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覺得這事警察管不瞭,我們燕京有專門管這種事的警察。”
向姐步步相逼,蔣母一輩子活在蔣深月的庇護下,哪是向姐的對手,沒幾句就潰不成軍。
“媽,他們什麼都知道瞭,您帶他們進去吧。”蔣知月低聲道。
“小月!”向姐一進屋就大喊,“蔣深月!你在哪裡!”
地下室。
蔣深月隱隱聽到好友的聲音,灰暗的眼睛亮瞭:“向姐,是你嗎?”
一路找到地下室,向姐一把奪過蔣母手中的鑰匙,打開地下室的門。
蔣深月坐在地上,突如其來的光明讓她不受控制閉上眼。
“小月!”
她被人抱住瞭。
抱的很緊。
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傳來,蔣深月抬瞭抬手,環住身上的人:“向姐,真的是你嗎?我沒在做夢?”
“不是夢,真的是我。”抱瞭一會兒,向姐將人松開,她眼中淚光閃爍,看好友,對方眼中也淌下瞭眼淚。
“我發現的太晚瞭,你受苦瞭。”向姐給她擦瞭擦眼淚。
最初的情緒失控後,蔣深月慢慢冷靜下來,透過向姐肩膀,她看到瞭站在門邊眼神躲閃的蔣母,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蔣知月,和打量地下室環境的謝欽辭。
“謝老師?”
“這次的事多虧瞭謝大師,我們先出去,我慢慢跟你講。”向姐扶起蔣深月,帶她往外走。
蔣深月深深看瞭一眼困住自己的地方,心中的某個枷鎖斷瞭。
聽完向姐的話,蔣深月緊緊抱住她:“我以為,永遠不會被人發現瞭,幸好有你,有謝大師。”
說到後面,蔣深月語氣裡帶上哽咽。
向姐默默抱瞭她一會兒:“我們先把要緊的事解決瞭,你好蔣知月的身體要換回來。”
這件事,向姐做不到,隻能求助謝欽辭。
“謝大師,您能幫忙把她們的身體換回來嗎?”
謝欽辭點頭。
靈魂互換,和還魂類似,隻是多一道將不屬於各自身體的靈魂取出的過程,對謝欽辭來說,不是難事。
他站在蔣知月前面,抬手。
蔣知月捂住臉,崩潰:“不行,你不能……”
“你搶你姐姐的東西上癮瞭是嗎?”向姐怒罵,“是不是覺得你姐姐的身份很威風,你知不知道你在公司這幾天,給公司造成多少麻煩?再這麼作下去,你姐姐打拼出來的一切,都要被你毀瞭!”
蔣知月的魂魄想賴在蔣深月身體裡,她不願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不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地位,她沉迷在大城市做人上人,而不是屈尊在農村,放眼看不到未來。
可,謝欽辭的動作不會因為她的不願停下。
即便掙紮得再厲害,蔣知月的魂魄還是一點點脫離瞭蔣深月的身體。
取出蔣知月的魂魄輕松多瞭。
靈魂離體,在陽壽未盡的狀態下,會主動回到自己身體。
兩人再次睜眼,眼神有瞭很明顯的變化。
蔣知月垂頭看著自己因為勞作粗糙的手指,大哭大鬧:“他不是告訴我,靈魂互換是不可逆轉的嗎?為什麼你能輕松換回來?!”
“誰告訴你的?”謝欽辭不動聲色避開蔣知月撲上來的動作。
“是一個老方丈,我花瞭兩萬求來的改命符。”
“你在哪裡求的?”
“隔壁村的寺廟,來燕京前,我去寺廟上香,求佛主保佑我心想事成,離開的時候,一個小沙彌找到我,說他師父有一物,可助我實現願望。”
“小沙彌的師父是個老和尚,雙目失明,老和尚跟我說,我心不夠誠,佛主聽不到我的心願。”
“我問他,怎麼才能體現我的誠意,他說,可以多捐一些香火,我前前後後捐瞭兩萬,但沒再見到那個老和尚,問寺廟的人,他們都說,沒見過這樣一個和尚。”
“我以為我被騙瞭,我很生氣,兩萬對我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沒想到,兩天後,那個小沙彌出現在我傢附近,交給我一張符,說是我心誠打動瞭佛主,隻要將這道符燒成灰喂給我想成為的人,我就能擁有他的一切。”
“你信瞭?”向姐皺眉。
“我沒完全信,畢竟是花瞭兩萬的東西,我將符帶上,來到燕京。”
燕京比她上次來更繁華瞭。
白天,蔣深月抽空帶她和蔣母出門玩,吃大餐,這裡的一切,對長期生活在農村的蔣知月來說,新鮮又充滿誘惑,她想永遠留在這裡,融入這裡,成為這裡光鮮亮麗人群中的一員。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再也無法忘懷,每一天,都加深一分,終於,在看到姐姐一個電話可以指使一群人做事之後,達到瞭巔峰。
她想,我要成為姐姐。
蔣知月找出瞭行李箱最裡面的符,將符點燃,收起符灰,泡進蔣深月每日要喝的牛奶裡。
她緊張又期待地看著蔣深月將牛奶喝完。
第二天早上醒來,睜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佈置,而是姐姐房間的天花板。
她猛地坐起來,激動泡到鏡子前,打量自己的臉。
她和蔣深月是雙胞胎,兩人長得很像,但她皮膚沒有姐姐好,鏡子裡的人皮膚光滑,沒有細小的皺紋,再看手,手部的皮膚也比她原來的好。
她真的成瞭蔣深月!
