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溪一聽這話,倒是忍不住的笑瞭一聲:“這話倒是有意思得很。什麼叫我容不下德妃?“
容不下德妃,這話可真真兒的是有些叫人忍不住想笑瞭。何曾是她容不下秦沁?分明是她們逼著她一步步的這般狠下心來罷瞭。她何嘗不想大傢和平共處?她何嘗不願意什麼事端都不生出來?
可是她們卻是不給她機會罷瞭。
其實面上她在笑,可是實際上她心裡卻是難過得有些想哭出來——這一刻她對徐熏的失望已是達到瞭頂點。
或許,她始終心底還是抱著一絲絲的期望,覺得徐熏到底還是隻在墩兒的事上變瞭罷瞭,徐熏到底還是記著昔日的情分的。
可是實際上……
就這麼揚著笑容,她眼底的溫度就這麼褪去,半點也不曾殘留。而後她才又道:“惠妃,且不說別的,你這般的不知尊卑,卻是到底憑借瞭什麼?是太子嗎?”
楊雲溪這話敲在徐熏耳朵裡,倒是讓徐熏微微的頓瞭一頓。不過很快徐熏卻是又從容的行禮告罪:“還請娘娘恕罪,原諒臣妾的不知尊卑。隻是,皇後娘娘縱是國母,卻也是要講道理的罷?德妃到底犯瞭什麼錯?娘娘要這般罰她?“
“德妃,你自己說,本宮罰你罰得有道理沒有?”楊雲溪卻是不理會徐熏,隻是這般的看著秦沁問瞭一句。既然徐熏要打這個抱不平,她就好好讓徐熏明白,這到底是不是不公平。
秦沁被這麼一問,眼底的光都是微微的閃瞭一閃。而後她猶豫瞭一番,最後隻虛弱道:“娘娘要罰臣妾,自然是不需要道理。臣妾並沒有任何怨言。”
“的確是這麼個道理。長幼尊卑,這個哪裡需要什麼道理?本宮要罰你,還真不需要找什麼借口。隻是,本宮到底不是那等蠻不講理的人罷瞭。罰你,是因你雖擔負著教養阿媛的責任,可卻是根本擔當起這個責任來!”楊雲溪也不看徐熏一眼,隻厲聲的訓斥瞭秦沁這麼一番。
秦沁卻是有些不服——或許說別的她倒是也就忍瞭,可是偏偏說起這個,她如何能服氣?旁人不知她如何對阿媛的,可是她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當即秦沁便是沉聲道:“娘娘說臣妾別的也就罷瞭,可是娘娘說臣妾這個,臣妾卻是不敢承認。”一面說著,一面卻是掙開瞭徐熏的攙扶,就這麼又硬生生的跪瞭下去。
秦沁這般不承認,楊雲溪倒是也半點都不意外。
徐熏張瞭張口,倒是最終也沒說出什麼話來。
楊雲溪掃瞭一眼徐熏,而後看住瞭秦沁:“看來跪瞭這麼半天,到底還是沒想明白。既是你不明白,那本宮今日便是問你,讀書明理,到底有什麼不好?你就這般的不肯叫她去?若是阿媛真病瞭也就罷瞭,可是這般你卻是又想搪塞誰?你縱是再舍不得,也不該拿著這個事兒兒戲。“
楊雲溪斜睨一眼徐熏,“惠妃對此事兒怎麼看?”
徐熏嘆瞭一口氣,而後才道:“德妃雖是做得不好,可是畢竟卻也是心疼阿媛罷瞭。阿媛到底還小,她自己又不願意——”
“不管是為何,這件事情上,都不該如此兒戲。”楊雲溪冷淡的看著徐熏:“惠妃又何必找借口?若是換成是墩兒,你怕就不是這麼說瞭。阿媛是還小些,可是也是該啟蒙的年紀瞭,並不算太早。而且阿媛是什麼模樣,你難道不清楚?就是因為阿媛太過嬌氣,所以才會讓阿媛如此早的進學罷瞭。”
楊雲溪揉瞭揉眉心,又看秦沁:“你疼阿媛是不假。可是養孩子不是一味的寵溺就是可以的。越是寵溺,越是容易養歪瞭。你們也都是大傢族出來的,難道不知慈母多敗兒的道理?難道不知孟母如何非要三遷的緣故?你們也都是千金小姐過來的,可縱是身份尊貴,你們傢中又是如何教養的?”
“還是說,德妃你就想將阿媛養歪瞭不成?!”楊雲溪嘆瞭一口氣,近乎是譏誚的看住秦沁:“還是德妃你為瞭置一口氣,便是故意不在意這些,隻為瞭和本宮作對?”
秦沁被說得臉色發白,卻偏偏又連一個字的反駁之言也是說不出口。
徐熏同樣也是一個字也是說不出口。
“惠妃可還覺得本宮是不公平,是故意針對德妃?”楊雲溪還記著之前徐熏問的話,此時便是淡淡的問瞭徐熏這麼一句。
徐熏沉默片刻,卻還是開瞭口:“這件事情,的確是臣妾想差瞭。隻是,縱是要懲罰德妃,又何必用這樣的方式?卻是真真有些過瞭。德妃如今這般摸樣,難道就是皇後娘娘您想要的麼?”
楊雲溪挑眉:“跪一跪,就算是過瞭?再說瞭,若不是德妃為讓人看看本宮是多狠心,她有怎麼會跪在這裡?哪怕跪在平地上,也不可能如此。”
徐熏被噎瞭一噎,不過仍是道:“可是若皇後娘娘沒有想要責難的意思,也大可讓德妃換個地方不是?”
楊雲溪平靜和徐熏對視,直到將徐熏看得別開頭去,她這才嘆道:“看來今日惠妃不讓本宮承認,本宮就是存心刁難德妃,便是不肯善罷甘休瞭?”
其實徐熏也就是這麼一個意思,不過卻是沒這麼直白罷瞭。此時楊雲溪這般直白的說出來,倒是一下子仿佛扯掉瞭徐熏最後的一層遮羞佈一般,登時讓徐熏就臉上有些熱辣辣的。
楊雲溪卻是不肯就這麼算瞭,一直盯著徐熏,等著徐熏的回答。
徐熏卻是如何能開口?半晌才訕訕道:“臣妾不敢。”
楊雲溪聽到瞭這話,便是微微一笑,隻是眼底卻是冰冷一片:“既然是不敢,那麼惠妃回去之後,便是抄個五十篇的宮規給我罷。”
頓瞭頓,又看向秦沁:“德妃也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若是覺得本宮錯瞭,你也大可讓其他人來評理。若是你覺得自己錯瞭,便是好好反省反省,時間就以一個月為準。”
這樣的懲罰,其實說來有些不疼不癢。不過卻並不是要真罰,不過是讓宮中眾人明白,到底是誰才是這做主之人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