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願意接手小蜚獸。
笑話,雖然是剛出生的幼崽,但還是象征死亡的兇獸。
他們可不敢。
青煙離瞭三兩步打量小蜚獸。
牛身蛇尾,獨眼小怪,砸吧嘴的樣子還挺可愛。
就算再可愛,會尿人的崽子,她一下都不會抱。
李落寒想到遠在澤更水以北的老傢,他美娘肚子裡的小妹妹。
頓時覺得這小崽子沒有爹,死瞭娘,怪可憐的。
他手一轉,把小蜚獸扛在肩頭。
沒辦法,太大隻瞭,抱不動,隻能扛著。
鬿雀嘴巴很尖,把它一個小崽子丟在這裡,遲早會被啄死。
這地方的草木都死絕瞭,青煙想著它應該餓瞭,揪瞭一把枯草給蘭深,由蘭深去投喂。
蜚崽子不喜歡爛草,啪塔一聲,把枯草給拍掉瞭。
“嘴還挺挑。”青煙望瞭望昏迷的母蜚獸,“落寒,你抱過去看看它媽有沒有奶水。”
李落寒不樂意瞭,“為什麼要我抱過去?”
他四下一看,所有人都往後退瞭一大步,一臉拒絕地躲開他的視線。
無奈之下,他隻好把蜚崽子放在地上,頭朝向母蜚獸,想讓它自己爬過去。
母子天性,自己老娘總歸認識吧。
蜚崽子在地上哼哧哼哧兩下,沒爬幾寸,就一副勞累不已的模樣。
它小腦袋轉瞭轉,似乎在衡量眼前的局勢,忽然屁股一扭,身子一轉,哼哧兩下,抱住瞭李落寒的腿。
它想往上爬,可四肢力氣小,身子重,上去一點就滾下來。
上去一點就滾下來……
蜚崽子滾得渾身都是泥巴。
屢敗屢戰。
場面有些悲壯。
“好可憐。”人群裡忽然冒出一個溫柔的聲音。
李落寒抬頭看去,不出意外看見一身湖水綠。
他暗暗嘆氣,彎腰托住蜚崽子的屁股,不嫌棄地把它抱瞭起來。
青煙從黃泉釜中找瞭兩個幹凈新鮮的楮桃果給它,然後看向衛籟。
“衛長老,不是要去封禁之地嗎?帶路。”
衛籟看瞭眼被楮桃果酸得齜牙眨眼的小異獸,指著腳底下,“這裡就是封禁之地。”
“啊?封禁之地不是很危險嗎?我們一路走過來好像也沒碰到什麼危險。”
青煙不太相信,四下查看,並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沒有沼澤,沒有瘴氣,也沒有毒蟲毒蛇,更沒有大怪獸。”青煙喃喃自語。
他為什麼覺得她好像很失望。
一副自己騙瞭她的樣子。
他們剛才差點死在鬿雀的長嘴之下,她忘記瞭嗎?
還有巨無霸的蜚獸,死亡之獸,無間地獄的象征。
這些她都忘瞭嗎?忘瞭嗎?
衛籟嘴角狠狠一抽。
鬿雀和蜚獸還不夠危險?
中智覺得小臨山的女長老腦子不好。
女人就是廢物,女人果然不能做長老。
還在早點退出學院找個男人嫁瞭,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孔群反應最快,笑呵呵走到青煙身邊,“管它有沒有毒蟲怪獸,隻要找到禁錮之鼎就好,青煙長老不是最想吃香噴噴的米飯嗎?”
“孔長老說得對。”青煙贊許地拍拍孔群,問衛籟,“鼎呢?”
說到瞭重點,所有人都看向衛籟。
禁錮之鼎可是神器一般的存在,隻要擁有禁錮之鼎,就能成百倍的加速修煉。
成仙成神,指日可待。
事已至此衛籟沒法再拖延,伸手一指,指向前方的石頭。
“在那裡。”
青煙還沒動,中義、中智和孔群就沖瞭過去。
獨南行的速度也不慢。
還有那個窺探她和從風的女子。
弟子們陸陸續續都擠瞭過去,隻有大師姐和蘭深,在看李落寒懷裡的蜚崽子。
青煙望著那群人的背影,挑眉,“這麼明顯?”
