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直瞭身體,看著許嘉逸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出現裂痕。
良久,她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好,那咱們就等著瞧!”她說完,轉身瀟灑離去。
許嘉逸離開瞭咖啡館,我卻沒有著急離開。握著手機,我翻看著她的朋友圈。上百條的信息我已經翻看瞭不下幾遍,點點滴滴能調查的都調查清楚瞭。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其實還沒有調查清楚。
來日方長……我隻能這麼安慰自己。起身要離開的時候我眼睛隨意往窗外一瞥,竟然看到瞭一個熟悉的面孔。
那人沖我點瞭點頭,示意我過去。於是我隻好先離開瞭。
走到路邊的時候。李助理替我打開瞭車門,車內空無一人。
“梁總呢?”我問。
“您先上車,梁總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李助理沒有跟我多解釋什麼。隻是讓我上車。
我心知梁謹言不會對我做出什麼來,於是放心上去瞭。
上去之後李助理開瞭車,一路疾馳,越開越久,同時駛向的目的地也越發明確瞭。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梁謹言是讓李助理帶我去北區的公墓。
上一次為瞭調查許嘉佑的事情便去過一次瞭。所以對路線我還算熟悉。
等車停在公墓門口時,李助理讓我下車,隻告訴我瞭我一個大致的位置便催促我趕緊進去找梁謹言。
我心裡雖然納悶,卻隻能硬著頭皮往墓地裡面走。來都來瞭,總該要問清楚梁謹言讓我來這裡的目的吧。
隻是走瞭一陣後我雙目所及的地方除瞭一片片的墓碑之外壓根就沒有看到梁謹言。直到我想到一個名字。
程素心,梁謹言母親的名字。
想到這裡,我便在李助理說的那個大致位置找瞭起來,果不其然找到瞭程素心的墓碑,也看清楚瞭墓碑上面的那張照片。
她比我想象中的要美,長發披肩,明眸善睞。眉眼之間竟然有許嘉逸的影子。
看到這裡,我似乎明白過來瞭。
在心理學上似乎有這麼一種說法。說是長期缺乏母愛的男孩,長大之後我將未來妻子的標準與母親的形象同步。想來,他對許嘉逸的愛也有他母親的一半原因吧。
隻是墓碑上的照片看久瞭,我心裡不免生出一絲愧疚來。
“伯母,真抱歉,上次因為我的事情沒能保住您的骨灰。我對不住您……”我彎下腰朝著墓碑鞠瞭一躬。還沒挺直腰桿,身後便傳來瞭梁謹言的聲音。
“都過去瞭,不用放在心上。”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剎。我霍的轉過身來卻看見他的手中捧著兩束花。
一束是康乃馨,另一束卻是白茉莉。
梁謹言隻看瞭我一眼,隨後將康乃馨放在瞭墓碑前,“媽,今天是你的生日,兒子來陪你過生日瞭。”放下花之後,他便直接靠著墓碑席地而坐。
抬頭看向我的時候,露出一抹很是簡單的微笑。
我一愣,有些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然而他卻朝我伸出手來,當即將我拽瞭下去。我身體一晃摔進瞭他的懷中,險些就把他手裡的那束白茉莉給壓壞瞭。
“梁總……”我皺瞭皺眉頭,忙從他的懷中起開。但還沒直起腰便被他一把擁住瞭。
“別動!”幾乎一瞬,他的臉埋進瞭我的懷中。
我半跪在他的跟前,大半個身體幾乎被他給抱住瞭。懷中的男人就這麼緊緊地貼著我。
一瞬間。我的心跳得很快。偏偏四周安靜地出奇,我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而就在這時梁謹言冷不丁冒瞭一句,“你的心跳好快,你在害怕嗎?”
我怕嗎?我隻是緊張而已。
我低著頭看著他烏黑的頭發,右手下意識就撫摸起他的發絲來。時間仿佛一下子就靜止瞭,夕陽西下,我跟他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
這樣的場面有些溫馨,然而身處墓地又讓我覺得有些詭異。
隔瞭好一會兒他才從我懷中起來,將這束壓得有些癟的白茉莉塞到瞭我的手中,“生日快樂。”他的語氣極其平淡,絲毫沒讓我感覺到他這是在祝福我。
然而在我接過茉莉花的時候卻有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從裡面掉瞭出來。
滾到腳邊的時候卻被梁謹言給叫住瞭。
“先別撿!”
