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等封旭把這些喪氣話說起來,就被宋淮川用眼神嚴厲阻止。
“你是南方水鄉長大的,不適應這種極端幹旱很正常。”
陸忱宴語氣淡淡,但也同樣堅決。
“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閉嘴保存實力。”
周圍人的反應與二人如出一轍。
雖然現在條件艱苦困難瞭些,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提出過要把自己的戰友給拋下。
這份厚重的戰友情,讓封旭不由感動地紅瞭眼眶。
連帶著剛生出來的退伍的念頭也徹底打消。
陸忱宴眼底閃過一絲欣慰,想到大傢現在應該都已經處於體力極限。
他便下令所有人原地坐下休息,在恢復體力的同時等待救援。
廣袤的荒漠上沒什麼遮擋物,沒過多久,就有眼尖的戰士發現瞭遠處的夜空上出現瞭幾個紅點。
“是直升機!我們的援助到瞭!”
這個好消息一出,所有人的精神頓時都為之一振。
原本還有脫力地癱在地上的郝奕都忍不住努力地瞪大瞭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沒看錯吧,接我們回去的直升機這麼快就來瞭?”
“你沒看錯。”
宋淮川笑著應瞭一聲,跟陸忱宴立刻站起身來,準備迎接。
不過片刻的功夫直升機就飛到瞭跟前,穩穩落在瞭沙地上。
螺旋槳將金黃的沙粒卷在空中,吹得到處都是。
因為視線受阻,卻完全遮擋不住大傢興奮激動的表情。
負責接應他們的軍官從直升機上跳瞭下來,滿眼崇敬地敬瞭個軍禮。
“陸首長,宋團長,我部收到命令,將護送各位返程。”
“辛苦。”
陸忱宴微微頷首,時間緊急,也沒過多寒暄。
他直接下令整隊,先將受傷的士兵全部轉移上去。
他和宋淮川留著殿後,一直等到所有戰士都在直升機上坐好,這才跟著一塊離開。
伴隨著一陣陣的轟鳴聲,螺旋槳逐漸加快瞭轉速。
停駐不過片刻的直升機再一次緩緩升空,朝著來時的方向飛行而去。
陸忱宴透過窗口,俯瞰著腳下這片靜謐的沙地。
在朦朧的夜色籠罩下,原本金燦燦的沙漠更增添瞭一份神秘的色彩。
這樣壯美的景象無論看上多少次,都會讓人產生一種深深的驚艷感。
但也隻有親歷者才會知道,在這幅絕美的畫面下,究竟隱藏著多少危險。
陸忱宴入伍多年,見識過不少大風大浪。
但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的九死一生,仍是忍不住滿心的感慨。
與生命相比較起來,受傷這種小事實在太不值一提瞭。
他隻慶幸這次又跟宋淮川一起,帶領著自己手下的兵在艱難的任務中存活下來。
被妥帖收在胸袋裡的平安符仿佛在隱隱發燙一般,將人的胸口熨貼得一片溫暖。
陸忱宴下意識將其摸瞭出來,攥在手心輕輕撫摸著上面精致的繡花。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按捺住心底深濃的思念。
男人英挺的五官在夜色下越顯凌厲,本該沉峻的眸色。
此時又增添上瞭一抹濃重的克制。
郝奕跟南漾打交道比較多,知道他們兩人感情有多好。
一下子分開這麼久心裡肯定不好受。
他本來想要安慰一下領導,開口之前又敏銳地註意到瞭什麼。
“首長,夫人給你的平安符,好像斷掉瞭……”
陸忱宴心底微動,將手裡的平安符轉過來一看。
這才發現原本打理的整整齊齊的紅繩,竟在不知何時斷開瞭。
他垂眸註視著這一幕良久,原本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緩緩勾起一抹笑弧。
難怪他這一路有驚無險,原來,是他的漾漾一直在保佑著他。
旁邊的宋淮川默默地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轉頭看向瞭沙漠半空中懸掛的那輪圓月。
清冷婉約的月色充斥著視線。
他看著看著,腦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抹清麗溫柔的倩影。
她是那樣的美麗,在他心目中,就如同這抹月光一樣。
經歷過生死的人總是更能看得開一些,宋淮川終於不想要再繼續遏制自己,豁出去一把,跟孟南笙表明自己的心意。
哪怕最後得到的結果隻是拒絕也好。
他真怕自己猶豫下去,就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瞭。
-
深夜。
處於昏迷狀態的方慧美突然被人兜頭澆瞭盆水,頓時一個激靈清醒瞭過來。
“這裡……是哪。”
泛著陣陣惡臭的水珠順著濕漉黏膩的長發滴落下來。
刺骨的寒意讓她不由得打瞭個寒顫。
但很快她又驚恐的發現,自己似乎是被帶到瞭某處廢棄倉庫。
周圍的環境安靜得出奇,除瞭她自己急促的喘息聲外,再聽不到半點其他的動靜。
而她本人,則是被綁著手腳,吊在一個巨大的水缸上面。
方慧美一瞬間嚇得冷汗都出來瞭,都顧不上掙紮時手腕被勒得通紅,扯著嗓門就大聲呼救起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有沒有人!誰能來救救我!”
下一秒,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走來。
徐萬林瞇著眼睛上下打量瞭方慧美幾眼,在看清她狼狽驚恐至極的模樣時,又冷冷地嗤笑瞭一聲。
“終於醒瞭。”
他平時的氣質看著斯文儒雅,像個文化人。
這會卻眼神卻莫名透著幾分陰鷙。
讓人看一眼就會由內而外的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方慧美用力咽瞭下口水,想要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來。
“我、我不認識你們,求求你們放我走吧。”
“撒謊!”
不等徐萬林開口,跟在他旁邊的周駱就怒聲打斷。
“你要是真不認識我們,為什麼還敢說要去舉報?”
“周駱,她就是個小姑娘而已,說話不用這麼兇。”
徐萬林笑瞇瞇地打斷瞭自己手下的發言。
然後伸手抓住瞭方慧美亂糟糟的頭發,用力地往下一扯。
“接下來我會詢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成年男人的力氣壓根不是方慧美能夠抵抗的,更何況她這會還被捆得死死的。
強烈的疼痛感從頭頂上不斷傳來。
她甚至生出瞭一種自己頭皮都快要被扯下來的錯覺,連忙一邊尖叫著一邊瘋狂求饒。
“你問,你問!隻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全部如實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