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戰爭

作者:顧婉音 字數:2082

楊雲溪側頭問蘭笙:“德妃呢?”

蘭笙嘻嘻一笑:“在咱們宮門口跪著呢。”

楊雲溪挑瞭挑眉,手指輕輕的將手腕上的鐲子轉瞭一轉,而後才慢吞吞的問:“在咱們宮門口跪著?”

蘭笙點點頭:“可不是在咱們宮門口跪著的嗎?德妃娘娘是什麼意思,咱們也都明白。不過我想著,既然德妃娘娘要跪著,咱們也不必攔著。所以我便是將德妃娘娘領到瞭門口旁邊的路上。”

楊雲溪先是覺得蘭笙這是話裡有話,便是仔細的回想瞭一下門口路邊上到底是什麼路。等到想明白瞭,登時便是看著蘭笙又好氣又好笑:“你倒是個心黑的。”

不過這心黑的法子,卻是深得她的心意。

大門口路的兩邊,還有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別看鵝卵石一個個油光水滑的,可是實際上真跪在上頭,那滋味絕對是不好受的。蘭笙將秦沁放在那兒跪著,純粹就是為瞭故意折磨秦沁罷瞭。

蘭笙“嘿嘿”的笑出聲來。摸瞭摸鼻尖兒卻是不辯解。不過卻也是料定瞭自傢主子並不會責罰自己。

事實上蘭笙是真瞭解楊雲溪的脾氣的,當下雖然笑罵瞭這麼一句,但是卻是半點追究的意思也沒有。反倒是這般說瞭一句:“走,我倒是要回去看看。”

說完這話,楊雲溪便是心情不錯的慢慢往回溜達著走。

說是溜達,倒是半點沒誇張。真是慢慢悠悠的走,偶爾瞧著什麼花好看也要過去看上一眼。所以等到回去之後,倒是已經過瞭幾乎快大半個時辰瞭。

秦沁的臉色很是難看。一面是惱的,一面卻是難受的。

楊雲溪看著秦沁那一頭密密的汗,登時便是微微一笑,而後就這麼居高臨下的在秦沁面前站定,淡淡道:“阿媛已是讀書去瞭,並不曾哭。德妃,你可以放心瞭。”

秦沁抬頭看瞭一眼楊雲溪,而後深深拜下去:“臣妾給娘娘請安。”

楊雲溪任由秦沁匍匐在自己的腳下,而後才又嘆瞭一口氣:“德妃,你故意跪在這裡,又是什麼心思呢?”

楊雲溪的話輕飄飄的,乍然一聽倒像是在閑聊一般,也沒甚威力。不過秦沁聽著這話,卻是身子都是微微的顫瞭一下。隨後她輕聲道:“臣妾並沒有什麼心思,不過是遵循娘娘的吩咐罷瞭。臣妾心疼阿媛,所以不想勉強阿媛。娘娘覺得臣妾是錯瞭,那麼臣妾便是認瞭。既然娘娘要罰臣妾,臣妾自是沒有半句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楊雲溪聽著秦沁這話,秀眉微微一斂,而後又驟然松開。再開口,聲音卻是徹底的冷淡下來:“既然德妃你並無怨言,那就繼續這樣的跪著罷。午膳時候再起罷。”

都到瞭這個地步,秦沁竟還是這般的態度,那麼她又何必跟秦沁客氣,更不必心軟什麼。

說完這話,楊雲溪便是直接進瞭大門,一眼也沒看秦沁。

秦沁咬咬牙,隻覺得膝蓋針紮一樣的難受,不過到底還是忍住瞭。眼眸微微一瞇,目光竟是有些說不出的銳利。

楊雲溪進瞭屋子,先是慢慢喝瞭一杯茶,又吃瞭一塊點心,這才開瞭口:“一會兒德妃若是受不住瞭,便是送她回去。若是她受得住咬牙挺著,你們也就在旁邊看著就是。”

宮人輕聲應瞭,輕手輕腳的退出去,有些怕自己不小心觸怒瞭楊雲溪——在她看來,楊雲溪此時應是不怎麼高興的。

不過眾人卻是都猜錯瞭。楊雲溪此時還真不惱怒,相反的,她正在想另外一件事情:秦沁這般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思?難不成還真是賭氣上瞭?

雖然這事兒瞧著就是這樣,但是她心裡卻是很清楚,並不可能是這樣。

楊雲溪想瞭許久,倒是也有瞭一點猜測。

而她的這點猜測,倒是很快就印證瞭。

徐熏過來瞭。

楊雲溪在聽見宮人這句稟告的時候,當時便是挑眉慢慢的拉出瞭瞭一個笑容來。而後一合手掌:“果然是來瞭。”說完這話,她便是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不過到底是徐熏不是真要來尋她的,所以等她出去的時候,徐熏已是將秦沁扶瞭起來。

秦沁卻是已經完全站不穩瞭。整個人都是在不住顫抖,腿像是沒有半點力氣一般的綿軟。秦沁的衣領上一圈兒的濕痕,也不知是出瞭多少汗。顯然跪的這麼一會兒,秦沁是半點也不好受的。

秦沁靠在徐熏身上,徐熏的眉頭皺著,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楊雲溪驀然出聲:“惠妃這是在做什麼?”

比起秦沁和徐熏的狼狽,楊雲溪的聲音則是顯得悠然很多。如同閑庭信步。

楊雲溪的問題讓徐熏倒是微微一個僵硬。隨後徐熏到底還是開瞭口:“皇後娘娘又何必如此呢?德妃好歹也是四妃之一,總該給她些臉面,這般叫她沒臉,總歸是不妥——”

“原來惠妃竟是來說教的。”楊雲溪含笑點點頭,又看瞭一眼秦沁:“惠妃覺得是本宮的不是?覺得是本宮不給德妃臉面?”

說到這裡,她頓瞭一頓,然後無聲的又放大瞭笑容:“本宮不給德妃臉面又如何?本宮說她錯瞭,她就是錯瞭!她是四妃之一身份尊貴體面不假,可本宮是皇後!別說德妃,就是惠妃你,開口之前也該想想這尊卑的問題!“

徐熏還是第一次面對楊雲溪這般摸樣,當即便是有些怔愣。

楊雲溪如此不給徐熏臉面,也是出乎瞭秦沁的意料。秦沁看瞭一眼楊雲溪,又看一眼徐熏。唇角動瞭動,最後卻是到底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秦沁以為,憑借以前的交情,楊雲溪再怎麼也是不會對徐熏太過冷酷的。畢竟這麼久冷眼看著,楊雲溪的性子……然而今日卻仿佛是在打臉一般,她對楊雲溪的估量卻是屢屢被打破瞭。

徐熏好半晌才抿緊瞭唇,微微瞇起眼睛來:“娘娘縱是皇後,卻也是要服眾才好。德妃她到底犯瞭什麼錯,娘娘竟是這般的容不下她?”

這話一出,便是等於徹底的吹響瞭戰爭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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