“為什麼?”我詫異地看著他,又看瞭看地上的絲絨盒子。但轉念一想我似乎想到瞭什麼,“等等,你不是答應許嘉逸今天跟她復婚的嗎?怎麼會在這裡……”
“今天也是我母親生日。”梁謹言解釋道,我這才想起他剛才對著他母親的墓碑說瞭什麼話。
原來是這樣。他才會放棄跟許嘉逸復婚的。可之前他卻連半點表示都沒有。
“我還以為你是反悔瞭。”我撇瞭撇嘴,心中竟然漾起一絲奇怪的感覺。說不上是慶幸,卻也令我難受。
梁謹言稍稍嘆瞭口氣。一手握住瞭我的手,當即將我拽到瞭他母親的墓碑前,“媽。這是鐘夏。”
“嗯?”我驚訝地看向他,完全不明白他幹嘛突然這麼說。
梁謹言同樣看向我,手卻握得更緊瞭,而下一秒他又接著說,“媽,今天我當著你的面向她求婚!”話還沒說完。梁謹言突然單膝跪在瞭我的面前,然後撿起瞭地上的絲絨盒子。
打開之後裡面放著的是一枚小小的戒指,沒有花哨的造型,也沒有亮麗奪目的鉆石。樣式簡單,在夕陽的映襯下閃耀著一抹淡淡的光芒。
小小的戒指就這麼被梁謹言從小盒子中拿瞭出來,他抬頭看向我,目光熾烈。
可是被他握著的手卻在這一刻經不住顫抖起來。我盯緊瞭他手中的那枚戒指,完全沒有想到他叫我來這裡,竟然是當著他“母親的面”向我求婚。
可是我現在能接受嗎?
我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接受?
眼看著梁謹言手中的戒指漸漸往我的無名指上套去。我猛地抽回瞭手。
“不行!”我直接將手藏在瞭身後,連連往後退去,“你不能這麼做!我還沒離婚。我不能當著你媽媽的面接受這枚戒指!”
我還沒離婚啊,在我的身上還套著一個沉重的婚姻枷鎖。我現在要是答應瞭他的求婚,這就是對他的侮辱!
“我可以等!”梁謹言突然站瞭起來,朝我伸出手,幾欲將我的手從身後拽出,“鐘夏。這就是我給你的承諾!”
“可我要不起啊!”
當初梁謹言沒有給我任何許諾的時候我心裡慌亂,現在他給瞭我保證我卻連伸出手去接受的勇氣都沒有。
隨著“叮--”的一聲清脆,梁謹言手中的戒指直接滾瞭下去,沿著腳下的石板一路往前滾著……
眼看著那枚小小的戒指從我的視線中消失,我心揪緊地痛。
“算瞭……我知道我現在這麼做可能是勉強你瞭。”梁謹言無望地笑瞭笑,苦澀至極。
看著他轉身,我立刻拽住瞭他的衣角,“梁謹言,別走……”
隨著我的呼喚,他停瞭下來。
“我問你,如果我今天真的跟許嘉逸復瞭婚,你會有什麼想法,或者是什麼打算?”
如果他真的跟許嘉逸復婚,那麼我隻會更加擔心他。
“不要復婚好不好,她愛你嗎?我隻知道她接近你是為瞭報仇!”我無力地垂著頭,眼睛疼得厲害,攥著他衣服的掌心盡是冷汗。
梁謹言輕聲笑瞭笑,“我知道她不愛我,從一開始結婚我就知道這一點。”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瞭我的手,“你既然調查過她就該知道許嘉佑的名字。”
提到這個名字,我猛地一驚。
“她愛的人是許嘉佑?”
“小夏……”梁謹言轉過身來,將我重新抱進懷中,“我跟她之間都成瞭過去,沒有恩愛,沒有孩子,有的隻是我曾經的愚蠢。曾經想從她的身上看到我母親的影子。”
“對不起……”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湧瞭出來,我真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討厭。
“不用說對不起,生日快樂!”他松開我,握起我另一隻拿著茉莉花的手,“鐘夏,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