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者:婻書 字數:3124

江故沒有進過司珩的房間,這還是他第一次進來,主臥在走廊的最裡面,所以如果不刻意過來,江故甚至都不會路過他的房門口。

主臥很大,還有一個小陽臺,但整體風格卻跟江故以為的不一樣。

他接觸的司珩是外表看起來很強勢,但實際上是很細膩溫柔的人,就像他的傢,整體風格是冷色調的簡潔,但卻會佈置很多溫暖的細節。

像是可愛的壁燈,柔軟的沙發墊,長毛牛奶絨的地毯,大陽臺上種滿的花,還有各種造型可愛的碗盤,種種細節都能看出他是一個細致又熱愛生活的人。

但這間臥室則看起來很冷,一張擺在正中間的床,一個隔離出衣帽間的懸浮展示櫃,一個擺放在陽臺上的透明玻璃罩太空椅,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凱撒灰的大理石地磚拉出空曠的空間感,房間很高級也很有質感,但很空,空到不像是一個傢。

胃裡還殘留著鈍痛,艾灸盒的暖意也在一點一點舒緩著胃裡的不適,江故有些疲憊的閉上眼,腦子裡想著司珩一些讓他不解又反差的地方,迷迷糊糊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再醒來,通過窗簾的縫隙能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黑瞭,雨還在滴答滴答地下著,身上的艾灸盒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燒完被拿走的。

江故坐瞭起來,卻沒在床下找到自己的鞋,隻好輕輕喊瞭一聲:“司珩。”

整個屋子很安靜,不一會兒就傳來腳步聲,門被推開,屋外的光亮也順勢擠瞭進來。

司珩打開瞭屋內的壁照燈,讓房間有瞭能視物的亮度卻又不會一下子亮的人刺眼。

見江故乖乖坐在他床上的樣子,司珩掌心一緊,放輕瞭腳步走過去:“好些瞭嗎,胃還疼不疼?”

江故:“還好,不怎麼疼瞭,我拖鞋沒拿過來。”

司珩笑瞭一下:“我去給你拿。”

司珩一離開,咕哩就跑瞭進來,然後睜著圓溜溜的貓眼看著他,甚至還歪瞭歪腦袋,似乎在好奇,他怎麼會在這裡。

江故朝咕哩招瞭招手:“咕哩過來。”

咕哩熟練地跳上床,然後趴在他的腿上伸瞭個懶腰。

司珩把他的拖鞋拿過來放在瞭床邊:“想吃什麼?我燉瞭一鍋山藥粥,山藥小米加蘋果,要不要吃點?想吃面的話我去給你煮。”

江故搖瞭搖頭:“胃裡不舒服,我不想吃。”

司珩皺眉:“不吃怎麼行,還難受的話我們去醫院看看,不吃東西身體哪裡受得住。”

江故想說一天不吃也餓不死,他之前吐得太狠瞭,胃裡疼,喉嚨也疼,一點食欲都沒有。

但看著司珩一副他不吃就去醫院的架勢,想瞭想道:“我不想吃面也不想吃粥。”

司珩半點不覺得他任性難搞,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還願意吃東西他就謝天謝地瞭:“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江故:“面疙瘩吧,你會嗎?”

司珩:“會,想吃清湯的還是番茄湯的?”

他本身就沒多少胃口,清湯的估計也吃的沒什麼滋味,於是選瞭番茄的。

司珩讓他去客廳坐一會兒,然後進到廚房給他煮面疙瘩。

江故靠坐在沙發上,這是他第二次以這個角度看向廚房裡的司珩瞭,這兩次司珩都在給他做吃的。

面疙瘩的做法很簡單,除瞭需要提前用水將面粉攪拌成片狀或者疙瘩狀之外,其他的煮法跟煮面差不多,隻不過江故吃第一口就愣住瞭。

司珩見他停瞭筷子,忙問:“怎麼瞭?不好吃?”

江故搖瞭搖頭,不太確定地又吃瞭一口,然後有些意外的看著司珩:“你這個做法跟我老傢那邊的好像。”

有的地方做面疙瘩是水和面粉,調料味直接下進湯裡,但他老傢那邊的做法是鹽水攪面,湯裡和疙瘩裡都有味,他在北方這幾年,也吃過一些面疙瘩湯,但從未吃到過他老傢的這種做法。

司珩:“味道怎麼樣?會不會太咸?”

“不會,味道剛剛好。”江故有些奇怪道:“這個你是在哪裡學的?也是那個培訓班教的嗎?”

