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一位身著禮官衣服的人走瞭進來,立於大殿中央給趙元行瞭大禮:“微臣路勇來遲,請皇上恕罪。”
趙元放下酒杯,神色輕松地:“今夜之事並不是由愛卿決定的,愛卿何罪之有?來,你坐到禮官的席位上去吧。”
路勇謝恩之後,站起來神色凝重地不肯離開,似乎有話要說。
趙元察覺到他表情的異樣,就饒有興趣地問瞭一句:“愛卿似乎有心事。這大過年的,愛卿去趟空無一人的五色封土臺,怎麼還事來瞭?”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是趙元在嘲笑路勇太過嚴肅,與過年的氣氛格格不入。若是換作一般人定會自嘲一番,大傢嘻嘻哈哈一會,此事也就過去瞭。
沒想到,路勇聽過瞭趙元的話,神情沒有絲毫輕松,他斬釘截鐵地說:“誠如皇上所言,微慮的心事……還真是從五色封土臺上的。”
他話音剛落,就聽“啪嗒”一聲,榮妃手臂一顫,將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給碰翻瞭,甘甜的果子酒香氣,瞬時彌漫開來。
路勇的眼神更為堅定瞭些,他對趙元拱手道:“半個月前,微臣得到通知,成為這一場宮宴的禮官。為此,微臣在平時準備瞭很多。”
“但是就在三天之前,忽然又有人通知微臣,微臣不必到臨華殿來擔任禮官一職瞭,這一職位另有他選。當時微臣很失望,但是想到這是皇上的安排,便欣然接受瞭。”
趙元聽到這裡,劍眉一揚:“朕的意思?朕怎麼不記得,來人,將安排宮宴事宜的官員給朕
找來,朕要當面問他。”
傳話的宮人應瞭剛要出去,卻被皇後制止瞭:“皇上,這大過年的,每一戶都在闔傢團圓地吃年夜飯呢?皇上忽然這樣召他過來,不但他這一路上要提心吊膽,就是他的傢人隻怕全部要在戰戰兢兢中渡過今夜,這個年算是過不好瞭。”
趙元一聽也點點頭道:“還是梓童心細一些,這些人之常情的事,朕卻沒有想到,不管怎麼說,先讓這個負責分配禮官的人把年過好瞭。”
沒想到路勇聽瞭趙元的話,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輕松,他接著回道:“回皇上,臣到瞭五色封土臺後,那裡當差的宮人勸微臣,裡面空無一人不必進去瞭。可是微臣想,既然讓微臣到這裡做禮官,那微臣就是站也要站夠禮官的時辰。”
“在進去之後,微臣就站在瞭五色封土臺旁邊的一扇屏風之後。本以為要一個人在站夠瞭時辰就可以瞭,卻沒想到微臣剛站瞭沒一會,就有瞭一個驚人的發現。”
趙元好像能明白那種感覺,他的神情也沒瞭剛才的輕松愜意,眼神愈發凜冽地問:“愛卿發現瞭什麼?”
路勇猶豫瞭一下,然後說:“有三個人出現在戒備森嚴的五色封土臺下,然後旁若無人地登瞭上去……”
趙元聽到這裡,臉色已經變瞭,要知道五色封土臺是除瞭皇帝誰都不能上去的地方。隻要上去瞭,皆是重罪。
此刻趙元也有些好奇,是誰這麼大膽,敢作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這時就聽“咣當嘩啦”傳來瞭一陣亂響,原來,榮妃的兄長鴻國公一見路勇上殿來,就已經提心吊膽瞭起來。後來一聽路勇將登上五色封土臺的人都記瞭下來,就等著皇上發落呢。
鴻國公當然明白,登上五色封土臺意味著什麼,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他們一傢三口首當其沖要被發落,隻怕會當場拉出去砍瞭。他越想越怕,最後竟然暈瞭過去。
他暈倒後,高大的身體從椅子上滑瞭下來,滑下來的時候還碰翻瞭桌子上的酒盞食盤,所以發瞭同“噼裡啪啦”的一陣聲響。
趙元斜著掃瞭鴻國公一眼,冷冷地說:“傳太醫來,就在這裡給鴻國公醫治瞭。”
榮妃算是三個人中最鎮定的一個,她的臉色微微泛青,手有些顫抖。在等著最終審判的到來。
她沒想到,淇奧宮會想出前面這樣復雜的陷井,用來迷惑她的視線,最終在五色封土臺上的較量才是真正的對決。
隻不過,這次除非菩薩顯靈救下榮妃與她的父親,兄長,否則隻怕他們三個今夜就要以謀國之罪被投入天牢裡瞭。
榮妃現在明白一點瞭,允央前面使的伎倆是專門讓她。隻要些伎倆,那麼她就一定更為自信,認為宋允央不過如此,鬥也未必鬥得過我。所以才會麻痹大意,放松精神去瞭五色封土臺祈福還願。
而一直呆在那裡的路勇正好將榮妃與父親兄長在五色封土臺上的所作所為記瞭個清清楚楚。可憐榮妃年紀輕輕,才華過人,今天更是機關算盡,卻沒料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想到這裡,榮妃絕望又憎恨地扭頭央一眼,隻見允央神色安祥,動作從容地正在飲著牡丹五果釀。
“宋允央,你我今生勢不兩立。隻要我能活著,我一定不會對今天的事無動於衷,來日方長,我所承受的痛苦,你全部都要記著。”
就在榮妃以為絕無翻盤可能的時候,劉福全忽然走瞭進來,他帶著一臉的慌亂,走到瞭趙元跟前,俯下身子,在趙元耳國說瞭幾句。
趙元雙眉忽然一擰,福全一眼。劉福全含著淚,點瞭點頭。
見到這樣的情景,大殿中的賓客皆有些納悶,隻能偷眼瞧著事態的發展。
而事態接下來的發展,則大大出忽眾人意料,趙元沒有等路勇說完,是誰在趁人不註意的時候登上瞭五色封土臺,就打斷瞭他的話,並讓他下去。
接著趙元舉杯與眾賓客再次暢飲起來,心情又忽然變好瞭。
隻有允央元的臉雖然歡快,但是他的左拳一直握得緊緊的,這就代表,他現在心裡非常憤怒又傷心。
“可是既然如此,皇上為什麼不直言,何必這樣強言歡笑呢?”允央一時也覺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