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為林空空的心裡早就有過這種想法,隻是被她一直隱蔽著,不曾表露。而今日左青雲的一番話,在她心裡燃起瞭一把火,讓這個念頭如何也壓抑不住。
從外面回來後的她有些心神不寧,午餐依然很豐盛,她卻味同嚼蠟。連神經大條的白晨曦都看出來她的反常,反反復復的問瞭她好幾遍怎麼瞭。
她心煩意亂的躺在床上,感覺身體很疲倦,卻怎樣都睡不著。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熬到白晨風回傢,一看見他,她就像是看到瞭救世主一樣,眼巴巴的朝他伸手。
白晨風隨手脫瞭外套掛在衣架上,大步走到床前,卻沒伸手抱她,隻微搓著骨節分明的雙手。
“抱我!”她命令的語氣。
“等一會兒,我剛從外面回來,身上涼著……”他溫和的回。
“這又不是冬天,還能有多涼?”
“晚上氣溫依然很低,我剛從外面回來,都帶進來涼氣瞭。屋裡熱,你穿的這麼單薄,現在抵抗力又差,不仔細著很容易感冒的。”
林空空看他絮絮叨叨的說瞭一長串理由,素來冷峻的眉眼,溫潤如畫。她心裡一暖,本來想問他的問題又被她壓瞭回去。
他們可以走到今天不容易,她不想做任何傷害到他們感情的事。如果她問瞭,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那結果,她自然無法面對;如果得到的結果是否定的,恐怕在他心裡又會覺得,她不夠信任他。
既然兩種可能得到的結果都是她不想要的,那她何苦要為難自己,不如不問。
白晨風覺得自己帶回的涼氣揮散得差不多瞭,就坐到床邊,伸手攬瞭她,看她鬢發凌亂,又替她整理整齊:“怎麼把自己整的跟個小瘋子似的?”
林空空也不理他的嫌棄,又往他懷裡拱瞭拱,聲音綿綿軟軟地說:“我怎麼就是小瘋子瞭?”
“頭發亂成這樣還不是?”
“我隻是在床上躺瞭一下午,沒梳頭發而已。”
白晨風蹙眉,“你怎麼又躺瞭一下午?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林空空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心裡有事兒,她想和他說的是,她真的不想再看見左青雲瞭。
雖然和她接觸不多,但每次遇上她,總是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而且她給自己的感覺也特別不舒服。
可她又怕白晨風會因此質問,他素來警覺,要是問出這件事,還不知要掀起什麼風浪。
到底要不要說?她猶疑不定,許久過後,她發現不管自己多想和他說這個,到瞭嘴邊卻說不出口。
白晨風看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低頭俯視她,不悅的說:“你又走什麼神兒呢?我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林空空長出口氣,收斂心神,看他滿臉不悅,就兩手攬瞭他的脖頸,撒嬌:“我這躺瞭一下午,腦袋銹的反應不過來,沒走什麼神兒,你就不要總拉著臉瞭,包公一樣,黑黑的……難看死瞭。”
“難看死瞭……你這是嫌棄我?”他沒好氣地說。
“那你不也嫌棄我嗎?你還說我是小瘋子呢?”
白晨風無奈嘆息:“我真是拿你沒法子,伶牙俐齒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麼又躺瞭一下午?”
“就是不太舒服,身子乏。”她隨口扯瞭個謊。
一向聰明的人,此時卻當瞭真,有些焦急的問:“哪裡不舒服?”
“哪裡都不舒服……”
“抽筋?氣喘?還是睡不著?”
“抽筋。”
白晨風拿瞭靠背替她放在身後,讓她靠得能舒服些,又掀開被子,修長的手指給她腿部輕輕按摩著。
林空空舒服的嘆息一聲,擺瞭個官太太的架子,捏著嗓子說:“咦……你這手藝不錯呀!”
白晨風知道她下面要說的話,肯定是擠兌自己,就裝作沒聽見,不回復也不抬頭。
他本來就不喜歡說話,悶油瓶似的性格,素來都是她說的多,他隻負責聽。高興瞭就回她一聲,不高興壓根兒就裝聾,所以林空空早就習慣瞭。
她還沒惡作劇夠,就又清瞭清嗓子,依然是慢條斯理的說:“模樣生得也好,今年多大瞭?婚配否?”
“沒有……”
“沒有什麼?”
他低頭淺莞:“沒有婚配!太太要是有合適的,可以給我介紹一個,要模樣好的。”
林空空一聽他這麼說,頓時不樂意瞭,手輕扶著肚子坐起來,握著拳頭狠狠的錘瞭他兩下,嬌嗔:“你叫誰太太呢?你見過這麼年輕、美麗、溫柔、可愛的太太?”
“年輕、美麗、溫柔、可愛,你確定你身上有這些?”
