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看著燕皇很奇怪的道:“有什麼身份上的不便——當時燕皇你是不是有其它的想法,才會答應瞭我父皇的。”
她不太相信燕皇的話,但同時心裡又激動莫名:如果母後真的活著,那不是太好瞭嗎?人,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是誰都願意有父有母有傢有手足的。
燕皇咳瞭一聲,看看江銘才道:“大楚歷代帝皇風流多情,有過兩個帝皇納瞭其父皇所遺妃嬪的,還有一個帝皇收瞭其子之妻妾的。”
他聳瞭聳肩膀:“大楚最講究禮儀兩個字,可是皇帝嘛又那個啥;所以,每次皇帝都要想盡辦法才能抱得美人歸。當時,楚帝如此的相求,自然認為那個女子身份上有些不便。”
“在大楚來說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對吧?不過是需要換個身份,然後才好給其名份,正大光明的站到眾人的面前罷瞭。這事兒對燕沒有什麼,朕當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啊。”
最主要的是大楚帝給其的好處實在是讓燕皇無法推脫,才會把那個女子接到瞭燕好好的供奉,然後轉過年來做為燕人送回瞭大楚去。
阿鳳聞言咳瞭兩聲,對於她列祖列宗的風流韻事,她所知還真的不算多——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在宮中被人到處議論呢?
皇後那裡身子一晃坐倒在椅子上:“當年我小產,也與那個人無關瞭?”她沒有想到恨瞭多年的人,居然根本就和她沒有半點的利害關系。
那人壓根就不是燕皇的女人,是人傢楚帝的女人;大楚皇帝的女人避到燕來,為得是能重回大楚的皇宮,無緣無故怎麼可能會害她的孩子?
還有,如果真的是那人下的手,就算有楚帝的相托,燕皇也不會容許那人安然無恙的回去吧。
燕皇看向她:“當年你有孕時就不穩,後來又憂思過度,所以才會小產的。並沒有什麼人害你——當年楚帝相托的女子,給你所熬的的確確是上好的補品。”
“如果不是她出手,你早就小產瞭。可惜的,朕無論如何的勸解、太後無論如何的疼愛,都無法解開你的心結,最終你還是小產瞭。”
他嘆瞭口氣:“也怪朕當年並不知道你的心思,不然和你說個清楚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事後你卻不給朕解釋的機會。”
皇後看著他的眼睛:“那個女子是楚帝相托,但是禧嬪呢,她也是楚帝相托?還有明妃,她也是楚帝相托?她們恃寵而驕,以身懷龍種為由處處為難於我,也是楚帝相托?”
“後來她們自己相爭而致她們雙雙滑胎,是我之過嗎?”她慘然一笑:“我小產瞭,所以就容不得妃嬪有孕,嘿,當年這個罪名可真是讓本宮心寒。”
燕皇的臉一紅,咳瞭幾聲後道:“這不是說楚後的事情嘛,為什麼又說起陳年舊事來?那些事情,倒底也是你的……”他說到這裡住口,咳瞭幾聲轉過身去。
感覺在幾個小輩面前說那些往事,實在是很沒有面子;可是當年的事情千絲萬縷,說是誰的錯——誰沒有錯呢?都有錯,怪不得一個人。
皇後把話接瞭過去:“是我用的手段,這一點不假。從前我沒有否認,我隻是沒有承認而已。皇上不就是想聽我承認此事嘛,今天我就承認瞭。”
“但是,真正讓她們滑胎的是她們自己,本宮沒有動手;她們如果沒有彼此嫉恨之心,如果不是想要對方的性命,又何來那種結果?”
“皇上你要怪本宮,本宮也沒有話說。在這個後宮裡,所有的女人誰又過得不苦?多少個女子都盼著能得聖寵,嘿,隻要一人得寵那就多人失望,你指望這後宮之中無怨無恨?”
“那是你們男人的一廂情願!就像你們男人不允女人不貞一樣,因為什麼,因為嫉恨也罷或是其它也罷,反正事實就是你們不能容忍與人共妻。”
“那後宮的這些女子們,哪一個都不是平常女子,不是才學滿腹就是心靈手巧——皇上又憑什麼認定她們就願意與人共夫?!”
皇後長長的吸瞭一口氣:“不要跟我提什麼禮法,不要跟我說什麼男尊女卑,事實就是如此——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無法容忍的事情,女人就非要和和氣氣?強人所難呵。”
“不過,沒有瞭禧嬪和明妃還有柳妃嘛,皇上何愁沒有紅袖添香。”她說到這裡一頓:“算瞭,說這些做什麼呢。本宮,早已經沒有那個心思,本宮隻是六宮之首,本宮也隻是燕的皇後。”
“如此而已。”她最後的四個字吐出來時悠長如同嘆息,她眼中的神色重歸平靜,整個人又恢復成瞭那個溫婉而賢德的皇後。
皇帝看一眼地上的柳妃,有些惱怒的道:“柳妃不就是你信任的,不就是你寵信的嗎?朕就寵你信的過的人,又有什麼錯?!”
柳妃猛的抬頭,錯愕的看著皇帝,眼中閃現的全是受傷之色:她認為多年來她是最得寵的妃嬪,自然是她用心才讓皇帝待她如珠似寶,沒有想到皇帝隻是在和皇後賭氣。
這一賭氣就賭瞭十年,這一賭氣就讓她誤會瞭十年!她根本就沒有得到過帝王心,她的所有用心,在皇帝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我,我是什麼?”她看著皇後:“你還好意思提從前,你還好意思要算舊帳?!我被你害瞭一輩子。原來,我認為終於翻身瞭,終於踩到瞭你的頭上,終於不再看你的臉色。”
“我終於不再是你皇後手裡的一條狗,卻沒有想到,我、我……”她忽然伏地大哭起來:“我被人騙瞭多年,這麼多年來我就是一個小醜。”
她此時大哭大叫當然是有原因的,所為不過是想脫罪;她在提醒皇帝和皇後,可是你們先不對起我的。
每個宮裡的女子們都不開心吧?阿鳳看看皇後再看看柳妃,忍不住想起瞭德貴妃來:她們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嗎?
江銘咳瞭兩聲替燕皇解圍:“皇上,那您讓使團送回大楚的女子姓什麼,又叫什麼名字;後來在宮中又是什麼位份?”
背著燕的身份,被送回大楚的女子有什麼安置,大楚肯定要在表面上知會燕一聲的。
燕皇搖瞭搖頭:“朕不知道。人送回大楚後,便再沒有人提及過,當年大楚帝也沒有封其什麼位份——那人的下落,朕是真的不知道。”
“隻是後來因為寧國公主祭母,朕知道瞭大楚皇後陵寢內的事情,再想到當年大楚皇帝的所托,在時間上實在是太巧瞭些,所以才會有如此的推測。”
他攤開雙手:“倒底如何,朕並不知道。因為,那是大楚的皇後。”他說完看一眼自傢的皇後有點無奈的道:“朕,實在是不好過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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