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知那場面有多慘瞭!”郢雪坐在馬車裡,繪聲繪色地和霓川說著自己在侍衛隊長大帳裡情景。.dt.com
“其中一個人,肚子上有個這麼……這麼大的血窟窿。”郢雪用雙手比劃著:“可是這個血窟窿的形狀卻很奇怪,兩邊大,中間小,像是用什麼斧銼鑿開的一樣。”
“難道是天竺的三尖六刃劍……”霓川輕輕地說。
可能是霓川的聲音太小,郢雪沒註意她說瞭什麼,隻管自己興致勃勃地講述下去:“還有一個人,被人從肩膀到下腹劃瞭一刀,可是皮肉翻開的樣子卻是帶著弧線的,好像水波蕩漾似的……”
“潘恰的雲頭刀?”霓川更加驚奇瞭,一下子坐直瞭身體。
郢雪真是意猶未盡,她仔細回想瞭一下又開瞭口:“要說最讓人過目難忘的是醫官當時正診治的一個人,他的傷口從左肋下進入,從右下腹穿出。進時的創口極小,如同一顆朱砂痣,出去的創口卻有碗大,腸子都流出來瞭一截……”
霓川再也坐不住瞭,蹭地站瞭起來:“大食的比恰瓦匕首!”
“什麼瓦?”這回郢雪聽到瞭霓川的話,一臉困惑地回頭問。
“比恰瓦,就是‘蠍子毒針’的意思。”霓川聲音低沉地說:“這些武器都不產自中原,大多來自西域與波斯。我也沒有親眼見過,但是聽父親曾說起。因為這些武器的殺傷力極強,制造出的傷口與中原武器完全不同,故而以前聽時就留瞭心,沒想到有生之年還真能遇到。”
郢雪聽罷愣在那裡,過瞭一會才憂心忡忡地說:“姐姐的意思不會是說,拿這些武器的人是榮妃請來的幫手吧?”
霓川啞然失笑:“怎麼會?你想想夜侍衛們聽誰的命令出營?”
“皇後啊!”郢雪脫口而出。
“對呀!既然是皇後派出去的人被殺瞭這麼多,那使用這些武器的人一定是皇後的死對頭,是不是?”霓川循循善誘。
“就是啊。殺人皇後的人,就是皇後的仇人,也就是榮妃的死對頭,這麼說來,這些人是來幫我們的啦!”郢雪高興地跳瞭起來。
霓川卻沒有她這麼樂觀:“你別忘瞭,侍衛們回來瞭多少,將近三百人,也就是說這三百人離開時,使用西域武器的人已經無力阻攔。換句話說,他們很可能全被侍衛們殺死瞭。”
“啊!”郢雪本來剛剛放晴的臉,瞬間又陰雲密佈起來。
霓川沒有註意到這些,隻是專心地思索著:“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是什麼高人能同時擁有這麼多的絕世兵器?這裡面的隨便一件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尊利器,一次性出現這麼多,決不是巧合。使用它們的人必定大有來頭!”
雖然心裡明白,可是此時霓川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任何線索。
她有些沮喪地咬瞭一下嘴唇,抬手掀起瞭芽綠色雙面繡妝花緞車簾,想透透氣,也給自己已經發木的腦袋提提神。
這一掀車簾子不要緊,正好臉陰鬱的曲俊從不遠處走瞭過來。透過
馬車窗戶,霓川與曲俊正好打瞭個照面。
曲俊艱難地擠出瞭一點笑,走過來行禮道:“給公主與郡主請安。”
郢雪在車裡瞥瞭一眼他,鼻子裡哼瞭6b一聲,沒接話。
霓川自然不能這麼對待曲俊,她微笑著回瞭禮:“曲公公辛苦!這一路上多虧瞭你鞍前馬後的照料,我等才能過得這樣輕松愜意。”
曲俊恭敬低頭點道:“這是老奴份內之事,郡主不必掛在心上。”
霓川點瞭點頭,又和他閑話瞭兩句,曲俊這才轉身離去。
川盯著曲俊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郢雪有些不解地問:“姐姐,你在呀”?
霓川放下車簾,回頭道:“'曲俊今天的樣子有些黯然,不知所為何事?”
郢雪冷笑瞭一聲:“還能為什麼?他們派出去的人死傷瞭這樣多,他們怎麼和遠在洛陽的皇上交待?姐姐然失神,怕隻是一個開頭呢!”
霓川接過話道:“也對。他們調起是非時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風險。雖然有不少侍衛受瞭重傷,可是相比昨夜被他們圍攻致死的人來說,也不冤枉。”
“就是!”郢雪附和道:“他們這些人心狠手辣,想來他們昨夜悄悄出營就不'是什麼好事。今天得瞭這麼個結果,也算報應不爽。”
霓川沒有郢雪這樣憎惡曲俊,她想到昨夜打鬥中死去的這些人,莫名感到有些心酸,於是嘆瞭口氣,沉默瞭下來。
曲俊此時正慢吞吞的走在前往皇後鳳車的路上。此刻他心裡的焦灼真如油煎火烹一般。
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一個任務,沒有想到遇到瞭超乎想象的抵抗。一百三十四人當時就斃命在那裡,還有五六十人身受重傷。
這是個什麼人傢呀,明明之前說的是普通農戶,怎麼一下子成瞭一傢子武林高手?
這件事要怎麼向皇後回?怎麼向洛陽解釋,平白無故為何出現這麼大的傷亡?這話要怎麼圓?真是把曲俊的頭都快想破瞭。
所幸,皇後想要的碧玉原石不管怎麼樣總歸是弄到瞭手。聽侍衛隊長說,一共五塊,大小差不多,全是見所未見的晶瑩剔透,皇後會滿意。
“隻要皇後滿意瞭,一切都好辦瞭。”曲俊心想:“我也不必害怕,這些侍衛都是為皇後而死,為瞭大齊皇室而死,與我個太監有何關系?”
“此事不如先輕描淡寫的和皇後提提,重點是要說碧玉原石順利取到,讓皇後先高興高興。隻要她心情好瞭,怎麼回洛陽皇宮的問詢,皇後自然是有辦法解決。”想到這裡,曲俊隻覺得心口的大石頭瞬間就被移除瞭。
“我不過是個辦事的太監,一切聽命於皇後。如今出瞭事,自然要靠皇後給撐著,自己何必去做庸人自擾的事呢?”曲俊拿定瞭註意,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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