蔣知月激動不已。
與之相反的是蔣深月。
一覺醒來,變成自己的妹妹,她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好在兩人長得像,化一下妝遮掩一下,勉強能蒙混過關,她沒對自己的親人起過疑,自然不知道,這件事是她的好妹妹一手策劃的。
她換瞭衣服出來,想和蔣知月討論一下,接下來怎麼做,不想剛出房門,就被敲暈。
再醒來,四周一片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手機不在身邊,沒有光,無法判斷自己的位置。
是誰綁架瞭她嗎?
那她妹妹和媽媽呢?
他們有沒有出事?
蔣深月逼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她試圖呼喊,但無人回應,直到肚子餓的咕咕叫,一扇小小的窗戶被推開,窗戶外,伸進一隻手,手裡提的是飯盒。
“吃飯瞭,月月。”
聽清聲音,蔣深月不可置信睜大眼:“媽?”
她幾步撲瞭過去,抓住那隻想縮回的手:“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在哪裡?”
蔣母使勁往回縮手,小女兒做出這樣的事,她成瞭幫兇,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大女兒。
時間倒推到早上。
蔣母做完早餐出來,看到大女兒一棍子敲暈瞭小女兒,忙擦瞭擦手上前:“深月,你打你妹妹做什麼?”
“媽,我是知月。”對子女最瞭解的,莫過於母親,蔣知月知道,自己瞞不過蔣母,況且,有些事她無法獨自完成,需要蔣母幫忙。
把自己的身體拖到沙發上,蔣知月將自己做的事和盤托出:“媽,我不想被燒死,您放心,我會和姐姐一樣出去工作,賺錢養您和姐姐,您千萬別將這件事說出去。”
正如蔣知月知道蔣母瞭解兩個孩子,蔣知月也很瞭解自己的母親,知道用什麼辦法最容易說服她。
半個小時後,母女倆帶著昏迷不醒的蔣深月來到蔣深月的另一處別墅。
“知月,深月畢竟是你姐姐,真要這麼對她嗎?”把大女兒扶進地下室,蔣母面露不忍。
雖然蔣深月因為一直在外打拼,和她關系不如養在身邊的蔣知月深厚,但,怎麼說,蔣深月也是她的孩子,將自己的孩子關起來,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媽,我不是和您說瞭嗎?隻是一時的,等我這邊處理好,我就送你和姐姐回去。”
蔣母拗不過蔣知月,隻能照做。
如今面對大女兒,她心中升起一股愧疚。
“媽,不管發生瞭什麼,你先把門打開,我出來再說其他,好嗎?”
蔣母還是沒有回答。
“鑰匙在你妹妹手裡。”
幾分鐘後,蔣母囁嚅著開口。
蔣深月深吸一口氣:“行,等她回來,讓她來見我。”
“你先吃點東西,別餓壞瞭,”蔣母低聲道,“我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
蔣深月機會要被氣笑瞭,這算什麼?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晚些時候,蔣深月見到瞭占據自己身體的蔣知月。
姐妹倆隔著窗戶對視。
“是你做的,對嗎?”蔣深月看著頂著自己身體的蔣知月,語氣平靜。
一天時間,足夠她理清一切,並冷靜下來瞭。
“是我,姐姐,你放心好瞭,你的人生,我會幫你走好的。”
一句話,挑起瞭蔣深月的怒火。
“你怎麼能這麼做?我是你姐!”
“別用這麼痛心疾首的目光看我,姐姐。”
“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我們是雙胞胎的親姐妹,為什麼我們的處境差別這麼大?你有能力,漂亮,能賺錢,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別人的追捧,而我呢,他們隻會說,我是你蔣深月的妹妹,你看,我隻有‘蔣深月的妹妹’這一個標簽。”
“從小到大,我都活在你的影子下。”
“是,你輟學賺錢供我讀書,可我讀不進去,為什麼不是我去打工,那麼說不定今天擁有一切的,就是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