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相信臣,就足夠瞭。”
蕭晏毫不在意楚意所說楚霆驍懷疑自己的事,他隻選擇性的聽見瞭“本宮相信你”五個字。
其他的話,被他淡定的忽略過去。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聽見這五個字的心情,就像是冬天裡吃到瞭一塊剛烤好的桃花酥,心裡變得松軟而甜蜜。她仿佛是老天爺派來安慰自己的仙女,從天而降,溫暖而炙熱,他需要一次次反復確認,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蕭晏沉浸在愉悅之中,甚至沒有克制自己,抬手就摸瞭摸小公主的腦袋。
“本宮的信任沒有用......”楚意想,蕭晏應該是沒聽明白自己的話,於是她又重復瞭一遍。
她不抗拒被蕭晏摸頭,因為這個動作,應該代表著他心情很好。
前世,當自己給蕭晏做瞭一大桌甜甜的點心後,他便會努力壓下勾起的唇角,如此拍拍自己的頭,一臉冷漠的問:又想幹嘛?
其實她都看見他在偷著樂,也不拆穿,然後,她就能快快樂樂的出府瞭。
“臣知道,”蕭晏的眼神幽深卻又靜默,仿佛在說別人的事,“隻是徐驤再怎麼挑撥誣陷,終究拿不出證據,最多就是讓陛下有所懷疑而已,想必陛下產生懷疑後,一定已經瞭解臣的過去瞭吧。”
“父皇的確查瞭一些事情,他不是對你有偏見,隻是——”楚意點頭,她爹就是因為調查到瞭蕭晏過去經歷的事,才不敢輕易相信他。
蕭晏道:“沒關系,那些在雍國本來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臣就算處心積慮,就算別有用心,也隻是......不願再經歷過去的一切,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他說著,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
他說起曾經,腦海裡翻湧著無數不好的記憶,好像一瞬間重新回到瞭那間黑色的屋子,可是,想到楚意一直那麼相信自己,他心裡就像是升起一輪小太陽,所有的不安與黑暗都被趕走,那些委屈也有瞭棲息之地。
迷霧散去,他又找到瞭前行的方向,而楚意就像是自己迷惘中的錨。
不知為何,楚意聽見蕭晏的話,有些想哭。
他說,他就算處心積慮,也隻是想活下去而已,可是楚意知道,蕭晏骨子裡是個很驕傲的人,他睚眥必報,也恩怨分明,他能這樣說,是因為他的過去,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疼嗎。”楚意忽然問,壓抑著喉中的哽咽。
蕭晏摸瞭一下唇角,搖頭:“這點小傷,有沒有都沒關系。”
“就算對你來說沒關系,可是,也會疼的吧。”楚意說。
就算是小傷,也是會疼的。
蕭晏的下頜角,一下子繃緊瞭。
楚意心想,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而蕭晏,大概就是那個不會哭的孩子。
“此事,本宮一定會查明,本宮既然能殺瞭徐驤,難道還破不瞭他留下的話?”她咬瞭咬牙,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而冰冷,認真的說,“還有今天你受的傷,本宮也會幫你討回來。”
楚意並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殺意,反正蕭晏早就見過她誆人的樣子,也知道徐驤是怎麼死的。
她想,就當是前世吃瞭他那麼多補品,在他手裡得以茍延殘喘活瞭許久,如今來報答他一下吧。
如果不是蕭晏,換做落入雍國任何一個人手裡,楚意或許都不可能活過兩年。
自己若是放著蕭晏不管的話,心裡會很難受的。
蕭晏琥珀色的眸子閃著光亮,他覺得,楚意就算是在騙自己,也沒有關系。
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是不是她真的是天上的仙女,曾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他深深的看著楚意,沉默瞭一會兒,在腦海裡找尋有關她的記憶。
許久,蕭晏還是沒有頭緒,他不願細想,隻要他知道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就已經足夠瞭。
“多謝公主。”
這一次,蕭晏說完,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折身走進雨中。
路過枕雪時,枕雪拿過飲冰手中的一把傘,交到他手裡,她還奇怪的問飲冰:“你怎麼連把傘都不給蕭公子。”
飲冰:“不想給。”
她哼瞭一聲,又慢吞吞的將蕭晏讓自己撐兩把傘,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走瞭一路的事兒告訴枕雪。
楚意看著蕭晏深色的背影一寸寸消失在雨幕之中,杏眸更加深沉。
“這麼說,公子晏在宮裡遇見有人要殺他,可是,怎麼可能,光天化日,這可是宮裡啊......”枕雪費力的聽完飲冰的話,驚訝道。
“本宮相信蕭晏不會騙人,他也沒必要編個謊話,開脫自己沒去未央宮拿傘?”楚意道。
“你先讓小年帶人去鐘粹宮和文淵閣,將七寶,陳富和汪正三人抓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蕭晏認瞭出來,應該沒有防備。”
她眼神無比凜冽:“再讓他們,將另外那兩個人給本宮吐出來。”
枕雪發揮自己皇宮全知全能的特點,道:“七寶陳富還好,但這汪正,是總管太監汪植的徒弟。”
汪植?
