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風開完視頻會議趕到的時候,婚禮正好要開始瞭,他坐在前排林空空要來的正對婚禮臺的位置,饒有興致的等著他的小姑娘入場。
座位上坐滿賓客後,伴奏樂隊開始拉起舒暢的曲目,賓客的交談聲慢慢放輕,等待即將開始的婚禮。音樂緩緩停止後,第一個走上婚禮臺的正中位置的主婚人面對賓客站定下來,宣佈婚禮正式開始。
伴郎和伴娘以一對一對的方式走過婚禮甬道,伴娘禮服是純白色的V領露背修身連衣裙,六個女孩子都散著頭發,右耳邊上一朵清新的小花。
都說伴娘不能請太漂亮的,會奪走新娘的光彩。許晴空的風姿可謂是無人能及,所以伴娘團的姑娘也個個貌美如花。
伴郎團大都是薑洋的同學和同事,個個都很出挑,身姿挺拔、氣宇軒昂。這樣一搭配,真可謂是金童玉女,很是養眼。
林空空在整個伴娘團裡並不極致出色,她容貌不算絕美,隻勝在清麗。可白晨風還是一眼就看到瞭她,此時的她披散著長發,右耳邊上的花更襯得她清麗脫俗、嬌俏可人。
和林空空配對的伴郎是剛從F大畢業的薑氻,薑洋的堂弟,生得陽光開朗、幹幹凈凈。
林空空因著身形纖瘦、膚色白皙,就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小些。
薑氻看她笑得眉眼彎彎甚是喜人,一時移不開目光,也不管人傢姑娘是不是對他笑的。
那種感覺就像《天龍八部》中段譽初見王語嫣,再是風流俊俏的少年郎也有呆頭呆腦的時候。向來癡、從此醉,大抵覺得九天上的仙女也不過如此瞭。
林空空一顆心都撲在白晨風上,自然沒有察覺出異樣,在臺上看著她的小白就在前面坐著,沖他微笑。
白晨風看著她柔和清靈的笑著,嘴角上揚的美麗弧度溫婉的像白蘭花一般。這收腰的修身小禮服,顯出瞭她極為纖細的腰肢,難盈一握,最聖潔的白色又顯得她更為楚楚動人。
他的眼裡就隻有一個她,自始至終。
林空空微微側身的時候,露出長發下裸著的雪背,欺霜賽雪、纖弱無骨。
白晨風沉瞭臉,微瞇起雙眸,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很好,長本事瞭,敢大庭廣眾之下穿成這樣?還有她對面那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當他是死人麼?再看小心挖瞭他的眼。
白晨風壓抑住要沖上臺把她擄走的沖動,深吸瞭口氣,眉眼間卻仿佛揉瞭冰雪,冷冽攝人。
“於千萬人之中與你相遇,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你們剛好遇上……”司儀的聲音配上舒緩的音樂,輕易把人們帶到瞭她刻意營造的氛圍裡。
因為雙方父母不在場,薑傢隻有薑洋的兩位姑姑,許晴空這邊也隻有唯一的舅舅到場瞭。
此時,她披著聖潔的婚紗,摻著舅舅的手臂緩緩走來,那神態仿若誤落塵世間的神女,高貴典雅、曼妙多姿。
薑洋此時西裝筆挺,優雅沉靜,雖然仍是那副不驕不躁的模樣,眼底眉梢卻難掩喜悅。蘭臺之才內蘊,沉淀出瞭文質相宜的翩翩君子形象,真是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溫潤如玉這個詞瞭。
在所有人的見證下,他們許下不離不棄的承諾,婚戒被小心翼翼的戴到無名指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儀式過後,沉著穩重的證婚人俏皮的對薑洋說:“新郎官兒,現在可以吻你的新娘瞭。”
這句話一出口臺下的年輕人就開始起哄,呼聲震天。
薑洋卻仍是一如既往的沉穩,絲毫沒有不好意思,隻伸手攬瞭許晴空的腰肢,低頭含瞭她的唇……
林空空看著這場來之不易的婚禮,雖然沒有得到雙方傢人的祝福,但是他們擁有彼此就足夠瞭。晴空,我最好的朋友,願你們白頭偕老,願天下的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到瞭新娘扔捧花的環節,一堆單身適婚女子聚集到許晴空身後。許晴空卻很是隨意的攬瞭林空空的肩,一副大姐大的派頭,她是新娘子打扮得高貴典雅,現在的樣子卻有些不夠端莊。
薑傢兩位姑姑黑瞭臉色,她們對這門婚事自然也不樂意,自己的侄子那麼優秀,為瞭許晴空卻連出國深造都推瞭,這樣在意一個女人,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
這許晴空要是優秀也就罷瞭,偏偏任性妄為到極點,虧得許傢還是書香門第,不知道是怎麼教出來的。她堂姐許晴藍嫁作人婦多年,相夫教子,倒是很乖巧端莊,人傢公婆喜歡得很。
想到自己傢雖不是名門望族,但傢風嚴謹,也算得書香門第,薑洋從小就沒有讓薑傢人失望過,樣樣優秀,偏偏在許晴空這件事上不肯退讓一步。
薑洋兩位姑姑越想越氣,卻也沒有辦法,隻能強忍著心中的不滿,想著婚禮結束立刻就回雲城,眼不見、心不煩。
薑洋卻沒有因為她不夠端莊而制止,隻是在身旁小心護著她,免得她一高興忘瞭自己是有身孕的人,不小心出瞭什麼閃失,眼底都是濃得化不開的寵溺。
許晴空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這花今天我不拋瞭,就送給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下一個變已婚婦女的人就是你嘍!”
