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眼眶微紅,死死握緊瞭放在膝蓋上的拳頭,顫抖的聲音充滿瞭自責,“對不起。”
韓澤從未覺得自己有那一刻像現在這麼廢過,廢到讓他本就自卑的心更加的自卑瞭。
那種哪怕是用盡瞭一切力量都沒辦法贏下來的無力感,侵蝕他的大腦和全身。
壓的他難受的快要喘不過氣來瞭。
生死賭場商城裡那種隻要有一口氣就能救回來的藥物十分的昂貴,哪怕是轉賣出去也不會虧多少。
不存在兌換瞭就浪費瞭。
他輸掉瞭賭局,根本就不值得少年為他花費那麼多金幣。
他也不想成為少年的累贅。
所以韓澤沒有絲毫要接藥物的意思,就那樣低著頭,連抬頭看少年的勇氣都沒有,不想讓少年看到他此刻狼狽的樣子。
阮清收回瞭拿著藥物的手,看著韓澤輕聲問道,“你不生氣嗎?”
韓澤似乎是沒聽懂,頓瞭一下沙啞的開口道,“生氣......什麼?”
阮清垂眸看著低著頭的韓澤,“生氣我這樣對你。”
“生氣我利用你。”
阮清是故意的。
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那樣對韓澤說的。
他想要看看其他人的反應,特別是那個女仆少年的反應。
也想要知道韓澤到底強到瞭什麼程度。
畢竟如果隻是稍微一點強的話,系統絕對不會對他說韓澤很強這種話。
他也是想借此知道韓澤在這個副本的身份。
一個普通NPC的實力不可能這麼強,所以在系統說的那一刻,阮清就意識到瞭韓澤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起碼絕對不是一個普通NPC或者類似生死賭場的工作人員的身份,而是更加重要的存在。
女仆少年不是玩傢這一點阮清十分的確信,他早就猜測女仆少年是生死賭場副本的大boss瞭。
原主進入生死賭場時確實會登記,但是想要知道他的資料,知道他住在哪個房間,知道他的年齡,必須要去找生死賭場的工作人員查。
而生死賭場是禁止任何人去查閱賭徒們的資料的,哪怕是用金幣兌換也不可以。
那麼女仆少年知道他的資料就十分的可疑瞭。
更何況他還能在蘇枕的眼底下做那些小動作,實力絕對不會低於蘇枕。
那麼就隻可能是生死賭場副本的大boss瞭。
在迷宮中也正好證實瞭這一點。
奇怪的是女仆少年對待韓澤的態度有些奇怪,似乎是沒有太大的敵意。
而且在迷宮變動時,他剛好和韓澤變動到瞭一起,巧合到瞭一種可怕的程度。
阮清從來就不相信什麼巧合,這其中一定是有人做瞭什麼,而這個人很大概率就是女仆少年。
女仆少年和韓澤之間絕對有著什麼聯系。
阮清傾向於兩人實際上是同一個人,隻是一個人繼承瞭大腦,一個人繼承瞭實力。
韓澤實際上實力比他發揮出來的還要強一些,但他腦子轉不過彎來,很難完全發揮出自己的力量。
阮清雖然腦子轉的過彎來,可他的動態視力跟不上那幾個人的速度,無法進行更精確的指揮。
落敗是沒有任何懸念的事情。
所以打從一開始阮清就沒想過要贏,也打從一開始就兌換好瞭傳送出賭場的傳送符。
如果換成其他人,大概早就看出來他的利用瞭。
也就韓澤腦子笨的很,完全就沒有看出來。
不過阮清現在直接說出來瞭,再笨也應該知道他利用他瞭。
然而和阮清想的完全不一樣,韓澤在聽到阮清的話後頭低的更低瞭,肩膀也開始微微顫抖瞭起來。
阮清看著滴落在韓澤手上的透明液體愣住瞭,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哎?
哭,哭瞭?
