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的瞬間,我整個人都石化在瞭原地。
直到他擦過我的肩頭走進瞭房間,我才聽到張姐殷勤地叫瞭他一聲“梁總”。
這一聲“梁總”讓我立刻回過神來。我捏緊瞭包帶,愣怔瞭幾秒後頭也不回直接沖出瞭醫院。可是剛到樓下,我才發現外頭下起瞭瓢潑大雨。
我抬起頭望著嘩啦啦的大雨從天而瀉,腦子也跟著一下子就懵瞭。
畢竟,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頂頭上司。如果沒聽錯的話,他就是張姐口中的客戶。
霎時間,我腦子裡閃過瞭無數個念頭。如果說,他就是客戶的話。那麼他來這裡的目的就隻有一個瞭。
買卵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完瞭。
剛才連我名字都叫出來瞭,明顯是看到瞭我。
我抹瞭一把濺在臉上的雨水,根本就不敢往下再想。不管怎麼說,我得先離開這裡。
就在我準備往雨裡沖去時,手腕突然被人給拽住瞭。腳下一個趔趄,我當即跌進瞭那人的懷中。
那隻拽著我的手松開之後直接摟住瞭我的腰,片刻的遲疑後,我一把推開瞭他。
抬頭間,赫然對上瞭梁謹言的臉。
“梁總……”我哆嗦著嘴唇叫著他,聲音裡透著不可隱藏的哭腔。
他雙眸冰冷的看瞭我一眼,隨後從褲帶裡掏出瞭手機打瞭個電話。不到兩分鐘,一輛賓利停在瞭醫院門口。
“上車!”
第一次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我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可第二次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被他塞進瞭車裡。
還沒坐穩,車子就開瞭起來。我身體經不住朝前座撞去,幸好梁謹言及時拽住瞭我。
然而下一秒一張熟悉的表格就甩到瞭我的面前。
他說,我開的工資就這麼低嗎?與其去賣卵子,還不如去夜總會當小姐,錢比這個來的快。
本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傳到我耳朵裡時我更加無地自容瞭。
我低垂著腦袋,捏緊瞭手中的表格,掌心的汗水立刻浸濕瞭表格上的字跡。
窗玻璃被雨水敲得噼裡啪啦作響,而整個車內去安靜的出奇。
梁謹言翹著二郎腿,被擦的發亮的皮鞋竟然能反襯出我的狼狽不堪來。
隔瞭好長時間,他一把從我手裡搶過瞭表格。
“梁總,事情不是你想……”表格被他搶走的瞬間,我倏地抬頭看向瞭他。
英俊的側臉看上去威嚴極瞭,以至於我叫完他之後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瞭。
他瞇起眼眸快速地掃視著表格上的內容,“什麼時候結婚的?”他突然這麼問。
我先是愣瞭一下,然後老實道,“兩個月之前。”
“夫妻性生活什麼頻率?”他又問。
我不禁臉紅瞭起來,畢竟這種事怎麼可能告訴給一個陌生人聽。
“說話!”梁謹言見我久不開口,頓時有些不耐。
“半個月一次。”我如實道,這下頭更低瞭。
梁謹言意味深長地笑瞭一聲,其意思是什麼,我壓根不想去猜測。總之我更後悔來這裡瞭。
之後,梁謹言又問瞭我一些身體上的情況。在瞭解完之後,他將表格丟給瞭我,同時還把司機的號碼也給瞭我。
我見他誤會瞭,趕緊跟他解釋,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樣子。可是梁謹言壓根就不想聽。
車子在公司門口停瞭下來,梁謹言讓我自己打車回去。
等我到傢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多瞭。進瞭傢門,才發現江摯還沒回來,整個屋子空蕩蕩的。
原本還有些肚子餓,可不知怎麼的打開冰箱後沒有半點食欲。匆匆忙忙洗瞭個澡後我給江摯打瞭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接通時那頭亂糟糟的,像是在酒局上。江摯沒告訴我幾點回來,隻是讓我早點睡。
腦子裡全是白天發生的事情,還讓我怎麼睡?一夜無眠,江摯直到早上五點半才回來。
見我頂著雙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江摯心疼地將我抱進瞭懷裡。安慰瞭兩句後,就扯到瞭賣卵子這件事上。