這人楚意還記得,那不是父皇原本想給自己請的武功老師嗎,聽說也是宮裡的總管太監,還是暗堂的統領之一。
楚意冷笑一聲,紅唇輕啟:“那就找張公公,連汪植一起抓瞭吧。”
枕雪神情一肅:“奴婢明白瞭。”看來,這次公主是打算徹查此事。
片刻後,楚意回到未央宮,用最後一點力氣沐浴後換瞭衣裳,便倒頭睡去。
等再一醒來已經傍晚,楚意以為自己淋瞭雨肯定會得什麼風寒,沒想到反而神清氣爽。
枕雪前來,面色有一些無奈。
“怎麼,那幾個人出問題瞭?”
枕雪點瞭點頭,道:“張公公親自去拿的人,可汪植說自己根本不知曉此事,那三個小太監則承認瞭,還供出瞭另外兩人。
他們說是接到汪植命令,殺一名暗堂的叛徒,此人武功高強,會出現在明月閣附近,偽裝成侍衛要逃出宮,他們最好能一擊斃命。”
“然後呢?”楚意皺起眉。
“隨後汪植才想起來,暗堂的確出瞭個叛徒,種種原因他推測此人會趁著下雨,假扮成侍衛出宮,所以才讓那五個小太監動手,可誰知到這個時辰,大雨裡,公子晏出現瞭。”
楚意從糖盞中倒出一粒橘子糖,一下一下嚼碎,眸色深邃,道:“既然都是宮裡暗堂的人,那他們為何要蒙面?”
“他們說,因為叛徒可能是自己的同僚,還武功高強,怕他看見他們是誰後熟悉他們的身手路數,才特意蒙面去伏擊,以求一擊必殺,對瞭,其中一人的刀上還塗瞭劇毒,不過,公子晏應該沒有被傷到。”
“呵呵......”楚意口中是橘子的酸酸甜甜,眼前卻浮現出蕭晏衣擺的血跡,她的眼神越發冰冷,“真巧啊,然後真正的叛徒呢,是不是死瞭。”
飲冰:“汪植得知他們五個下手卻沒成功後,便親自前去擊殺瞭叛徒,就在殿下與公子晏走在雨裡的時候。”
頓瞭頓,她又道:“奴婢也想起瞭一件事,奴婢來接公主時,的確在附近遇見瞭汪植,他說,自己正在處置叛逆。”
鬧瞭半天,隻是一場烏龍,蕭晏是被誤傷?
“反應可真是快啊,蒙面伏擊,還要一擊斃命,卻連人都沒分清楚就動手瞭,在失手後,哪怕不確定蕭晏有沒有認出他們,就立即殺瞭替死鬼。
若不是蕭晏武功好,要不是他認出瞭他們,他是不是真的要冤死在這場大雨裡瞭!汪植是不是以為本宮沒有腦子,還是他覺得,沒有證據本宮就奈何不瞭他!?”
楚意的聲音冰冷刺骨,眼中怒意沸騰。
居然還塗瞭毒,這叛徒,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她昳麗明媚的臉上佈滿寒霜,若江銜影在此,或許會發覺,公主與他傢公子發怒的時候,神情一模一樣。
“公主息怒。”
未央宮內服侍的宮人,還從未聽過見過公主如此生氣的模樣,嚇得全都跪到地上,磕起頭來。
枕雪遲疑道:“殿下,或許真是公子晏恰好路過被看成瞭暗堂叛徒,下雨天看不真切,那五個小太監又魯莽些。”
楚意擺擺手讓他們站起,她的眼前是蕭晏滴著水的頭發和滴著血的衣擺,他受瞭傷,卻還是趕來給自己送傘,甚至愧疚自己淋瞭雨。
他明明剛剛經歷瞭那麼可怕的事,在自己面前卻表現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楚意一字一句的說道:“本宮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此事,汪植的理由說服不瞭本宮,本宮要他給蕭晏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就讓他來未央宮給本宮交代。”
如今的楚意,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無權無勢,空有寵愛的六公主瞭,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公主一怒又如何?
