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念如耐心地等瞭半夜,依舊沒有等到晨元殿傳出什麼消息出來。
“那居南一那邊呢?”鄭念如問拂冬,念夏打探消息還沒有回來,拂冬焦急地看著宮門的方向。
就在這時,隻見念夏沖瞭進來。
“娘娘,出事瞭,杜公公說,皇上和居丞相吵瞭起來,吵得十分厲害,怕是要出大事。”念夏說著。
鄭念如聞言目光一閃躲,出事?能出什麼是?現在最要緊的事情不是南門國的進攻麼?
“怎麼瞭?到底怎麼瞭?”拂冬神情慌張,念夏膽子向來大,都被嚇成這樣,一定是大事,“雲嬤嬤呢,嬤嬤呢?”
拂冬就要去找雲娘,念夏一把拉住瞭拂冬。
“雲嬤嬤已經去找杜公公,我去的時候情況緊急,杜公公隻來得及告訴我幾句話,讓我回來找嬤嬤去見他。”念夏喘著氣說道。
鄭念如不語,出什麼大事?
鄭念如有些不安,這事情她並不是沒有想過跟鄭淙元討論過這件事,可是,越往後,她就越不敢再說,尤其是經過今天的事情。
鄭念如手指微微顫抖著,她,她這麼做,都是為瞭能夠改變上輩子的結局,她有什麼錯。
可是,就連解釋,她都無法解釋,她如何能讓鄭淙元相信那些記憶裡的事,她已經活瞭一世且他們之間已經有瞭一個淒慘而絕望的結局。
所以,居南一要說什麼,鄭念如隱隱能猜出來,但是她還是不相信居南一真的敢說出來。
鄭念如下一刻站起身,說出來也好,她這樣做是為瞭誰,若是當初鄭淙元就同意什麼也不要,他們隻要找一個安安靜靜的所在,就帶著雲娘、拂冬,其令其竹這一群人,他們也可以過得逍遙自在。
“娘娘,你冷靜些,等雲嬤嬤回來也不遲。”拂冬一把拉住鄭念如,著急的主仆的分寸也忘記瞭。
“對,對,娘娘,您一定要冷靜,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千萬要冷靜。”
鄭念如一頓,居南一,居南一,為什麼這個時候非要說出來,他要幹什麼?
雲娘回來的很快,到瞭晨合宮雙手雙腳還在抖。
“嬤嬤,嬤嬤出瞭什麼事?”拂冬、念夏立刻圍瞭上去,拉住幾乎站立不穩的雲娘就朝著鄭念如跟前帶,雲娘沒回來之前,她們在晨合宮等的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雲娘臉色煞白,嘴唇都在顫抖著,看瞭一眼鄭念如,大腦中還是一片轟鳴之聲。
“雲娘,你別著急,慢慢說。”鄭念如看得出來,雲娘被嚇得不輕,雖然著急,但也沒有催促雲娘。
雲娘被鄭念如的聲音嚇瞭一跳,頓時看向鄭念如。
“娘娘,不如我們趁著現在亂,逃走吧。”雲娘說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嚇得一愣,雪柳剛端瞭來的果盤也被念夏撞到瞭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鄭念如反而冷靜下來,應該是他預料的最壞的答案瞭。
“雲娘,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鄭念如冷靜地開口,看向雲娘。
“杜公公說,居丞相,不,那個居南一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竟然和皇上說,皇上說……”雲娘說著,卻說不下去。
“娘娘,我們還有一個辦法,直接殺瞭居南一,對,殺瞭他……”雲娘立刻又說道,對,對,她們幹嘛要逃,隻要殺瞭居南一不就行瞭。
“雲嬤嬤,那居丞相……”她們能殺麼?
