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聲綿軟的貓叫突然打斷瞭南漾的思緒。
大橘像是知道她這會心情不好似的,正躺在空間裡各種翻著肚皮打滾撒嬌,想要逗她開心安慰她的情緒。
小傢夥圓滾滾的身子攤開成一大張貓餅。
憨態可掬的小模樣逗得南漾忍不住跟著一笑。
她傢的貓向來有靈性,這會卻沒什麼示警的舉動,想來陸忱宴應該是平安無事的。
南漾想到這裡才覺得好受瞭點。
她又將大橘給找來的資料書放回瞭包裡,準備等回傢之後再繼續看。
為瞭不讓傢裡人擔心,這些事她向來是不願意說出口的。
但畢竟一傢人心有靈犀,南懷洲和南禦兩人多少也能猜到她剛才的情緒轉變是因為什麼。
父子倆透過後視鏡對視一眼,都看到瞭彼此眼神裡帶著的憂慮。
隸屬於同一個部隊,他們自然也知道陸忱宴在執行任務途中斷聯的事情。
他們隻盼陸忱宴能夠有驚無險,完好無損的回來。
不然南漾一定承受不住任何意外帶來的打擊的。
-
與此同時。
沙漠。
呼嘯的風聲卷著沙子漫天飛舞,放眼望去所能看見的,隻有一片荒涼。
同樣的景色看得久瞭,莊宇隻覺得自己精神都有點恍惚。
“首長,咱們在這片沙漠中,已經走瞭幾天瞭?”
其餘戰士們同樣眼巴巴地盯著陸忱宴看。
雖然沒說出口,但眼神都在傳遞著同一個訊息。
他們還能活著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傢鄉嗎?
看著面前一張張風吹日曬下變得無比滄桑的面龐,陸忱宴心情沉重,眼神卻堅毅的未曾有過絲毫動搖。
“同志們,再堅持一下,我們的親人還在等待著我們的消息,相信我,我們一定很快就能夠回去。”
因為缺水,男人幹澀的嗓音帶著如同沙子一般的粗糲感。
但那堅定的語氣,聽起來又是如此的令人信服。
戰士們黯淡的眼神,再一次一點點地燃起瞭光亮。
之前環境那麼惡劣,又是缺少物資又是遭遇沙塵暴的。
陸首長都能夠帶著他們活下來。
他們相信陸首長也一定可以帶他們回傢!
此時此刻,陸忱宴已經成為瞭這支隊伍繼續前進下去的支柱和動力。
沒有人比陸忱宴自己更清楚這一切,壓在肩上巨大的責任感讓他變得越發沉默。
腦海裡剩下的念頭,除瞭保護好所有人的生命,就隻剩下瞭回傢。
來的時候是多少人,回去的時候也要多少人。
他就算拼上自己的生命,也要帶所有人回傢!
“忱宴……”
宋淮川一邊咳嗽著,一邊拍瞭拍陸忱宴的肩膀。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有分寸。”
陸忱宴搖瞭搖頭,說話的時候也沒忘記擺弄著手裡的聯絡器。
90年代初的通訊技術還沒有後世那麼完善,更何況他們所在的地方還是荒漠裡的無人區,完全沒辦法判斷哪裡會有信號。
他們所能做的,隻有不斷地嘗試。
但或許是他們真的走出瞭沙漠中心地帶的原因。
這一次的聯絡器在雜音響動過後,居然還傳出瞭一陣人聲。
“這裡是京城軍區駐紮部隊總部基地……”
包括陸忱宴、宋淮川所有人在內,在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時,眼睛全部都亮瞭起來。
經過瞭數天的折磨與困難,他們終於和組織恢復瞭聯系!
陸忱宴握著聯絡器的手不斷收緊,遏制著激動的心情,嗓音平穩地快速匯報著。
“這裡是荒漠特別行動小隊,我是帶隊長官陸忱宴,請求上報任務進程!”
聯絡器那邊傳來一陣響動,很快接聽通話的人就換成瞭王永新本人。
“我是王永新,允許你進行匯報。”
陸忱宴眼神一亮,強忍著嗓子幹澀疼痛的感覺,一字一頓地說著。
“我們此次行動遇上瞭敵人伏擊、經歷瞭沙塵暴等極端惡劣天氣,好在幸不辱命,成功將導彈殘骸完好無損地帶瞭出來。”
“除此之外,我們還在沙漠腹地意外發現瞭一具風幹屍體。”
“風幹屍體?”
意料之外的發展讓王永新瞬間警惕起來,沉聲問他。
“有沒有確定具體身份?”
“因為長時間的風吹日曬,屍體風化程度十分嚴重,已經完全無法辨認本來面貌。”
陸忱宴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眼神不由一暗。
“隻是我們在屍體旁邊發現瞭其隨身攜帶的背包,裡面放有一本老兵證,基本可以斷定是當年的老英雄,現在我們已經對英雄遺骨進行收殮保存,並將在返程時一並帶回。”
“老兵……”
王永新陷入瞭沉思。
“近幾年國內發生瞭不少大事,雖然不知道這位老兵為什麼會出現在沙漠腹地,我會如實進行上報,讓組織派人開展調查。”
“這個年代有過老兵證的都是參加過戰爭的真正的英雄,忱宴,你們做得很好,等你們回到京城之後,我會跟相關人員接洽,讓他們接老英雄回烈士陵園安葬。”
“是!”
陸忱宴用力地抿著幹裂的嘴唇,想要讓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但話說的太多,他還是忍不住咳嗽瞭一聲。
王永新聽得清清楚楚,語氣裡滿是感慨。
“雖然你不願意說,但我也知道,你們這次任務一定吃瞭不少苦頭。我已經叫技術人員通過通訊衛星鎖定你們的位置,以最快速度趕去接應你們。”
“是,謝謝參謀長。”
通話結束後,陸忱宴將聯絡器收瞭起來,回頭看著身後的宋淮川和郝奕、封旭、莊宇等人。
經過數日的奔波勞累,大傢現在都處於精疲力盡的狀態。
完全是依靠相互攙扶著才能勉強前進。
雖然狼狽瞭點,但好在全員幸存。
註意到陸忱宴的目光,封旭緩緩低下瞭頭,表情裡滿帶著羞愧。
“都是我拖累瞭大傢。”
要不是因為他身體素質太差,陸首長和宋團長也不會因為救他而受傷,甚至還險些喪命。
因為虛脫使不上力和滿心愧疚,封旭的聲音越說越小。
他甚至都產生瞭一種自己不配當軍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