“你再準備些治療外傷的藥,給蕭晏送過去。”
她閉上的眼睛睜開,啞聲道。
那個人已經受瞭太多委屈,至少這一世,在她目之所及,她想要護他周全。
消息層疊遞進,很快,汪植就做出瞭選擇。
他自請罰俸三年,親自廢瞭那五名小太監的武功,並將他們在暗堂除名。
隨即,他又砍去其中傷到瞭蕭晏的兩人的一條胳膊,連帶著剁下瞭自己寫下命令的一根指頭,裝盒裡,派人恭恭敬敬的送去明月閣。
蕭晏知道小公主答應給自己一個交代就一定會辦到,可他沒想到楚意動作這麼快。
盒子送到的時候,他正在桂花樹下發呆,桂樹之上,一輪孤月高懸,散發著皎潔的月光。
他的懷裡抱著楚意送自己的那盞桃子糖,想著雨中在自己懷裡的少女,忍不住吃一粒糖,彎一下鳳眸,就能一直甜著。
送盒子的小太監說明之後,還把後面抬著的一箱銀子放下,就忙不迭的逃走瞭。
銜影上前,打開箱子檢查後,笑道:“得有五百兩呢,銀子好,銀子低調,燕皇賞賜給咱們那些金子都沒法使。”
“他們是下瞭死手,但動作太稚嫩瞭,還不及雍國那幾個小蠢貨,不過下次,可能就聰明些瞭。”
蕭晏品味著桃子糖,鳳眸愜意瞇起,淡淡地說。
江銜影知道,公子口中的“小蠢貨”,是蕭稷興的幾個皇子,他們和他們手底下的幕僚們,一直都擔心公子還有爭奪帝位的可能,天天盼著公子死,時不時就會派人刺殺一下。
“所以,這個汪植的解釋,公主不信,我也不信,你去暗中查查,看汪植最近可有和什麼可疑之人聯絡,我倒要知道,燕國有誰想殺我。”
月光灑在蕭晏俊美的面容之上,將他的臉色映得蒼白。
銜影驚訝的說:“公子居然想調查這些瞭,您以前是不會這樣的。”
從前,公子遇見刺殺,能反殺就當場反殺,若刺客逃走他也不在乎,事後從不會主動調查。
公子說,這是因為要殺他的人實在太多瞭,他調查不過來。
江銜影不太清楚,但他總覺得,公子不查那些來殺他的人,除瞭人太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蕭晏愣瞭一下,手裡拿著一顆淡粉色的硬糖,問道:“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銜影想瞭想,尷尬的回答:“實不相瞞,屬下覺得公子以前不在乎任何事,屬下做夢時都擔心公子會在刺客刀下不做任何反抗,說不定,公子還覺得自己解脫瞭呢。”
蕭晏:“那倒沒有,是那些刺客太弱瞭。”
一絲疼痛傳來,他垂下眸,將糖塊放進嘴裡,右臂緊繃瞭起來。
從前他隻想活著就好,也不枉當年那小丫頭拼死救自己一命,至於斬草除根之事,他曾調查出這世上最惡心的真相,後來,他對很多事就不會再刨根問底瞭。
真實,往往都是醜陋不堪的。
而現在,他想努力活下去,所以還是應該處理掉一些危險的苗頭。
蕭晏掃瞭一眼小太監送來的盒子,皺起眉:“拿走吧,怪惡心的。”
“那屬下拿去還給他們?”銜影問道。
蕭晏眼底掠過一絲冷芒,冷笑一聲:“給剁碎瞭,扔去夜香桶裡。”
還回去?讓他們撿回去接上?他會那麼好心嗎。他敢斷定,剛才送盒子那,小太監,還有被砍斷胳膊的那幾個人,如今就在明月閣外蹲守著,等他扔掉呢。
銜影“啊”瞭一聲,面露難色:“屬下剁啊?”
“否則,難道是我剁?”蕭晏想瞭想,是有點血腥,“算瞭,傳出去別人還以為你多麼殘暴,直接扔桶裡吧,他們要是真不要命的想接上,就去恭桶裡撿。”
銜影:就算傳出去殘暴,殘暴的也是你吧。
他拿起盒子要走,忽然想到瞭剛剛那個小太監說的話,道:“公子,剛才那個人說,陳富的飛刀上塗瞭毒......您沒事吧?”