韓澤死死咬住下唇,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顫抖,自責到瞭極點,“......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
“沒能讓你利用,也沒能幫你贏下賭局。”
“對不起。”
韓澤放在膝蓋上的手背被眼淚潤濕,一直不停的低頭道歉。
甚至說到最後,聲音都已經小的快要發不出聲音瞭。
顯然是悲傷到似乎是有些缺氧和喘不過氣來瞭。
如果是哭的大吵大鬧的,那大概就算是有理也會哭的人生出幾分不耐煩,但韓澤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什麼哭聲。
就那樣默默的流淚,渾身充滿瞭絕望和難過。
不是在為自己被利用瞭難過,而是在為自己沒能被利用的贏下賭局而難過。
阮清垂眸看著哭的無聲無息的韓澤沉默瞭幾秒,最終深呼吸瞭一口氣,將藥物塞到瞭自己的口中。
接著阮清單膝跪在沙發上,傾身伸手勾起瞭韓澤的下巴,在韓澤茫然和震驚的視線下,直接低頭吻瞭上去。
然後將藥送入瞭韓澤的口中。
而韓澤在阮清親上來那一刻眼角還含著眼淚,他直接就瞪大瞭眼睛,瞳孔微縮,整個人都僵住瞭。
好似更傻瞭一般。
在嘴裡多瞭一絲苦澀和一個柔軟的東西後,韓澤僵的一動也不敢動。
韓澤從未感受到心臟會跳的如此之快,就好似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一般,快到快要爆炸瞭。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薄唇都僵硬瞭。
但唇上那柔軟的觸感卻清晰的傳入瞭他的大腦,溫軟的就像是棉花糖,完全將嘴裡藥物苦澀的味道給蓋過瞭。
在這一刻韓澤完全嘗不出藥物的苦澀。
隻留下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幽蘭花香,和唇上那溫熱到他心底的柔軟。
韓澤再一次有瞭之前的那種異常反應,甚至比之前還要強烈,來的洶湧又陌生。
讓他想要做些什麼。
但是韓澤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那樣僵硬的順著少年的指尖仰著頭,任由少年將苦澀的東西抵入瞭他的嘴中。
接著下意識將那苦澀的東西咽瞭下去。
咽下去之前韓澤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不在乎那是什麼東西。
哪怕少年喂給他的是□□,他也依舊會順著咽下去,甚至咽的甘之如飴。
阮清見韓澤將藥咽下去後就退開瞭,接著用大拇指擦瞭擦自己嘴角沾染上的血跡。
那是韓澤嘴角的血跡。
韓澤整個人都是臟兮兮的,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哪裡不是血跡。
阮清剛剛隻是用手指抬高瞭韓澤的下巴,都被血跡染臟瞭指尖,更別提是親上去瞭。
阮清看瞭看指尖的血跡,抽出瞭旁邊的紙巾,邊擦手上的血跡邊下巴微抬,“去洗幹凈。”
韓澤傻傻的看著阮清,在聽到阮清的話後臉直接爆紅,直接從俊美的臉上紅到脖子。
下一秒他慌亂又無措的站起來,結結巴巴的開口,“哦,哦,好的。”
韓澤說完便同手同腳的朝洗手間走去,整個人明顯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甚至在進入洗手間之前還撞到瞭洗手間旁邊的墻,發出瞭不小的聲音。
韓澤的臉更紅瞭,他都不敢回頭看向阮清,而是加快速度沖進瞭浴室。
然後將門給關上瞭。
系統看到這一幕沉默瞭,最終聲音低啞的在阮清腦海裡開口。
【你為什麼親他?】
阮清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輕笑著反問,【怎麼瞭?】
【不喜歡這個獎勵?】
系統再一次陷入瞭沉默。
喜歡,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喜歡的不得瞭。
這是這個人第一次主動親吻別人,真真切切的第一次。
沒有任何的強迫,也沒有任何的威逼,完完全全出自他自己的意願。
這是誰也不曾有過的待遇。
系統和自己的分/身是共感的,分/身的一切反應他都可以感知到。
包括分/身的想法,包括分/身的五感,自然也包括那個吻。
那就是一個吻,一個阮清承諾韓澤贏下賭局後獎勵他的吻。
韓澤並沒有贏下賭局,可他依舊得到瞭這個吻。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獎勵,這是阮清的偏愛。
阮清對韓澤的偏愛。
可他不是傻子,也永遠變不成傻子。
也就是說,下一個副本,阮清的這份偏愛就會消失。
在很多時候,最痛苦的都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在得到過後再失去。
系統最終什麼也沒說,就好似不存在一般,沒有去回答阮清的問題。
也沒有問阮清的想法。
阮清看著韓澤進入浴室後收回瞭視線,能跑能撞墻,證明身體是沒什麼問題瞭。
生死賭場商城出品的東西,效果果然強大。
除瞭在副本中兌換的東西不能帶走之外,似乎和系統商城出品的東西沒什麼兩樣。
阮清擦幹凈手上的血跡後,再抽出瞭一張紙巾,擦瞭擦嘴角的血跡。
直播間在他進入房間之前就已經關瞭,阮清倒不擔心會有人看見他親韓澤那一幕。
沙發上都是韓澤弄的血跡,顯然是沒辦法坐人瞭,阮清直接坐到瞭床邊。
接著拿起瞭平板,點開瞭迷宮那局賭局的直播視頻。
賭局還在繼續,目前手中旗幟最多的是......女仆少年。
女仆少年幾乎是已經到瞭毫不掩飾自己身份的地步瞭,在迷宮中如履平地。
從來沒有走錯過路,遇到有門的地方也是輕松就打開瞭門。
就好似在逛自己傢後花園一樣。
女仆少年走的悠閑至極,但他走著走著忽然看向瞭某個方向,還對著那個方向做瞭一個飛吻的姿勢。
而這個方向正是屏幕的方向,就好似在對觀看直播的觀眾做飛吻一般。
其他圍觀的賭徒看到這一幕時發出瞭狂熱的歡呼,隻有阮清面無表情的將平板直接扣在瞭桌上。
整個生死賭場幾乎都在女仆少年的掌控中,這樣的存在要怎麼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