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爭吵

作者:月下綿綿 字數:3881

灰塵似乎在眨眼之間撲滿整個房間,清狂沒看真切,隻是惹得咳嗽瞬間劇烈瞭起來。

“無礙,你出去吧”

雅致的小幾上,香爐裡的檀香已經燃盡,陽光打進來,正好齊齊打在五朵燙金蓮花瓣上,發出熠熠之光。

“清狂喜靜,素來不慕金銀首飾或胭脂水粉之流,偏偏愛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兒,這香爐雖不敢說價值連城,但勝在做工精致,典雅大方,所以送予你,不知清狂可還喜歡。”

清狂現下還記得當時皇甫絕的神情,從來不拘言笑的人那次居然親自將這物什放在案桌之上。

清狂這般想著,又與眼前的境遇聯系,咳嗽聲不免烈瞭幾分。

罷瞭,這件小玩意兒即使已不便燃香,放在眼前把玩倒也賞心悅目。

清狂把思緒收瞭回來,

“你傢小姐呢?”

南宮落羽進瞭大廳裡面也不著急進去,隻是在爐子邊細細翻著衣襟。

“回南宮公子的話,小姐在屋裡。”

身上的寒氣消失殆盡,南宮落羽微微牽動嘴角,抬腳向內室走去。

“狂兒,我方便進來嗎。”

南宮落羽在屏風前站定,細長的手指輕描上面的一縷縷水紋。

“羽哥哥還有什麼許不許的。”

柔柔的笑聲傳來,南宮落羽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松瞭幾許,急忙信步走進。

身後的雪色衣襟正與外面的大雪甚是匹配,清狂從梳妝臺起身,拉著南宮落羽坐到八仙桌之上。

就在這時,一股無名的寒風吹瞭進來。

“清狂,你臉色不好。”

南宮落羽正好將厚實的毯子在清狂身上細細裹瞭。

“沒事,隨便弄兩幅湯藥便好瞭,羽哥哥難道忘記我最擅長的什麼瞭。”

“風寒可不要耽誤瞭,不然就你這小身子骨,非得難受好幾天不可,即便你是大夫,可也要好好註意自己的身子。”

“知道瞭,羽哥哥真羅嗦。”

“呵呵,你呀,調皮。”

“我調皮嗎。”

忽地一股冷風吹瞭進來,幾乎要推翻薄如輕紗的屏風。

雖有厚實的毯子裹在身上,清狂還是狠狠打瞭一個寒顫。

“來,把毯子裹緊一些。”

南宮落羽一手幫忙將毯子向上拉瞭些,一手將錦盒裡的蜜棗遞到清狂嘴邊。

兩隻手都不經意間碰到清狂散在肩頭的發絲,南宮落羽的心頭忽地用上一股異樣的感覺。

“羽哥哥,我沒事。你大可不用這般緊張的,清狂已經學會照顧自己瞭。”

清狂有意無意地向後挪動,嘴角含笑。

南宮落羽掌中的茶盞似乎都覺得僵直起來。

她輕笑,“羽哥哥知道,如今的清狂,已經長大瞭是不是。”

他頓瞭頓,笑道:“我知道這幾日你一直鬱鬱寡歡,也大致瞭解原因出於何處。不過既然你覺得府內煩悶,不如先拋開包袱,我陪你外面走走。”

“好啊,我就知道羽哥哥對我最好瞭。”

眼前的女子雙眼含笑,彎成小小的月牙兒,南宮落羽按下心頭的不明之感,出瞭外廳。

內室裡的檀香徐徐燃盡,空氣裡都是道不明的意味。

此時雖是寒冬,但年光將至,尋常百姓都出來置辦年貨,到處都能聽到商傢小販走街串巷的叫賣聲。

大街上林林種種的嘈雜聲更是此起彼伏,全然一副熱熱鬧鬧的景象。

正當她出看著不遠處的時候,南宮落羽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瞭一塊面紗。

“來,把面紗戴上。”

一來為瞭掩飾身份,二來怕再次著涼,清狂細細將絲巾在臉上撫弄平整。

身後的南宮落羽替她系好頸後的絲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他看到一對挽著手正在攤位前挑選年貨的夫妻。