我扯瞭扯嘴角,說是還要等等。畢竟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賣,尤其是客戶還是我老板的情況下,我更加不想這麼做。
江摯聽到我這麼說臉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失望來。我張瞭張嘴,最後隻能安慰他說,回頭再想辦法。
“再想辦法?還能想什麼辦法!”江摯突然爆吼起來,一把摁住瞭我的肩膀,“小夏,你不知道他們都跟我說什麼瞭……他們說、說我要是再還不上錢,就把你給你賣、賣去做小姐。你是我媳婦,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
“我知道,我知道!”肩膀給他按的生疼,可更疼的是我的心。
自從欠下這筆錢,我哪一天是過得安安穩穩的,我何嘗不想立刻把這錢給還上。
江摯見我委屈地要哭,於是松瞭口,安慰瞭我兩句就進瞭衛生間洗澡。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足足看瞭一個小時才起床準備早飯。
臨出門上班的時候,卻接到瞭一個陌生電話。對方是梁謹言的助理兼司機,姓李。
李助理說他現在已經在樓下,讓我現在就下去。
聽出他語氣有些急切,我立刻拿起包就出瞭傢門。上車之後,李助理帶著我直接去瞭醫院。
我問他做什麼,他說到瞭就知道。
到瞭醫院之後我才明白,交易算是開始瞭。但這個交易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
李助理聽出我的意思頓時有些為難,我讓他給梁總打電話,我親自跟他說清楚。
電話撥通之後,我跟梁謹言說明瞭情況,梁謹言倒是沒說什麼,意思是由著我決定。但臨掛電話的時候,他卻說人選已經確定是我,他可以等。
另外,他還說我這段時間可以在傢休息,一方面讓我好好考慮,另一方面則是養好身體。
話都說到瞭這個份上,我也沒有異議,於是便讓李助理送我回傢。
回到傢的時候江摯還在呼呼大睡,昨天的應酬他應該累的不輕吧。我見他睡得熟也就沒敢打攪他,撿起地上的臟衣服準備拿去洗。
穿襯衫的都知道襯衫最容易臟的就是袖口還有衣領,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江摯的衣領上竟然還印著一個鮮紅的口紅印子。
盯著那枚鮮艷的口紅印,我的眼睛幾乎能淬出火來。而且這衣服上還有一股濃重的香水味。
一瞬間,腦子裡閃過無數個畫面來,越是往下想,我的怒火越是從心口往上蹭。
我攥緊瞭手裡的襯衫鬼使神差之下回到瞭房間,盯著床上這個隻穿瞭一條內褲的江摯看瞭很久。
剛準備叫醒他問清楚這口紅印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一個翻身,胸口上的幾枚深色的吻痕如同火辣的巴掌一般狠狠地抽打在瞭我的臉上。
昨天,他真的是去應酬瞭?
他是不是真去應酬我不知道。可我的眼睛看的很清楚,他的襯衫上的口紅印,身上的吻痕。這些東西除瞭我之外,其他女人配留上去嗎?
可這些都不屬於我……
看著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樣子,口中喃喃囈語,聽不清楚是在叫什麼名字。但我確定的是,他叫的絕對不是小夏,或者鐘夏。
好個江摯啊!日子都過成這樣瞭,他還有心思尋花問柳。
我抽瞭抽嘴角,攥緊瞭手裡的襯衫對著他的臉狠狠地抽瞭下去。
衣服打人並不疼,但足夠將他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江摯一個激靈,忽的從床上爬瞭起來。見我立在床邊,臉上頓時浮出一絲惱色來。
可就在他準備發火的時候,我不動聲色的將襯衫丟到瞭他的面前。
啥時間,江摯的臉色由紅變白,愣怔瞭好一會兒,他才抬頭看向我,“小夏……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我盯著襯衫努瞭努鼻子,“自己把衣服扒開看看,可能有什麼驚喜也說不定。”
江摯聞言沒有動彈,我知道他這是心虛瞭。
於是親自把衣服扒開,露出口紅印的時候,我忍不住笑瞭起來,“昨兒是跟誰去應酬瞭?趙總?李總?還是蘇總?是男老板還是女老板?”
“鐘夏,你過分瞭!”
哼!都到這份上瞭,還想跟我玩硬的。
“我過不過分你心裡明白,我給你時間考慮好怎麼跟我解釋。還有賣卵子的事情我想清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