來的,為瞭不讓這小祖宗再在鳳儀殿發瘋,她給瞭身邊嬤嬤打瞭一個眼色,那嬤嬤跟著她身邊多年,心領神會,領著葉筱錦就往外走。
葉筱錦要的就是今晚能留在宮中,但讓她挨罰或者跟皇後宮裡的人硬鬥,這個虧她不樂意吃,所以才讓蕭墨曄把三公主喊來,攪亂皇後動手折騰她的計劃。
目的達成,葉筱錦有些惡意地對著皇後勾唇一笑,跟著嬤嬤出去瞭,皇後臉色陰沉,冷冷的盯著葉筱錦離開的背影,恨不得等三公主一走就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