那個婦人靠在夫君肩頭,臉上滿是笑意。

“怎麼,清狂可是看上瞭那邊的什麼珍奇小玩意兒,我帶你過去看看。”

從她的身後走上前,南宮落羽拍瞭拍清狂的肩,似要沖淡剛剛的不明意味。

“好啊,我們過去吧。”

一個面若桃花,一位優雅溫潤。

更巧的是兩人皆穿一身白衣,加之方才曖昧卻不足的場景,

自是吸引瞭好多路人的註意,人群中大多是暗暗的贊嘆聲,連正在那邊琴瑟和諧的夫妻都轉過身來。

“看,多麼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兒。”

“快看。”

“若是我旁邊有這麼一位翩翩玉公子就好瞭。”

諸如此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清狂的臉上有一種南宮落羽說不上來的感覺,似是積在胸中的悶悶之感。

“爺,那邊圍瞭好多人。”

就在這條街的不遠處走來一個手持折扇的公子,單獨看也足夠俊朗令人賞心悅目。

俊逸男子,一眼便看到瞭歐陽清狂和南宮落羽。

看著眼前的兩人如此親昵的舉動,身邊的路人又品頭論足。

皇甫逸軒的一雙手緊緊攥住,整張臉都扭曲瞭幾分,看著著實嚇到瞭眾人。

人在眼前,雖然素來與世子向來沒什麼交情,南宮落羽還是礙於身份,上前問瞭一句,“世子。”

皇甫逸軒冷冷瞥瞭眼南宮落羽,最後把目光停留在清狂身上,神情陰沉,十分不悅,“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世子爺這話說得就好笑瞭,我為何不能跟他在一起?”

清狂笑呵呵的樣子,態度卻是疏離淡漠的很,看到對方皇甫逸軒的臉色黯然,心裡除瞭輕蔑,再無其他。

皇甫逸軒皺眉,語氣有些沖,“孤男寡女,難道你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羽哥哥,我們走。”

清狂頗為譏諷的掃瞭眼皇甫逸軒,隨後不打算理他,拉著南宮落羽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南宮落羽!”

既然無法對清狂發火,那麼,這個南宮羽落還有什麼資格令他不痛快!

皇甫逸軒強忍住噴薄的怒意,隻是用餘光輕蔑地打量,“你可知清狂什麼身份?也是你可以與之親昵的?別忘記你的身份,不過是個商賈之子,哪有資格與她……”

“你夠瞭!”

歐陽清狂雙目如冰,眼裡盡是厭惡之色,“皇甫逸軒,你鬧得還不夠嗎?當初在宮裡你陷害皇甫絕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如今你竟然又來尋找羽哥哥的麻煩?我跟你說過很多次瞭,我們不可能,永遠不可能,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都不會在一起!皇甫逸軒,你若是知趣就趕緊滾蛋,若是不知趣,我便跟你撕破臉皮那又怎樣!”

“狂兒,別沖動。”

感覺到身邊的小人兒已經按捺不住.性.子,南宮落羽隻得暗暗揪弄衣袖。

歐陽清狂看瞭眼南宮落羽,這才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壓下瞭內心的恨意。

剛才,她差點壓制不住內心深處對皇甫逸軒的強烈憎恨。

瞧著少女這般憤怒,皇甫逸軒心下有些慌亂。

為瞭不讓彼此關系到最僵,他逐漸放緩瞭自己的語氣。

“聽說你最近病在閨中怎麼不好好休息,竟跑出來跟他在一起?”

“呵……”

歐陽清狂掃瞭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十分淡漠。

皇甫逸軒被少女眼中的厭惡刺得心痛。

知道是因為上次在宮裡的事情被她討厭,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機會讓她原諒。

隻是今天,她絕對不能和南宮落羽這般親昵!

