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故發來的一長串對話,唐兆輕嘶瞭一聲,知道司珩恨不能開屏求偶,可之前不是也說過,他不會做什麼,也不會表現的多刻意,他不會勉強江故什麼,隻是想為他提供一段安穩舒適的居住環境。
現在再看,這特麼叫不刻意,這都恨不得把我喜歡你幾個字刻臉上瞭。
看到自傢老哥從旁邊路過,唐兆將手機懟瞭過去:“你看看,這讓我怎麼回!”
唐鳴接過手機看瞭看,輕嘖著搖頭,然後看向自傢傻弟弟:“你覺得挑明後會是什麼結果?”
唐兆摸瞭摸下巴:“根據以往四年來的經驗,江故會立刻搬傢然後刪好友斷聯系。”
江故長得那麼好看,大一剛入校就風靡整個大學,論壇貼吧隻要有他的照片和信息,樓都堆得高高的,這追求者當然也不少,男的女的,其中條件好的更是排著隊的討好。
但江故對那些人從來都是禮貌拒絕,不加好友,不給機會,見花就斬,手起刀落的跟他柔弱的外表完全不符。
他傢條件不好,第一年的學費是他學校給的獎學金還有老師湊的,聽說等他考上瞭大學,那個一直照顧他的美術老師也被傢裡人接出國瞭,江故拒絕瞭那傢人繼續資助他的意思,生活費都是靠自己賺。
本來身體就不好,很多事都做不瞭,賺錢很不容易,但隻要他點頭,多的是人捧著錢討好他。
他可以舒服躺平,挑個條件好長得好看的談談戀愛就什麼都有瞭,就算那些人知道江故是為瞭錢跟他們在一起,隻怕也會爭先恐後的願意,還生怕給的錢不夠多委屈瞭他。
可江故沒有,他寧可自己省吃儉用,除瞭上課,其餘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寫作賺錢,甚至最開始還做過來錢快的槍手。
江故說他不談戀愛,那就真的大學四年沒有談過,對所有別有用心靠近他的人毫不留情的推開。
要不是這樣,司珩怎麼暗暗討好瞭四年都沒敢冒頭,在江故那裡一直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因為知道一旦冒頭讓江故察覺到他的心思,那司珩跟其他追求者的下場估計也沒什麼差別瞭。
至於這段時間相處來的交情會不會讓江故心軟的保留著朋友關系,唐兆覺得還真未必。
當初有個學長,一開始掩飾的很好,完全把江故當普通朋友相處,還給江故介紹特別高價的槍手兼職,很是緩解瞭那段時間江故的經濟壓力。
江故很感謝他,還幾次請他吃飯,結果那個學長露出瞭一點求交往的苗頭,江故直接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連槍手都沒繼續做瞭。
現在他跟司珩才認識多久,一個月而已,能相處出多少令江故心軟的交情?
唐鳴拍瞭拍唐兆的肩膀:“斟酌著說,司珩正在找食療師,說江故喝不瞭中藥,如果要調理身體隻能通過食補,就算把他當個用完就丟的工具人,也好歹多用用再丟吧。”
唐兆一言難盡的看著自傢老哥,有這麼對待自己兄弟的嗎。
不過唐兆也不想江故再折騰住處,他還得攢手術費呢,身體不調養好,錢不攢夠,到時候怎麼做手術。
唐兆想瞭想,先試探著回瞭一句。
社畜苦逼搬運工:“你問他是什麼樣的人,是有什麼想法?”
江故等瞭半天才隻等到他這一句,拿起手機就是一頓輸出。
江江:“這就是我覺得很矛盾的地方,他很照顧我,就人很好,但相處時又很自然,沒有眼神的閃避,也沒有面對喜歡的人時手足無措面紅耳赤,更沒有偷偷的打量,就除瞭在我不舒服的時候特別照顧我之外,平時他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也不會刻意往我旁邊湊,沒話找話說,沒有那種追求人的殷勤。”
江江:“我就想有沒有可能因為他是個很好的人,我誤會他瞭,畢竟這社會異性戀還是占多數,不可能遇到個對我好點的我就懷疑他意圖不軌對吧,至少得探明情況再下定論。”
社畜苦逼搬運工:“那是,我對你也很好啊,你不舒服的時候我也很照顧你啊,大風大雨給你買飯多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啊!”
江故好笑道:“說司珩呢,所以你幫我試探問問你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人傢真的是很好的人,我這麼多心就有點自作多情瞭。”
社畜苦逼搬運工:“司珩這人吧,保護被霸凌的同學,救貓咪你知道的,別人跟他表白他也不會當眾拒絕讓人難堪,反而會顧全對方面子私下處理,沒跟人吵過架也沒跟人打過架,沒有中二期過,就他學生時期的樣子跟現在感覺完全沒什麼差別,除瞭長得更成熟瞭點。”
江江:“那他喜歡男生還是女生,你知道嗎?”
拿著手機的唐兆頓時不知道要發什麼,打消江故的顧慮最好是說司珩喜歡女生,這樣江故就能繼續安心住著,但又怕他一句引導錯誤的話,讓兩人徹底沒瞭可能。
於是好半天才回道:“不知道哦,他沒有談過戀愛。”
江江:“好吧,那我再看看。”
唐兆猶猶豫豫伸出試探的爪子。
社畜苦逼搬運工:“如果,我是說如果,是你懷疑的那個走向,你打算怎麼辦?”
