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事二十七 《瓜田夜話》

作者:孤佾 字數:2374

農村孩子的童年一定是充滿獵奇和探險經歷的、無憂無慮的我們,對世界充滿瞭好奇、對所有的事物都具有很強烈的探索和求知欲望。我們上樹下河、捕捉一切可捕捉的小動物,就為瞭心裡一絲的樂趣、我們可以冒著風險去做那些有違大人所不齒的事情,天真無邪、無憂無慮。

我小時候、就非常之調皮,經常夥同幾個小夥伴村裡村外的晃悠。手裡一把樹枝劍、方圓五裡無草頭,鉆林子、掏鳥窩、偷瓜果梨桃...真是無惡不作。那時候的我還對一件事情比較感興趣、就是夏天的時候跟爺爺在瓜地裡看瓜,瓜地地頭上用玉米桿搭建的小棚子、裡面鋪上一張涼席、拿著一把竹扇坐在泥土地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那感覺、真的難忘。

可野外過夜次數多瞭、也就能碰到不少奇奇怪怪的事,這些光怪陸離的突發情況、給一整晚的時間裡平添瞭許多色彩。

我爺爺傢的瓜田距離村子其實並不遠、但位置不好,從傢裡走、要經過一片小樹林、一間破屋子和一片土墳集聚區,最後才能到。瓜田裡種的是西瓜、小香瓜等,村裡面種的人也不太多、這一片田也就是幾戶人傢在種,其餘大部分種的都是銀杏樹。爺爺的瓜田位置為什麼不好呢、因為相鄰兩邊的地都種的是銀杏樹,一到夜裡、四周陰森森的一片、根本沒法判斷四周有沒有人,這也成瞭小偷最佳的偷竊目標。

當然、防的多的還是一些出來覓食的小動物,像刺蝟、黃鼠狼、老鼠、小蟲子等、它們不僅偷吃、還會糟蹋、所以得有人24小時看著,吃完晚飯、爺爺拿個收音機、腰上別著旱煙袋、扛個鋤頭就去瞭瓜田。我趕緊把碗裡的飯扒拉完、然後跑步跟上瞭爺爺。

今晚的天也是怪、有月亮、但還是顯的特別的黑,走過樹林時、就有種一下進入瞭另一個世界的感覺。我上前拿過爺爺手裡的收音機、把聲音調大瞭點,壯瞭壯膽子、可過那幾處土墳的時候我還是後背一陣發涼。

棚子搭建在瓜田地的一頭、後面就是寬五米、深三米的分界溝,溝的兩邊是兩排大楊樹、就算是當晌午,樹蔭下都特別的涼快。爺爺把涼席鋪開、點上瞭一盞煤油燈、然後蹲在一邊抽旱煙聽收音機,而我也沒什麼困意、就在附近轉悠,但也不敢走太遠。很快、我在瓜田邊的籬笆裡抽出瞭一根三隻手指粗的木棍,木棍很直溜、我用力朝空中揮瞭揮,非常滿意、於是就帶著開始在瓜田裡轉瞭起來。

瓜田裡的西瓜有的已經接近成熟、但多數還是半大的,瓜藤瓜葉連成一片一片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中間藏著的西瓜。我手持木棍、一個個點著成熟西瓜的數量,不知不覺就離棚子越來越遠、但收音機的聲音還是可以聽見的。很快、我數完瞭整個瓜田,一抬頭就看見相鄰地裡的一座很大的土墳、因為沒有什麼心理準備,所以猛然就覺得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我心裡一緊、嚇瞭一跳、後退瞭幾步。

這時是晚上九點多、按理說一些夜間出現的小動物該是比較活躍的,可土墳的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我正奇怪時、突然墳後草叢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聞聲立馬趴瞭下來、右手把木棍擺在瞭面前,緊盯著前面。不多時、草叢裡露出一顆黃色的小腦袋,我一眼就認出瞭、那正是一隻黃鼠狼。