孔群趴在石頭上,盯著卡在石頭縫裡的禁錮之鼎。
神情古怪。
“這鼎是不是斷腿瞭?”
他摸瞭摸缺腿的地方,不平整,好像真的少瞭什麼。
“怎麼可能?”中義的語氣不太確定。
他也覺得好像少瞭條腿。
“禁錮之鼎是神器,不可能斷腿,肯定就是這種與眾不同的樣式,你們散琉就是少見多怪。”中智不屑地說。
他這麼一說,也就沒人再吭聲。
再質疑,不就表示自己沒見識嗎?
此時青煙和衛籟走瞭過來,衛籟聽到中智的話,也就沒對斷腿的鼎發表任何意見。
他不是怕丟臉,他以前也沒見過。
不確定這鼎是本就這樣,還是斷腿瞭。
就像中智所說,神器哪有這麼容易壞的,所以他勉強相信是前者。
幾位長老合力才從石縫裡拔出禁錮之鼎,青煙湊近一看。
可不就是和她剛才在母蜚獸肚子裡找到的鼎腳配套嗎?
蜚獸牙齒堅硬無比,對上神器禁錮之鼎。
一個牙斷瞭,一個腿斷瞭。
她正想掏出鼎腳給粘回去,忽然瞥見衛籟身後的女子,虎視眈眈地盯著禁錮之鼎。
那麼多人想要,她還是暫且先收著吧。
起碼要等到確定從風的小豆芽是否需要禁錮之鼎,再查出這個女人的身份,才能把鼎腳還回去。
孔群見衛籟把禁錮之鼎收起來,就嚷嚷著說快點回去煮米飯給青煙長老吃。
還說見者有份,他也要嘗嘗香噴噴的白米飯。
所有人都爭先恐後表明要嘗,好像米飯不是米飯,是長生不老藥。
衛籟看著這群好像這輩子就沒吃過白米飯的人,心想著要趕緊回去找院長商量。
借給青煙煮米飯的事他已經答應,沒法反悔。
但是這群人休想借他們琴畫的禁錮之鼎。
一群人圍著衛籟,浩浩蕩蕩地回去瞭。
找到瞭禁錮之鼎,沒人再圍著青煙。
她落瞭個清凈,走到大師姐身旁,“謐兒,跟著衛籟的女子是?”
大師姐光顧著用一根手指摸蜚崽子頭頂的絨毛,看都沒看,隨口一說。
“哦,你說的是夜闌嗎?”
“夜闌?”青煙還想多問一點,見她好像很喜歡蜚崽子,打趣道,“這麼喜歡,幹脆做它娘親好瞭。”
落寒抱著崽子,謐兒逗崽子,像不像一傢三口,多美滿。
“母蜚獸不是還活著嗎?”
“元氣大傷,離死不遠瞭。”
她現在也隻能用藥吊著它一口氣。
母蜚獸把自身精魄元氣都用來保護腹中胎兒,根本沒給自己留活路。
“哦。”大師姐不置可否。
她是娘親,自己不就是爹爹瞭。
那他以後要對他們兩人的兒子非常好才行。
李落寒偷瞄瞭她一眼,嘴角抑制不住地揚瞭起來。
青煙就像是個急於把自己大齡子女推銷出去的老母親,笑瞇瞇地把李落寒往大師姐身邊推瞭推。
“喜歡就多摸摸,靠近點摸。”
大師姐從來沒養過異獸或寵物,隻覺得蜚獸崽子小小一隻,軟糯可愛,哪裡註意到青煙狡黠算計的眼神。
李落寒靠近,她也沒躲,兩隻手去捏蜚崽子的兩頰。
除瞭替她擋雷那次,兩人從未如此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