這麼重要的事並不怪他現在才想起來,實在是因為公子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他下意識就忘瞭這件事。
蕭晏反問:“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有事嗎。”
銜影點點頭:“也是,那五個小嘍囉也傷不瞭您。”
等他離開,蕭晏走回屋裡,撩起衣袖。
冷白流暢的右手小臂上,鮮紅的血液,從剛包紮好的紗佈下浸瞭出來。
這是一道一寸長的傷口,劍傷。
夜裡,蕭晏躺在床榻上,閉眼沉睡。
自從來到燕國後,他便時常做夢,可每一次醒來,他都會忘記自己夢見瞭什麼。
這次,他的夢格外清晰。
“桃花酥杏仁酥棗泥糕桂花糕玫瑰點心......唉,我做瞭這麼久,真是手都酸瞭,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不過,都很甜是真的。”
一個熟悉的女聲,帶著幾分抱怨響起。
蕭晏看見兩個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一男一女,女子的輪廓有些眼熟。
隨即,是自己的聲音:“說吧,又想幹嘛?”
“出府,就一次,你就讓我出去逛逛吧,再待在宜園裡,你的王妃就要憋死瞭,咳咳咳,咳咳......你若實在不放心,就讓江侍衛帶人跟著唄。”
那聲音含著笑,卻長長的咳嗽起來。
那個高大的男子彎腰,拿起旁邊一塊點心,隨意放在嘴裡,不耐煩的說:“滾吧。”
“好嘞。”
女人離開瞭。
男子站直身體,目送著她離去,低聲道:“保護好王妃。”
蕭晏看得有些無語,這男人是怎麼想的,人傢給他做瞭那麼多點心,他還如此不耐煩,既然不耐煩,還要派人保護人傢?
傻子吧。
女人走後,男子又吃瞭一塊桃花酥,就好像不舍得瞭似的,看著這一桌點心發呆。
過瞭一會兒,他好像忽然想起瞭什麼,興沖沖的離開,蕭晏正想跟過去,他又一陣風似的回來瞭,手裡多瞭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玉盒。
“王爺,這玫瑰酥都烤糊瞭,您不會想裝盒裡.....吧。”這聲音,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江銜影呢。
“本王看你也想被烤糊。”
“......”
男人將點心裝進白玉盒內帶走,臨走時還說道:“若王妃問起來,就說本王都已經吃完。”
蕭晏睜開眼,窗外天光傾瀉,已經是次日清晨。
他夢裡的情景再一次變得模糊起來,江銜影在外面喊瞭一聲:“公子,屬下先去當值瞭。”
蕭晏應道:“本王知道......”
他瞳孔一縮。
*
“想要消除父皇對蕭晏的懷疑,就得徹底扒出狼園一事的幕後黑手,可此事,本宮雖然能猜到,卻拿不出證據......”
楚意低聲呢喃,正想著如何解決,傅芊芊來到未央宮。
“意兒,我給你帶我傢府上小廚房做的鹵肘子瞭,這個可好吃瞭。”
多日不見,傅芊芊瘦瞭許多,從前珠圓玉潤的俏臉,現在能夠看到微尖的下巴。
楚意看見她,眼前一亮。
她怎麼把長公主忘瞭?
狼園之事,自己隻是被不小心卷進去誤傷的,可傅芊芊,卻是真的被宜嬪算計瞭!
他們范傢想嫁嫡女給太子,最大的阻礙就是傅芊芊——畢竟,沒人比她更適合做太子妃瞭。
前天父皇還說,岑子敬因為自己兒子的事,好像一下子老瞭十幾歲,什麼精氣神都沒瞭。
岑子敬是父皇看重的將軍,范傢是鬥垮瞭他,可也得罪瞭父皇。
沒證據沒關系,徐驤誣陷蕭晏也沒有證據,楚霆驍還是懷疑瞭,而范傢,狼園一事他自己屁股擦的再幹凈,隻要查到他們別的臟事,她就能讓他們不死,也脫一層皮。
“來,芊芊,一起吃肘子。”想明白該怎麼做,楚意熱情的招呼。
食盒蓋子打開,傅芊芊和楚意一起差點流口水。
這肘子太香瞭,她們倆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傅芊芊才說道:“意兒,其實我今日前來,是想.....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但說無妨。”
楚意擦瞭擦唇角的油脂,津津有味的回味著。
剛好,她也有事要傅芊芊幫忙。
傅芊芊說道:“我昨天聽說,陛下同意你的羽林軍恢復八千人建制,還說,你可以直接去京畿營挑人。”
“是,此事我正打算交給手下去辦,倒也不會真的挑三千人,那豈不是將京畿營吸幹瞭,父皇也已經答應我,隻是挑些精銳組建成羽林軍的骨幹,再慢慢招兵買馬,交給容太尉操練。”
“那你能不能,把岑霄再招回羽林軍?”傅芊芊小聲問道。
“他如今在他父親岑將軍的京畿營裡,過得不算好。”
------題外話------
本來想分章節,但是覺得分瞭就沒內味瞭,我在這章寫瞭很多伏筆,不過寫的有些亂,希望大傢能看懂,今天就這一章。上架活動名單我發評論區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