它探出腦袋四下觀察、耳朵在輕微的調整著方向、鼻子一縮一縮的,像在搜索著什麼。又過瞭一會、土墳的中間位置、一下散落下瞭很多的土、但動靜不是很大,一看就知道應該是長蟲之類的小動物。果然、一隻紅磚頭大小的刺蝟拱瞭出來,那刺蝟身體剛出土、便順勢團成一團滾落下來,草叢裡的黃鼠狼兩隻賊溜溜的眼睛盯著滾落下來的刺蝟、嘴裡發出”吱吱“的聲音。

一隻刺蝟、一隻黃鼠狼,平時神出鬼沒的兩種夜行動物居然能碰到一起去。我稍稍壓低瞭身子、繼續觀察土墳前的奇怪景象,落地後、刺蝟抖瞭抖身上的土、揚起鼻子在空氣中嗅瞭嗅、最後鎖定瞭黃鼠狼的方向。黃鼠狼見刺蝟看向瞭自己、又”吱吱“瞭兩聲,從草叢裡探出瞭半個身子、頭高高的揚起,像是在說跟我走一樣。刺蝟沒有動、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過瞭有片刻功夫、刺蝟像是打定瞭主意、朝著黃鼠狼的方向走去,那黃鼠狼見刺蝟走瞭過來、又沖著刺蝟“吱吱”兩聲、然後轉身鉆進草叢裡,不多時、刺蝟也消失在草叢裡。

這神奇的一幕驚的我半天也沒從地上站起來、腦補瞭很多很多天馬行空的故事情節,直到爺爺喊我的名字、我才停止思考、起身小跑瞭回去。回到棚子裡、我把剛剛的見聞告訴瞭爺爺,爺爺隻說是巧合、就讓我趕緊休息瞭,我滿腦子都在想著剛才的那一幕幕場景、不知不覺就睡著瞭。

午夜、我被一股強烈的尿意驚醒,起身發現棚子裡就我一個人、爺爺不在,估計是在瓜田裡查看情況。我快步出瞭棚子、跑到邊上一棵大楊樹下小便,突然分界溝對面一個影子閃進瞭樹後、我趕忙提上褲子蹲下撿起一塊石頭握在手裡。從身形判斷應該是隻野貓、但沒等我做好下一步的打算,樹後忽地冒出一個腦袋、兩隻眼睛在黑夜裡發著光,看向我這邊。

棚子裡煤油燈的餘光剛好擦到那動物躲藏的樹邊、我清晰的看見、那並不是野貓,耳朵尖尖的、鼻子尖尖的,有點像小狗、但又不太像。被它盯著心裡有點毛、我瞅準方向把手裡的石頭扔瞭過去,不偏不倚、正中樹幹,發出“啪”的一聲,它還是沒動、像是刻在樹後一樣。我彎腰又撿起一塊石頭、再次扔瞭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天黑還是沒睡醒、石頭又一次擊中瞭樹幹。

“咋啦?”

爺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我一個激靈、轉頭正看見爺爺手裡拿著鋤頭站在後面,於是我指著對面說。

“對面不知道是啥、就躲在那棵樹後面。”

爺爺也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瞭過去、我也一邊指一邊再次看過去,卻發現樹後啥也沒有瞭、像是一下憑空消失瞭一樣。

剩下的半夜時間、相對安穩瞭很多、因為我是一覺到天亮的,第二天一早、我先是去樹後轉瞭一圈,什麼都沒發現。接著又去瓜田前面的土墳轉瞭一圈、也是什麼都沒發現,更奇怪的是、土墳上連個洞都沒有,可是明明看到刺蝟是從墳裡拱出來的、但卻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那幾年、在深夜的瓜田裡發生瞭種種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知是特定時間出現的可以解釋清楚的情況、還是真的有那些神神叨叨的鬼怪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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