清狂深吸口氣,目光冰冷,“世子爺若是無事,我們便走瞭。”

“你要去何處。”

皇甫逸軒上前去拉清狂的衣袖,滿臉的憤憤之色再也忍不住。

“本姑娘的私事,就不勞世子爺費心瞭。”

“你說什麼?你竟然對我這般冷漠?清狂,你怎麼變得這般冷血?如果是為瞭皇甫絕,你沒必要這般憤怒,如果是為瞭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呢,你更不需要生氣,這個男人身份低賤,哪有資格……”

“啪。”

一記脆響震在耳際,皇甫逸軒捂住半邊臉,眼睛裡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皇甫逸軒,你讓我覺得惡心,我看不起你。”

清狂沒管他的反應,拉著南宮落羽的手就走瞭。

皇甫逸軒滿臉陰沉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眸子裡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氣。

……

……

天氣依舊寒冷,不過清狂的精神跟身體已經好瞭很多,她本來就是大夫,這點小風寒根本不在話下,她把針灸所用的金針拿出來查看,正好小秋端著晚膳走瞭進來。

“小姐我在廚房給你燉瞭雞湯,你看你雖然病是好瞭,氣色還是有些蒼白那。”

小秋邊佈菜邊絮叨著。

清狂對於小秋的嘮叨已經習以為常,聽著心裡溫暖級瞭,“是是是,我的多吃點,不然浪費瞭我傢小秋的手藝,豈不是罪過。”

清狂擱下手中的東西走到飯桌邊坐下。

小秋嗔怪的看瞭她一眼把手中的雞湯遞給她。

“小姐,你不知道最近府裡都在傳你跟南宮公子的事情。”

小秋把自己聽到的說出來,兩人的關系雖說是主仆,但是卻更像親人,所以說話言語間也沒有那麼多避諱。

清狂用勺子把碗裡的雞湯舀起來又到進去,來回反復讓湯晾涼些,聽瞭小秋的話她並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

一抬眼的時候眼角眉稍卻變得狠厲冷冽,嘴角卻還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用管他們。”

小秋看著小姐的表情,不禁為那些說嘴的人捏把冷汗,自傢小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絕對讓那些人長記性。

忽然敲門聲響起,門外的人敲的很急促,小秋剛開門門外的人便沖瞭進來。

“姑娘請您去看看王爺吧。”

來人不是別人,而是靜軒,隻見他進門便到清狂的面前焦急的說道。

難道他出瞭什麼事瞭?

“你起來,我又不是你的主子。”

“王妃,王爺已經好幾天滴水未進,也不出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大傢誰都不敢進去,怕王爺發脾氣,姑娘王爺最重視您,還請您勸勸王爺。”

靜軒向來淡定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緊張的神色。

清狂冷笑瞭一下。

重視她?

重視她會三年把她丟棄在這王府中音訊全無?

靜軒見她不說話心裡更是著急。

清狂放下手中一口未動的雞湯,“走吧,我去看看。”

她說完便起身走瞭,靜軒也趕緊爬起來跟出去。

小秋一看桌子上的雞湯,算是白燉瞭。

皇甫絕的房間門口站著他的近衛,所有人都目光憂憧的看著緊閉的門。

那道白色絕塵的身影一出現,大傢就像見到救星一樣。

清狂目不斜視徑直走到門口,想起那天兩人爭吵時的樣子,眉頭微微一皺。

她輕輕的關上門,卻在房間裡感覺到些許寒涼,一回頭原來是皇甫絕正站在窗前,冷風從開著的窗子吹進來。

冷寒背手而立,風吹起他玄色長衣還有如墨的發,他的背影依舊那樣的挺拔單就這一個背影就會迷倒多少姑娘。

但是這個男人卻永遠不會屬於誰。

“聽說王爺使小性子瞭。”她清清嗓子開口,還帶著些淡淡的嘲弄。

皇甫絕一聽這清脆的讓他朝思暮想的聲音。

身影猛地一震!

有些不敢置信的轉過身。

清狂乍一見他的樣子心臟一陣莫名抽痛。

隻見他昔日俊美冷凝的臉龐,滿是憔悴眼角眉稍頹廢落寞。

清狂張口,“你……。”

她忽然覺得自己心裡十分復雜。

沒有想象中的愉悅,也沒有想象中的冷漠,反而覺得,驚詫之餘,更多的是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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