看到唐兆這段話,江故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畫面是司珩在廚房裡做飯的模樣,還有那天他疼到迷糊,抱著他去醫院時沉穩可靠的樣子。
最後,是一身狼狽站在他面前,說來接他回傢的場景。
江故不知道如果是他猜想的樣子他要怎麼辦,心裡對打破他現有生活去談個戀愛這件事,依舊是隱隱有些排斥,但這個排斥卻又不到從前那些追求者令他厭惡反感的程度。
於是直接以反問回答:“你說呢。”
唐兆瞬間閉嘴,發瞭個我明白瞭的表情包,果然沒有例外。
這邊的聊天結束,另一邊的對話剛開始。
唐鳴:“你暴露瞭兄弟,做好心理準備吧。”
司珩:“?”
唐鳴將剛才自傢弟弟和江故的聊天精煉的總結瞭一遍,以及最後兩人結束的那段對話截圖發給瞭司珩。
“如果,我是說如果,是你懷疑的那個走向,你打算怎麼辦?”
“你說呢。”
司珩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凝結在一起直沖上頭,沖的他腦子懵的一片空白,拿著手機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微顫起來,心臟劇烈跳動的咚咚作響,隔老遠都能讓人聽見,血色也瞬間從他臉上褪盡。
江故如果出來,就能看到司珩的臉色比生病的他還要蒼白。
唐鳴:“給你稍微通風報個信,你自己看著辦吧,讓你收著點別太明顯。”
可是怎麼能不明顯,他還要怎麼收,他每天有多克制才能忍住不將視線一直盯在江故的身上,有多努力才克制著不往他身邊湊。
看到他不舒服,他隻想怎麼去緩解他的不舒服,怎麼讓他能舒服點,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其他。
同一屋簷下,兩間房,他明明就在離他那麼近的距離,可每天他想他,想的心都在疼。
現在卻告訴他,因為他的無法控制,很有可能將要失去眼前的一切,短暫的美好假象,隨時都有可能破滅。
司珩接受不瞭,他此時此刻才發現,他的意志力有多薄弱。
之前明明打算好,絕不勉強江故,如果有一天他找到想要的生活,想要從他這裡離開,他一定尊重祝福,隻要他幸福就好。
可是這短短一個月的相處,就讓他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
他不敢想象,江故戳破他那不堪的心思後要從他這裡搬走,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接受。
室內的溫度好像陡然降到瞭不可思議的低溫,帶走瞭他的體溫,讓他手腳冰涼。
司珩放下手機坐到瞭陽臺上,他忍不住想要抽根煙,可他戒煙很久瞭,從認識江故,知道他身體不好就開始戒,這幾年工作上再多煩心的事也沒讓他破戒過。
但這會兒他很抽一根讓自己冷靜一點。
藥效起瞭作用,胃裡隱約的不適也得到瞭緩解,江故從床上爬起來坐到瞭電腦桌前,想著趁這會兒身體狀態還行,下午睡久瞭還沒生出睡意,就再多寫一點劇情。
剛將前面已經寫的幾萬字劇情梳理瞭一遍,就聽到敲門聲。
江故回頭:“進來,怎麼瞭?”
司珩緊緊握住門把手,努力讓自己神色平靜道:“公司有點事,我要回去處理一下。”
江故看瞭眼時間,都九點多瞭:“這麼晚瞭還要去公司?是出瞭很嚴重的事嗎,你臉色有些不太好。”
司珩搖瞭搖頭:“還好,我就去一下,你還好嗎,胃還是不舒服?”
江故道:“我沒事瞭,剛剛吃瞭藥,現在沒有不舒服。”
司珩:“那就好,你早點休息,別忙太晚,晚上記得再點一個艾灸熱敷一下。”
江故:“好,我會自己點的,你路上小心,外面還在下雨,你夜車開慢點。”
司珩笑著應瞭一聲好,就替他關好門退瞭出去。
司珩躲回瞭公司,他怕掩飾不住自己此刻的狀態被江故看出些什麼,隻敢躲到江故看不到的地方自我冷靜。
因為有新品發佈,所以有些部門的同事還在加班,見到老板突然回來,還嚇瞭一跳。
司珩給他們點瞭宵夜,讓他們吃瞭就早點下班回傢,然後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盯著外面一盞又一盞熄滅的燈光。
直到半夜,他偷偷溜回傢,因為實在是不放心江故晚上一個人,萬一他不舒服瞭,胃又疼瞭,又吐瞭怎麼辦。
好在胃藥效果不錯,房間裡安安靜靜一直沒有響動。
等到天亮,他將粥放進燜鍋裡,又把小饅頭放到瞭蒸鍋中,準備好早餐,在江故醒來之前就離開瞭。
又特意讓唐兆每天下班帶著養胃的飯菜去陪他吃晚餐。
然後江故發現,他已經連著幾天都沒看到司珩瞭,要不是每天廚房裡都能見到早餐,他還以為司珩這些天一直都沒回過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