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重選一遍

作者:鹿十六 字數:2408

“郡主。”拂冬悄悄地上前,郡主剛醒的時候很不好伺候,尤其是這兩日的郡主,外面又十分的冷,郡主不喜歡冷天。

鄭念和微微睜開一半的臉瞼,半夜的夢,居南一和鄭淙元的身影一遍一遍地從她的夢裡過,她起床的那一刻就後悔瞭,這個天就應該窩在被窩裡。

“郡主,外面出瞭點事情,有個太監發現瞭點東西。”拂冬小聲地說著,雲娘說瞭,這人有些麻煩。

鄭念和終於睜開瞭眼,坐起身,拂冬立刻給披上瞭一件銀鼠的氈子,急急拿過鞋,還是沒跟上自個郡主的步子,鄭念和赤著腳踏在簷廊平坦的木地板上。

早上的積雪已經被細細清理瞭,簷廊圍著整個啟順樓,底下用炭火烘得溫暖幹燥,溫暖的熱氣與樓外的冷氣在空氣中糾纏著。

簷廊與花房想通,走進花房,那聲音就漸漸地清晰瞭起來。

“你們這些奴才,好好地如實招瞭來,等喊瞭人來,這事就不好辦瞭。”於利懷冷哼一聲,打量著眼前的幾人,不是太後宮裡的服制,品階不顯,他有什麼好怕的。

“各位姐姐,我隻是想折些新鮮的花枝去,並沒有別的。”紅綢想息事寧人,轉身就去求於利懷,“於公公……”

“沒你的事。”於利懷打斷紅綢的話,金絲銀炭不是小事情,如今因突然降溫,炭是急缺,有頭有臉的尚且不能分得些金絲銀炭,此事說不定還能抓到個偷盜的在金公公面前邀功,當然不能息事寧人。

於利懷突然住瞭口,跟著就看到突然出現的一大群人,可是陰陰一大群人,他的目光在落在中間那一個面孔上就根本離不開瞭眼睛,這,這樣貌……

就算於利懷在後宮之中,這個曾經集天下美人與一處的地方,卻也被眼前這個容貌給震驚住,更兼一身大紅的氈子,上好的鳳毛十分齊整,這是要多少隻狐貍才能湊成如此規整的,於利懷立刻就懷疑自己判斷錯誤瞭,可是這興慶殿的方向也不是嬪妃們住的地方。

幾位公主,可……在這樣破敗的地方……

“郡主——”雲娘上前一步,這貨怕是個麻煩,得趕緊解決瞭。

雲娘深知這裡的規格超出瞭任何嬪妃所住的地方,往日裡也輕易不會有人來,至於意外碰到的,他們也處理得十分幹凈利落。

鄭念如想起來,這個公公她是見過的,文貴妃的人,生性……

嗯,也不算壞到透徹瞭。

於利懷被雲娘一聲郡主給驚住瞭,腦海裡飛快地轉著,可是再轉,也根本無法將任何人與這樣的稱呼聯系在一起。

鄭念如看著眼前的於利懷,現在的她也沒有當時的杯弓蛇影,至少不會認為所有出現在啟順樓的所有人都是延平太後安排的意外。

“給你一次機會,滾吧——”

“郡主——”怎麼能讓他滾,萬一此人說出去瞭怎麼辦?到時候怎麼收場?

於利懷更是一愣,他自從當瞭步壽宮的掌房太監首領,就算是一般的嬪妃們也沒有敢這個跟他說話的。先前的一點疑惑也被此刻的怒氣給沖掉瞭,而且他還抓住瞭一個天大的把柄。

“嘿,好大的膽子,這皇宮裡隻怕還沒人敢讓咱傢滾。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是何方聖神,這現拿住的金絲銀炭不說,止不定牽出更多的來。”於利懷哪裡將眼前幾個女的放在眼裡,就算這裡隻有他一人,旁邊就是興慶殿,聲音稍微大一點,就能喊兩個人來。

鄭念如見此,心裡嘆一口氣,看,她有心給對方一條生路,他卻一門心思往死路上走。

鄭念如看瞭雲娘一眼,辦吧。

剛開始做這些事的時候還心魂不定,還忐忑些日子的。後來她做的多瞭,便沒瞭感覺瞭。

雲娘一收到命令,立刻給瞭雪柳、杏雨一個眼神,雪柳笑著上前。

“這位公公你別生氣啊,有話好好說不是。”雪柳說著已經湊在於利懷跟前,突然的笑臉於利懷還沒有轉過味來,一同走過來的杏雨手裡何時多瞭一柄錘子,咚的一聲悶響,那紅綢雙眼驚恐萬狀,嚇得根本就沒瞭聲音。

在回過神來,隻見兩個粗使宮女已經熟練地拖著於利懷的身子朝著院外走去。

“啊——”紅綢的驚叫聲嘎然而止,就看到杏雨舉起的錘子,紅綢一下子癱在瞭地上,爬著向前,瘋瞭似的爬向剛剛出現的那個漂亮的不可思議的人。

“郡主,郡主,饒命啊,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是被逼的,奴婢絕對不會說出去的。”紅綢死死地抓住門檻,那背影已經走出去瞭一段距離。

拂冬轉頭,還不趕緊辦瞭,這幾日主子心情本就不好,脾氣更難伺候。

紅綢瞳孔裡透出絕望的光,求生的欲望讓她不管不顧地磕起頭來。

“於公公本來就該死,於利懷欺負瞭我們幾個姐妹,是罪有因得,多謝郡主替我們報瞭仇。”

鄭念如停瞭下來,杏雨站在紅綢的背後有些遲疑瞭,殺還是不殺?

鄭念如抬手,轉身走向紅綢,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還在瑟瑟發抖的宮女。

“你也覺得他該殺,本郡主做的對?”往日裡,那些人隻會說她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的。

“是,與奴婢一道進來的春兒、綠荷就是被於公公害死的。”紅綢掐著自己的大腿,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對生的渴望讓她敏銳地抓住瞭什麼,“郡主,就算是死,紅綢還是要謝謝你。”

鄭念如有些想笑,眼前的宮女不像是說謊,也沒必要說謊,她也沒想饒瞭對方。

可是為什麼不饒呢,不是說要做些改變麼?那就從全殺瞭變成留一個開始。

“本郡主也給你一個機會,滾吧——”

紅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手腳卻及其快速地先大腦一步做出瞭選擇,狼狽地朝著院外連滾帶爬逃去,顧不得滿身已經被積雪濕透瞭。

……

其令、其竹感覺到哪裡有些不一樣瞭,究竟哪裡不一樣,卻說不出來。

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忙。又因聖上病情的反復,殿下守瞭三個晝夜,病情這才穩定瞭下來,殿下又馬不停蹄地處理堆成瞭山的折子。而突如其來的倒春寒,一場十年未遇的大雪壓垮瞭數千民房,主持賑災一事推進的不順利,卻在這節骨眼上,皇後娘娘卻又突發奇想地想要大修法寺,群臣諫言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飄向太子府,更有南鄭國大大小小的諸多事情攪合在一起。

太子府中的燈火徹夜通亮著,殿下就像是陀螺一般,每日睡覺的時間都不足兩個時辰。

胡管傢有些心急,嘴上火燎火燎的水泡都是因殿下而起的,殿下實在太辛苦瞭。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竟然半點都不能分憂。

其金、其羽四人有些委屈,他們怎麼不勸,隻是太子不聽,他們作為奴才也不敢真勸。

好像郡主有一段時間沒來瞭,若是郡主來,一定能讓殿下放下手中的折子休息的。

隻是,郡主怎麼不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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