“白!晨!風!”
“在呢?我又不耳背,喊那麼大聲幹嘛?”他明知故問。
“我不管,你哄我,你必須哄我……”她驕縱地說。
“好……哄你……其實你不太理解太太這個稱呼,我這是讓你提前行使權利瞭。”
林空空心裡有事兒,也就有些心不在焉,聽他這麼說竟然沒反應過來,傻乎乎地問:“什麼行使權利?”
白晨風無可奈何的看她,用食指戳瞭戳她的額頭:“你說你這個小腦袋瓜子裡頭,有沒有腦容量?這種問題你都想不出來,還好意思問……”
林空空不願意的握瞭他的手指,咬瞭一下他的指尖,“什麼嘛!就是沒懂你的意思啊,你就又質疑我的智商……”
“你的智商還用質疑嗎?”
“我的智商當然非常高瞭,你看看孩兒他爹就知道啦!”
“什麼話題都能扯到我身上。”
林空空甜甜的笑:“那你伶牙俐齒的,我說不過嘛……”
“好吧!高智商的丫頭。”他無奈且認命。
“嘻嘻……”林空空忽然又想起,剛才他說的話,就瞇瞭瞇清泠泠的眸子:“對瞭,你剛才還說什麼來著?我竟然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吃著碗裡,瞅著鍋裡的。”
“說你智商……咳……你不願意聽,我這都是說瞭多久的話,你才反應過來?”
林空空看他擺明瞭擠兌自己,又想起今天上午左青雲說的那番話,說來說去,這麻煩事兒還是他給她招來的。
明明就是個臭男人,偏偏犯桃花犯的厲害,走到哪都有女人上趕著。從認識他那天開始就是這樣,趕都趕不完。真不知道都喜歡他什麼,冷得像個冰坨子似的。
林空空這麼想的時候就沒意識到,她還不是喜歡人傢喜歡的厲害麼?反倒是越想越生氣,就狠狠的捶瞭捶他的肩膀。
這幾下算是用瞭力氣,她的手都感覺到疼瞭。她一邊兒吸氣,一邊甩著手,埋怨:“你怎麼不躲著點兒?真是的,你看……把我手都打疼瞭。”
白晨風不理她,依然維持著給她按摩的動作。
他一沉默林空空就害怕,這不能怪她膽子小,而是他的脾氣實在厲害。不生氣的時候怎樣都好,來瞭脾氣可難哄瞭。
“小白,你生氣瞭?”她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
“那我打疼你瞭嗎?”
“沒有……”
“除瞭沒有你還會說別的嗎?”
他無奈的搖頭,他皮糙肉厚,她那小拳頭對他來說,就像撓癢癢一樣。
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無憂無慮,任性嬌蠻,就和以前很多個日子一樣。他不想要她總是那麼乖巧,使使小性子,也無傷大雅。
隻要她覺得幸福自在,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他白晨風的女人,自然沒人能限制。
林空空看他不說話瞭,就覺得自己剛才用的力氣有些大,怕自己真打疼瞭他,用自己裸著的腳,輕輕的踢瞭踢他,語氣十分驕縱:“喂!你個壞人。”
白晨風看她白生生的腳丫還有些浮腫,不像往常一樣骨節分明,纖纖柔柔的,而是顯得有些胖乎乎,圓圓潤潤的。他看著可愛,就用手指在她腳心撓瞭撓癢。
林空空脆聲脆氣兒的笑,白生生、水嫩嫩的腳趾都蜷瞭起來。
“呵……小白,你可饒瞭我吧!癢癢呢?”
白晨風也不敢太大幅度的逗她,免得不小心扭到肚子。
“是你自己先陰陽怪氣兒的過來挑釁,這會兒……又害怕瞭?”
“我才沒挑釁呢?可不許你吃著碗裡,瞅著鍋裡的。”
白晨風自然清楚她喜歡聽什麼話,自己印象中的小丫頭,如今都要做母親瞭。她懷孕後吃瞭這麼多苦,他都看在眼裡,哪裡還舍得違拗她?
“鍋裡是你,碗裡也是你。”
林空空聽瞭他的話,微勾瞭唇角,滿意的笑,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滿意瞭?”
“還算滿意。”
“舒服些瞭嗎?”
“你說腿麼?”
白晨風停下按摩的動作,盯著她看,陰森森的問:“不是腿,難道還有別的?”
“嘻嘻……舒服多啦!”
“那好,該換你給我按瞭。”
林空空看著某人脫瞭鞋子,賴皮巴巴的躺到她腿上。
“喂,哪有你這樣的?”
白晨風清淺的笑瞭笑:“頭痛,給我捏捏……”
林空空輕輕給他揉按著太陽穴,抱怨:“你看你平時都不註意休息,每天那麼累幹嘛?錢是賺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