鄭念如深吸一口氣,居南一還真不能殺,這個時候殺瞭居南一,不僅南門國的進攻她們解不瞭圍,她辛辛苦苦的計劃也就完全沒有瞭任何意義。’
“娘娘,怎麼辦?”拂冬看向鄭念如,雲娘神色慌張,隻有她們娘娘還稍微鎮定一些,拂冬隻能把目光投向鄭念如。
拂冬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鄭念如,此時才發現,她們娘娘是在場最鎮定的一個瞭。
“居南一不能殺。”鄭念如深思熟慮之後,隻說出瞭這一句話,是不能殺,就算她不想承認,還是不得不承認,居南一對整個南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以,現在,她最先要做的就是,怎樣才能說服鄭淙元,說服居南一去前線。
隻要居南一去瞭前線,能不能回來是兩說,隻要給鄭淙元喘息的機會,再回來,局勢也完全不同瞭。
看來,她不僅沒有錯,而是所有的事情慢慢地已經變成她猜測的那樣。
“我去晨元殿一趟。”鄭念如起身就要走,雲娘一把就拉住瞭鄭念如。
“娘娘,現在,你怎麼能去晨元殿。”雲娘驚恐地說道,雖然,她從杜公公口中得知的消息,隻是居南一想要皇上成全娘娘與居南一,但是居南一說他們兩情相悅。
娘娘與居丞相有很多的機會獨處,難免不會讓鄭淙元懷疑。所以,娘娘千萬不能去,皇上是那麼驕傲的人,她們還是逃比較穩妥些,居南一也靠不住,他還是先自己能逃出來再說吧。
雲娘覺得自個娘娘一定是瘋瞭,娘娘現在怎麼能去見皇上。娘娘以前那麼做,不還是因為局勢不明朗,想要找個靠山,這些她都能理解,但誰又沒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這些日子,雲娘明顯地看出來,皇上已經出手瞭,而是十分強勁,居丞相就算是能夠頂住,但是出瞭這個事……
“現在隻有去晨元殿,才能挽回局面。”鄭念如堅定地說道,覺得自己並沒有想錯,這輩子,她沒有想與居南一有任何瓜葛,但是,這些事情由得她願不願意嗎?
“娘娘——”雲娘再一次看不懂自個娘娘瞭,娘娘這樣做到底是什麼目的?
可是,雲娘跟在鄭念如身邊這麼多年,娘娘到底怎麼想的,她還是隱隱約約能夠猜到。所以,當初娘娘明明喜歡皇上,為什麼又和居南一。
而且現在,明明知道,去見皇上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可為什麼要去見皇上?
“娘娘……”拂冬、念夏也拉住瞭鄭念如,她們就算是沒有什麼見識,此刻也知道,娘娘千萬不能去見鄭淙元。
“拂冬,你帶著她們收拾東西,實在不行,我們就溜。”鄭念如無聲的嘆瞭一口氣,說實話,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說服鄭淙元。
如果,居南一真的和鄭淙元攤牌瞭,那麼,想要鄭淙元相信居南一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好——”拂冬立刻點頭。
鄭念如隻帶著雲娘朝著晨元殿而去。
杜公公一眼看到鄭念如,立刻面色一片蒼白,顧不得其他直接奔過來。
“娘娘,娘娘,現在軍情緊急,娘娘若是沒有大事……”千萬不能進去啊,杜公公立刻去看雲娘,他怎麼跟她說的,沒說清楚嗎?
“本宮知道,杜公公,放心吧。”鄭念如開口說道,看瞭一眼晨元殿的方向。
鄭念如的鎮定讓杜公公有些不知所措。
他聽得清清楚楚,你居丞相說,他與娘娘兩情相悅,可娘娘在他的眼裡,對皇上的感情是藏不住的。
杜公公自認為眼光一向好,看人也有獨特的地方,察言觀色更是天賦,所以,杜公公遲疑瞭。
那居丞相說的或許不完全對。
“娘娘請——”杜公公下定決心一般,給鄭念如恭敬地行瞭一禮,讓開到一旁,或許,解鈴還須系鈴人,皇上此刻的狀態,實在堪憂,而且外敵當前。
不得不說,居丞相所選擇的時機就像是精心計算過一樣,此刻是讓皇上不得不做出退步一般。
而且,居丞相還說,還有能救皇上的辦法。
鄭念如朝著晨元殿而去,剛到殿門口,手指剛觸碰到殿門,鄭淙元陰沉到足以殺人的聲音立刻傳瞭出來。
“滾出去——”鄭念如的手一頓,雲娘擔心地看著自個娘娘,但鄭念如的猶豫隻是那麼一會兒,下一刻,已經果斷地推開瞭門。