林空空有些尷尬的接過許晴空遞過來的捧花,怎麼都感覺自己和晴空有點兒逼婚的意思,不由去看臺下的白晨風,沖他揚瞭揚捧花,淺淺的笑瞭下。
此時他也在看她,目光極為專註,心裡第一次生出些內疚的感覺,一直清楚自己與她的愛情是一段不該發生的孽緣,不該有的虐戀。
本該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方能無堅不摧,可我能放棄任何人任何東西,唯獨你我永遠也不可能放棄。
我給不瞭你婚姻,當然,也不會給別人。蒙蒙,原諒我的自私,但凡能給你的,我都會給。
婚禮結束,到瞭宴飲的時候,林空空巴巴走到他身邊,把捧花丟進瞭他懷裡。
白晨風怎麼看這花怎麼覺得刺眼,仿佛是在諷刺他,沉默著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又把她拉到身邊,一手隨意拿瞭捧花,一手牽瞭她的小手。
“換衣間在哪?我陪你去把衣服換瞭。”白晨風一刻也不想她把這衣服穿在身上,露得太多。
林空空看著他陰雲密佈的臉龐,還沒升騰起來的喜悅被生生壓下,憋悶得她有些不太舒服。
“走吧!去換衣服。”白晨風牽著她的手,心裡越來越別扭,步伐也快瞭起來。
“小白,你慢點兒,我跟不上。”
禮服裙子實在太長,伴娘團又人人都是高跟鞋,林空空隻能從眾,本就不習慣,一走的快些就更費力瞭。
白晨風停下腳步,平復心緒,“對不起,我忘記瞭。”
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勉強牽動嘴角笑瞭,“沒事兒。”
白晨風把手裡的捧花遞給她,俯下身子輕聲道:“來,把鞋子脫瞭。”
“脫鞋?幹嘛?”
“你能穿慣這種東西?腳疼麼?”
林空空心中一暖,低垂瞭頭看他,“沒事兒,不疼,就是有點兒累人,我能堅持。”
白晨風也不理她,隻嚴厲瞭聲音:“脫!”
“小白,我脫瞭鞋你就得抱我,這人來人往的……”
抬頭用眼神告訴她自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林空空看著他沉著的臉,嘆息!讓她對他撒個嬌還行,違逆他,她還真不敢,隻好聽話的讓他幫自己脫瞭鞋子。
白晨風攔腰抱起她,把高跟鞋隨手丟到垃圾桶裡。
兩手攬著他的頸,看著來往人們異樣的眼光,隻好把臉頰埋進他的頸窩裡,嘟囔:“小白,那是我的第一雙高跟鞋,你怎麼說扔就扔瞭?”
“什麼勞什子鞋子,穿瞭不是折磨人麼?早該扔瞭。”
林空空不敢對付,隻能腹誹:暴!君!
白晨風沉著臉,抱她進瞭電梯,冷聲問:“幾層?”
“16層。”
到瞭換衣間換好衣服,呆呆看著被她進門時放在桌子上的捧花,整把佈藝的火紅玫瑰花,像極瞭愛情炙熱的樣子,隻是它不屬於我。
知道自己與他之間不會有結果,不要說兩傢復雜的愁怨,她的病就註定瞭不能同他白首,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著他剛才的反應,還是有點兒受傷,原來,我也希望能嫁給你。相處久瞭,人就越發貪心瞭,總要奢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忽然有點兒恨他的絕情,哪怕是哄哄我也好,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殘忍?
低頭把臉頰埋入掌心,她需要安靜一會兒……
白晨風在門外等瞭許久也不見她出來,這是女士換衣間,他又不方便進去,隻好輕聲敲瞭敲門。
林空空聽到敲門聲抬起頭,意外的發現自己沒有落淚,看樣子,我的內心已經把這些當成默認事實瞭,哭泣,也改變不瞭什麼。
起身出門,看瞭眼放在那裡的捧花,有些牽強的笑瞭下,既然你不該屬於我,還是留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