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好大——”她怱而喃喃自語地說道。
他低頭看著彼此交握的手掌,發現這是他們第一次手牽著手。
可笑哪,連最親密的關系都有過無數回瞭,他們卻從沒有握過彼此的手。
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昀川怔愣地停住瞭腳步。
“晚安。”
陸晚棠毫不留戀地將他推出門口,對他揮瞭揮手。
江昀川自覺地伸手擋住瞭門。
他定定地看著她,有股火焰在眼裡燃燒著。
她緊握著拳頭,因為他的凝視,她的心便又在失望的灰燼裡發現瞭一絲火苗。她還來不及防備,心口便又整個焚燒瞭起來。
“明天見。”江昀川脫口說道。
“晚安。”陸晚棠苦笑著,甚至沒有費事去掩飾她眼中的失望。
她飛快地關上門,失望的情緒像一條致命的蛇,攀旋上她的身子,瞬間咬住她維生的動脈。
陸晚棠倚著門,瀕死一般地緩緩地滑落到地面上。
她看著這間住瞭一個多月的房子,任由淚水一滴一滴地侵蝕她的視線,終至擊潰瞭她內心的最後一道堤防,而抱著身子大哭特哭瞭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哭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哭多久,她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再也眨不出一滴淚水為止。
哭完瞭。
陸晚棠紅腫著雙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她拿出數位相機替房子每一處拍照,替他為她買的每一份禮物拍照,替31A及31B的磁卡鑰匙拍照。
清晨五點,她列好瞭物品清單,寫好瞭辭呈,交代瞭所有工作上該交代的事項。
清晨六點,她提著一隻旅行袋,走出31B。
彎身將一隻信封夾進他的門縫裡,她頭也不回地走瞭。
除瞭原本就屬於她的東西,及對他的回憶之外,她什麼也沒帶走。
或者,她是把一切全都帶走瞭。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瞭……
江昀川早上開門,門隙邊緣安靜地落下瞭一隻信封。
他心一凜,瞪著那隻信封,卻遲遲沒法彎下身去撿。
想瞭一夜,他決定相信她。
可是……
江昀川慢慢地彎下身,撿起信封。
裡頭擺著一封辭呈。
辭呈上夾著一張便條紙,用端正的字跡寫著——永不再見!
江昀川手裡的信封和辭呈落到地上,驚惶無預警地捕捉住他的心臟。
他慌亂地沖到31B,打開瞭門。
“陸晚棠!”
他放聲大喊。
屋內除瞭他大喊的回音之外,完全沒有任何聲音。
他走到主臥室,房間內飄著淡淡的柑橘香氣。
她的化妝臺上,壓著一張清單,條列式地告訴他珠寶收在哪裡、房子所有權狀、車鑰匙、行照放在哪裡,完全是陸助理式的能幹俐落。
江昀川把那張清單揉成一團,他抓起手機,拼命地撥打著她的號碼。
聽筒裡傳來悅耳的彩鈴聲,但是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江昀川扯松瞭領帶,用力地大口呼吸著。
她連一點時間都不願意留給他!
他躺上她的枕間,茫然地看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