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漾面色平靜,嗓音沉穩:“剛才我來的時候,餘震恰好有一道裂縫,目測忱宴可以通過,我也沒多想,路過的那兩個‘熱心大哥’幫忙搭把手,一起把忱宴給帶出來瞭。”
“你們也是那兩位熱心大哥叫來的吧?”
郝奕愣住,一時不知道南漾說的是誰,這會兒情況復雜,流動人群也混亂。
南漾將話題帶到自己的專業領域上:“忱宴的情況現在基本穩定,我母親是軍醫,來的時候我也帶瞭急救醫用品,現在粗略給他處理傷口止血,萬幸沒有內傷。”
“至於腿上的傷勢,應該問題不大,後續配合針灸治療能治好,你們不用太擔心。”
南漾說的話莫名有信服力,郝奕也知道她醫術厲害。
大傢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也沒工夫去想別的。
南漾點點頭,直接招呼著救援人員過來抬陸忱宴上擔架,先送他去醫院。
另一邊,南懷洲和程惜卿手上的工作也基本告一段落。
隨著救援隊的到來,受傷嚴重的傷者得到瞭更加有效的救治,對廢墟進行最後一次搜索的工作也轉交給瞭專業人員來處理。
兩人終於能夠停下來歇一口氣的時候,也收到瞭南漾已經和陸忱宴會合的消息。
“也不知道忱宴和淮川身體怎麼樣,傷得嚴不嚴重。”
孟南笙原本是想去找南漾,但她不知道張傢村的位置。
剛要等人來帶路時,也同樣收到瞭找到人的好消息。
一直壓在心口上的巨石落瞭地,她折返回來找程惜卿和南懷洲時聽到他們的對話。
猶豫瞭下,還是把剛才封旭說的事告訴瞭他們。
“小封告訴我說,宋團長他受瞭重傷,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
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又一下子提到瞭嗓子眼。
程惜卿和南懷洲聽瞭都覺得擔心到不行,孟南笙肯定比他們還要難受的多。
兩人二話不說,直接找人問明白瞭距離災區最近的醫院,開車跟瞭過去。
“南笙,你別急,淮川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咱們先找人打聽一下他現在在哪個病房。”
孟南笙仰頭看瞭眼醫院門上的紅十字標識,知道他倆沒親眼看到南漾跟陸忱宴,心裡肯定放心不下,便主動道:
“姨媽,你和姨父去陪著漾漾吧,她月份大瞭,又在外面跑瞭一晚上,身邊沒人跟著我實在是不放心。”
“再說宋團長這邊已經得到救治,雖然沒醒,但狀態還是穩定的,我自己過去找他就行。”
程惜卿和南懷洲原先還有點不放心她,但實在拗不過。
又想著他們在的話孟南笙說起話來不方便,隻得無奈地點頭答應下來。
“那好吧。”
三人分頭行動後,孟南笙找瞭很多護士和軍人問路。
但醫院這會住的人實在是太多瞭,醫療系統也不太發達。
她幾乎跑遍瞭整個醫院,才好不容易問到宋淮川的去向。
推開病房門之前,孟南笙還做瞭許多的心理暗示,想讓自己平常心一點。
但等到她走進屋子裡,看到宋淮川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她就什麼都想不起來瞭。
他傷得真的很重,面白如紙,頭上纏著的厚厚的紗佈和繃帶,也明顯地帶著血跡。
那雙漂亮的眼睛也緊緊地閉著,整個病房都安靜得驚人。
要不是旁邊的心電監護儀還在運行,孟南笙簡直要以為自己已經來晚瞭。
看著宋淮川昏迷不醒的樣子,孟南笙真的沒辦法再繼續欺騙自己。
無數尖銳的刺痛感從心底傳來,隻要一想到他可能會出事,她就心痛到簡直無法呼吸。
全部的情緒都牽系在瞭這個人身上,她再怎麼不敢,也必須承認,她真的喜歡上他瞭。
孟南笙無力地跌坐在病床邊上,腦海中一會閃過宋淮川對她笑的樣子,一會又回想起他們和宋遠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
她的眸底一點點泛起瞭水霧,淚水在眼眶中不斷打著轉。
孟南笙強忍著不叫自己哭出來,卻又控制不住地握住瞭宋淮川的手,低聲喃喃。
“你醒過來,告訴我該怎麼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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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前,南漾正坐在長椅上,扶著肚子靜靜地等待著。
她自己心態還算是不錯,等瞭半天,大橘反倒先開始著急起來瞭。
小傢夥在空間裡喵喵叫個不停,一會甩尾巴,一會伸爪子的,急得都快要說人話瞭。
南漾起先還以為它是在擔心手術室裡的陸忱宴。
剛想要開口解釋幾句時,卻發現小傢夥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腰看。
還有那原地轉圈圈的動作,顯然是擔心得不行。
“大橘,你是在擔心我的腰嗎?”
見大橘點瞭點小腦袋,南漾隻覺得心底劃過一陣暖流,忙不迭低聲安慰道。
“還好,雖然肚子大瞭點,但是有腰托撐著,也不覺得怎麼累。”
大橘聽瞭這話才放心下來,又開始忙活著準備熱的靈泉水,好讓她隨時能夠喝著補充體力。
說話的功夫,程惜卿和南懷洲也趕瞭過來。
兩人一到手術室,見南漾獨自坐在手術室跟前,抬手一下下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神色也出奇平靜的樣子,心裡頓時狠狠咯噔一下。
該不會……還是出事瞭吧?
兩人瞬間都有些不敢說話,正斟酌著該怎麼安慰女兒時,南漾也註意到瞭他們。
“媽,爸!”
她的眼睛頓時亮瞭起來,也沒註意到他們表情不太對勁,隻站起身過來拉過瞭程惜卿的手。
“媽媽你來得正好,剛好我對忱宴的傷勢有點拿不準,你能幫我一塊出出主意。”
一涉及到專業問題,程惜卿瞬間忘瞭自己剛才的猜測,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認真嚴肅起來。
“現在情況怎麼說?”
“左腿粉碎性骨折,還出現瞭一定的骨位移,醫生剛才說要不是我及時進行瞭固定處理,整條腿都要保不住瞭。”
一想起這事來,南漾還心有餘悸的。
“還好現在都來得及,隻要經過手術和一定時間的臥床休養,就能夠恢復如初。”
程惜卿是醫生,能夠理解南漾話裡所說的危險性,同樣也覺得很是心驚膽戰。
“你心裡有數就好,要是有什麼媽媽能夠幫上忙的,就盡管說。”
南漾點點頭,接著說道:“邊山這裡的醫院不比京城軍區總院的條件好,我已經打過報告,讓媽媽你跟我一起負責治療忱宴的病情,以及後續的療養。”
程惜卿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隻是又刷新瞭一下對南漾的認知。
沒想到在面臨這種棘手的狀況時,她居然還能保持著絕對的冷靜,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妥妥當當。
女兒這麼靠譜,程惜卿心裡又是欣慰又是佩服。
倒是南懷洲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的,簡直都快要急死瞭。
“忱宴怎麼傷得這麼嚴重,都粉碎性骨折瞭,那腿還能拼得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