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窗外煙花綻放得正在濃時,紅黃藍綠銀紫的各種光芒將窗欞映得五顏六色,也讓李掌事那有些浮腫的臉寵在多彩的光影中顯得難以捉摸。(..)
允央無動於衷的態度讓她有些無所適從,甚至困惑不已。過瞭一會,她才問:“娘娘似是料到奴婢會這麼說,難道你已知道奴婢就是你所指的人。”
允央低頭整理著書案上的冊子,語氣波瀾不驚地說:“在你來之前,本宮確實不知道你就是鴛娘的侍女。雖然你的年紀與資歷與本宮懷疑的人很像,但是僅憑這些本宮還是難以確定。”
說到這裡,允央停下瞭手裡的動作,回過頭,靜靜地:“今夜你避開旁人來到這裡,一定不是為瞭向本宮坦白一切這麼簡單。本宮與你當年主子一樣,都是被皇上拋棄的人,無權無勢,既不會告發你,也不會為難你,你在擔心什麼?”
李掌事此時本想往前靠一靠,可是她邁瞭一步後,又退瞭回去。
允央的這個動作,柳眉一挑:“你似乎並不信任本宮,既然這樣,今夜你何必冒險前來本宮這無人問津的院子裡?”
“奴婢沒有什麼目的。”李掌事的聲音還是那樣沙啞,像是狂風卷攜著砂粒無情地拍打在紗窗之上:“奴婢隻求娘娘將這事忘瞭便好。這件事已經過去瞭那麼久,奴婢在浣洗局當瞭這麼多年的差,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從未有迫害別人,私藏錢財之事,還忘娘娘念在奴婢已然這把年紀的份上,讓奴婢平平靜靜地在此度完餘生吧。”
允央見她說的悲切,不由得也動容起來:“你真是多慮瞭。本宮當日提起此事,實在是因為話趕話說到瞭那裡。不是本宮要以鴛娘之事掀起什麼波瀾,更不會借此來為自己爭得什麼好處。”
李掌事聽到允央這樣的回答,並沒有馬上接話,隻是將信將疑地。
允央見她不信,無奈地笑瞭起來:“你傢主子對先帝餘情難舍,才會費盡心機地想出這樣的連環計,想要重獲聖心。隻是本宮與你傢主子性情不同,本宮為人向來隨遇而安,也沒有什麼上進心,更不會為瞭奪回聖心而這樣大費周章。皇上心裡若有本宮,他總會想起本宮來,若沒有,爭到頭不過也就像你傢主子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罷瞭。”
李掌事見允央說起瞭鴛娘,神情有些唏噓地說:“若是當年鴛娘能像您這樣想就好瞭。那她倒可以在浣洗局裡過著平淡卻也踏實的生活。奴婢現在回想起來,先皇後雖然可惡,但當時確實沒有存殺鴛娘之心,隻是想把握把她從後宮之中趕瞭出來,讓她自生自滅罷瞭。隻可惜鴛娘不甘心失敗,想終其所有的智慧與力量拼死一搏,若是贏瞭,就可以順勢再將自己送回後宮權力中心。正是因為她這樣不計後果的冒進,才讓先皇後終於痛下瞭殺手。”
允央聽李掌事說起當年的種種,與現在一對比,也是感慨萬千:“聽你說來,你傢主子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她不舍先帝,不舍榮華,一生過得也算轟轟烈烈。不管結局如何,能以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方式活過一回,也算是順心遂意,不是嗎?若是讓鴛娘似本宮一般退讓,隻怕對她來說比死瞭還難受呢。”
見允央這樣評價自己原來的主子,李掌事有些感激又有些難過地低下頭:“是呢,她一直都是一個心氣很高的女子,從不肯低頭,從來都隻想要勝利,她的眼裡沒有平局。”
允央掌事過瞭這麼久說起鴛娘還是如此動情,便知她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忠心奴仆,對她的時好瞭許多:“你不必擔心本宮這裡,你的事情本宮並不會往外說,因為本宮根本就不想以此來博取什麼,本宮隻求相安無事便好。”
李掌事見允央這麼痛快就回答瞭她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喃喃道:“娘娘難道不要奴婢一些保證嗎?比如以後聽您的話,或是平日裡多傳給您一些機密消息什麼的。”
允央的聽罷,低頭輕笑起來:“你不用想那麼多。既然本宮是來這裡做女官的,自然就要憑本事說話,那些東西本宮不需要,李掌事也不用擔心,一切都像從前一樣就好。”
這時允央發現窗外煙火燃放不似剛才那般密集瞭,便對李掌事說:“,煙火慶典快結束瞭,的宮人們陸陸續續就要回來瞭,你快回前院吧,切不可讓她們起瞭疑心。這裡你大可放心,你所擔心的事不可能發生。”
李掌事得瞭允央這般明確的表態,神情也安然踏實瞭許多,她俯身行瞭一禮後,很快便無聲音無息地消失在外面昏暗的夜色中。
她離開還沒有一柱香的功夫,飲綠就喜氣洋洋地走瞭進來。她拿著洗刷一新的披風走到允央跟前給她娘娘不信奴婢的功夫,這會子再是不是和新的一樣?”
允央抬眼掃瞭飲綠一下,見她神情自然,手上的水漬似還未全幹,便可知她剛才一直都在小廚房中清理著這件披風,對於李掌事突然到訪與神秘離開全不知情。
允央暗暗松瞭口氣,打起精神仔細地觀察瞭一遍披風後說:“真是難以置信!飲綠你用什麼法子弄的,像新的一樣,本宮確實是輸瞭!”
飲綠見允央這副吃驚的模樣,愈發得意起來:“奴婢的本事可不是吹的,淇奧宮的大宮女也不是這麼好當的。光憑細心乖巧,有眼力價兒可不行,怎麼也得有幾件硬功夫傍身才行。”
“硬功夫?”允央忍住笑,故意有些茫然地問:“飲綠,你還有硬功夫呢?真沒想到,不妨說來聽聽!”
飲綠仰頭哈哈一笑:“平日裡奴婢是不愛顯擺罷瞭,奴婢的本事還多著呢。比如您知道怎樣用二兩米做出一鍋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