地面一片狼藉,半夜的燭火此刻已經燃盡,折子與地圖灑滿一地。
鄭念如也不理會,而是徑直朝著鄭淙元走去。
鄭淙元陰沉地抬起頭,這才看到來人,頓時目光一暗,居南一的話頓時如刀一般在他的心口上刻著。
兩情相悅,兩情相悅。
鄭念如沒有著急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鄭淙元,哪怕是經歷過兩世,發生瞭那麼多事,鄭念如的想法卻越來越堅定,她唯一的遺憾就是鄭淙元。
沒有鄭淙元,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沒有意義瞭,是的,沒有意義,這種滋味她體驗過,生不如生,仿佛墜入冰冷的水中。
鄭淙元就是那破開水面射進來的那一束光,如同第一次他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光芒奪目,是她所有的光。
鄭淙元突然手指一動,極度的不安與不自信。若是那人不是居南一,不是曾經也救過鄭念如的居南一。不是在南鄭國生死存亡之際救南鄭與水火的居南一,不是儀表堂堂,讓世傢小姐動心的居南一,那麼,他也許不會膽怯。
鄭念如上前一步,輕緩的步子落下沒有半點聲音,慢慢地蹲下身,坐在椅子上頹廢著身子的鄭淙元無需抬頭,也無法躲避目光。
“皇上哥哥,你一定知道念如的心思。”鄭念如慢慢地開口,有些話她想等事情發展到那一步才開口,可是如今看來,已經到瞭不得不開口的時候瞭。
鄭淙元渾身一震,看向眼前的少女,嘴角微動,卻沒有開口,慢慢地抬起手,鄭念如的手立刻伸過去,猶如兩隻缺水的魚,緊緊的握在瞭一起。
下一刻,鄭淙元突然想到什麼,想要抽回手,鄭念如立刻抓緊,不讓對方抽出。
“念如,此事……”
鄭念如搖搖頭。
“皇上哥哥,我知道,朝政的事情我不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那預言就是真的呢?”鄭念如喃喃地開口。
鄭淙元微微一頓,有些迷茫地看向鄭念如,他不知道鄭念如為何突然說起這件事。
鄭念如慢慢地坐在瞭地上,昏暗的燭光從一側印著少女的側臉。
“或許,皇上哥哥,在我與南鄭國之間,你隻能選一個,你會怎麼選?”鄭念如認真地問道,看向鄭淙元。
鄭淙元目光迷茫,下一刻似乎又想起居南一的話。
居南一願意放棄所有,居南一為什麼要這樣說?還是,念如與他說瞭什麼?
男子立刻看向面前的鄭念如。
“你跟他說……”
“我沒有跟他說什麼,什麼也沒說,算瞭,我也不問你瞭……”鄭念如突然有一刻慌瞭,她差點忘瞭上輩子,鄭淙元已經拒絕過她一次。
“念如,你和南鄭之間已經不會是二選一,你已經名正言順地站在我身邊。”鄭淙元慢慢地開口,“況且,他居南一敢這樣想,就不能留著他瞭。”
鄭念如突然抬頭看向鄭淙元。不存在選擇麼?
可是,現在,那命運的一幕已經出現瞭,所以,居南一不能死。
“皇上哥哥,能出征西疆的隻有居南一瞭。”鄭念如一把拉住鄭淙元,眼看鄭淙元要開口,伸手捂住瞭鄭淙元的嘴巴。
“你聽我說完,這是一石二鳥的法子,若是他居南一能擊敗南門國,那麼南鄭國就太平瞭。若不能,他自然也從西疆回不來,不管他成與不成,對我們來說都有利。”
“不成,他如今……”
“他是想要我?”鄭念如開口說道,沒有回避這個問題,“杜公公已經告訴我瞭。”
鄭淙元立刻看向鄭念如,慢慢地開始搖頭,突然間理解鄭念如為什麼剛剛為那樣問他,南鄭國與她之間會選哪一個。
“念如,我不會選,出征西疆,我會另派他人。”鄭淙元堅定地說道。
“然後居南一依舊把持朝政,與如今有什麼區別?”鄭念如默默地開口,居南一想做的似乎都是命運所眷顧的。
鄭淙元沉默瞭,的確,眼前的念如變聰明瞭,那些寬慰的話已經騙不瞭她瞭。
“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瞭我們能夠長長久久在一起,而且,我有讓居南一無法拒絕出征的理由。”鄭念如堅定地說道。
鄭淙元看向鄭念如,也許,隻是這短短時間他們的疏離,但鄭淙元也慢慢的感覺到,眼前的念如似乎成長瞭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