司珩笑著道:“不是,我自己網上學的。”

雖然他的傢鄉是個讓他並不想再回去的地方,可畢竟是記憶裡的童年,多少也有些分量,吃到瞭熟悉的味道,江故的心情都好像變得好瞭一點:“那說不定教你的帖子是我傢鄉那一帶的人寫的。”

吃到一半,司珩想起忘瞭的事,放下筷子起身去瞭一趟書房,再出來,手裡拿著一部手機和充電器:“我知道你要換新手機,這幾天就先用著過度一下。”

能看出手機應該是舊手機,些微有一點磨損,但不算很舊,看起來比江故自己那個摔瞭的不知道要新多少。

沒有手機的確不方便,於是江故也沒客氣:“謝謝你,我買瞭新手機就還給你。”

說到瞭手機這件事,司珩順勢道:“你介意手機不是新機嗎,我不是說這個,下個月手機會出新款,到時候我公司會提前拿到內測資格,內測結束後就沒什麼用瞭,你要是不介意開封過的…”

江故:“可以賣給我?”

司珩本來想說送給他,但突然意識到如果說送的話,江故應該是不會要的,於是順著江故的話點頭:“嗯,畢竟開封內測過,又是接瞭推廣拿的內測資格,再作為員工獎勵也不太合適,你要的話可以拿一個很低的折扣。”

江故沒有什麼新機開箱的執念,能便宜自然是好,反正手機提前開機內測一下也不是多大的問題,於是欣然同意。

隻不過好心情也沒讓他把一碗面疙瘩吃完,吃瞭一小半實在是吃不下瞭,捂著胃靠在椅子上看著司珩吃,然後看向廚房的小燜鍋裡:“小米粥怎麼辦?”

司珩:“就這麼溫著,你晚上要是餓瞭可以直接吃,你不吃我就明天當早餐。”

江故搖瞭搖頭:“我晚上應該不會再吃瞭。”

見他臉色有些發白,司珩滿眼擔憂:“又疼起來瞭?”

江故:“還好,有點反胃。”

“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司珩沉聲著道,表情是不容拒絕。

江故:“不用瞭,我等下吃點胃藥就好瞭,我胃不好是老毛病瞭,也看過醫生的,吃的藥就是醫生開的。”

司珩:“上次做檢查是什麼時候?”

江故想瞭想:“好像是去年。”

他胃病很多年瞭,小時候落下的病根,小時候他總是饑一頓飽一頓,藥喝多瞭就喝不進去瞭,喝瞭吐,吐瞭繼續喝,最後吐出的胃液裡還帶著血絲,心臟這毛病都治不好,哪裡還會給他治胃病。

這長大再怎麼調養,也補不上身體裡的窟窿瞭。

司珩:“那正好去做個檢查,在這邊的醫院建檔,以後用藥什麼這邊會留有記錄。”

江故看瞭眼外面還沒停的雨,道:“過兩天吧,外面濕噠噠的我不想出門,你慢慢吃,我回房間躺一會兒。”

說完生怕司珩把他扣住非要他明天去醫院,直接起身回房。

不過司珩說得對,醫院還是要去的,他也到時間檢查一下瞭,看看他這顆心臟是否還能繼續保持保守治療。

手術不是說做就能做的,不到需要做手術的程度那就是好事,他希望能再多保守治療幾年,畢竟一場手術一場消耗,能舒服的活著,誰又願意去受那個開膛破肚的罪呢。

又吞瞭一片胃藥,這藥是能止吐緩解痙攣痛的,隻要不吐,他的胃裡就不會疼的太厲害,不過隱隱的不適一直存在,江故幹脆開始折騰手機分散註意力。

登陸瞭自己的手機賬號,又將手機卡挪瞭過來,碎瞭屏的手機終於可以退休瞭。

登陸上瞭微信,一堆跳出來的公眾號廣告和各種不重要的群消息直接略過,江故點開瞭司珩的對話框,將買書的錢給他轉瞭過去,想瞭想又發瞭個蹦躂兔子比心的表情包。

然後才看向給他發瞭一連串消息的唐兆。

江江:“借用瞭司珩的舊手機,剛把卡換過來。”

社畜苦逼搬運工:“給我看看你手機碎成瞭什麼樣?”

江故拍瞭一張手機的遺照給他。

社畜苦逼搬運工:“哈哈哈哈哈好慘,為它默哀三秒鐘。”

江江:“問你個事。”

社畜苦逼搬運工:“問!”

江江:“你覺得司珩是個什麼樣的人?”

社畜苦逼搬運工:“怎麼瞭,怎麼突然問他,他幹什麼瞭讓你有此一問?”

江江:“今天下雨,你知道下雨濕悶我就會不舒服,從書店回來沒多久我胃病就犯瞭,然後他一直照顧我到現在,上次不舒服也是,送我去醫院,忙前忙後的,我就覺得奇怪,房租低,每天還做飯給我吃,說他龜毛要求高,但住進來又從沒要求過我什麼,跟他非親非故的,住一起也沒多久,他還毫無怨言的照顧,就今天,下那麼大雨,你說我電話打不通在書店,他就直接找過來瞭。”

隻要將跟司珩認識以來的種種一條條列明出來,有腦子的都能從中看出一件事,那就是他喜歡自己,所有的這些都是追求討好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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