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來到瞭唐友光的傢裡瞭。
他傢算是個貴族小區,名字叫香嵐王府,是一個背山靠水的純別墅小區,唐友光的傢是一棟三層半的獨門獨院大別墅。
睦男怕弄錯,所以將車停在門口,下車後給唐友光打瞭個電話。
唐友光非常熱情,快步出來迎接睦男。
老遠就大聲喊瞭起來:“歡迎小睦大領導親臨寒舍——”說到一半就愣在哪裡瞭,好像是那被掐斷的錄音,一下子沒有瞭,這都是因為他認出瞭站在她身邊的阮先超。
“阮警官,阮警官!”唐友光激動地大聲地叫著向這邊跑來,半傾著上身,抓住阮先超的雙手,用力得搖動著:“貴客,貴客!”
阮先超有點受不瞭他那過度的熱情,出於禮貌地回應著:“打攪,打攪。”
握完手後,唐友光退到一側,做出一個手勢,“歡迎,歡迎,兩位領導,請——”
睦男看著他那點頭哈腰的樣子一陣惡心,不過因為有話要問他,還是客氣地說瞭句:“唐總客氣瞭。”盡管心裡看不起唐友光,但他現在是自己兒時朋友的老公,雖然曾經是自己的老師,但叫他“唐老師”瞭是不可能的瞭,所以就客氣地叫瞭一聲“唐總”。
待進到別墅裡面,才發現這裡裝修的真是考究,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一樓是挑空的主客廳,估計有近百平方米,在客廳的後面是弧形樓梯,看起來大氣闊綽,身份感十足,光這一樓主客廳的裝修費用估計在濱南市都可以買上好幾套房瞭。
不過睦男發現一個細節,讓她很是迷惑,唐友光他人品雖然不行,但他能寫得一手好毛筆字,以前就好像是市書協的理事瞭,但這樣值得顯擺的事情,他為什麼不在客廳裡掛上幾幅他的字,這顯然不合常理。
唐友光客氣地把他們兩個讓到會客廳坐好,並吩咐保姆倒好茶水,這才開始談正事。
“請問兩位領導過來有何指教呀?”做生意的人就是精明,從不會讓他覺得有用處的人為難。這兩個明顯都是對他用處的人,一個是市委書記的兒子,一個是他金主單位的工作人員,這都是他想請都請不動的人物,所以他盡量陪著小心。
睦男也就不客氣瞭,她說:“是這樣,唐總,今天過來打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一下。”
唐友光努力得陪著笑臉說:“好的,你盡管問,唐某知無不言。”估計他自己也知道睦男打心眼裡看不起他,所以用唐某來自稱。
阮先超坐在旁邊一直微笑著,誰說話,他就看著誰,並不停地點著頭。
睦男的第一個問題和在姚高峰傢問的一樣:“你覺得馬陽一定是簡正殺害的嗎?”
唐友光雙手一攤,搖瞭搖頭說:“這個我可不敢亂說,阮警官在這裡,你更應該問他。”他轉過頭來看瞭一眼阮先超說:“對吧,阮警官?”
阮先超沒有說話,隻是笑瞭笑。
睦男接著問他:“那好吧,可以講講你印象中的馬陽及對這個案子的看法嗎?”
“好吧,關於馬陽,”唐友光抬頭看瞭一眼二樓邊上的一個房間,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他是一個年輕而又有能力的小夥子,在我們公司做財務,工作責任心極強,因為我們公司沒有專職的安全人員,所以強拆行動那天臨時讓他擔任瞭安全員,也許就是這個責任心強把他自己給害死瞭吧。
“關於對這個案子的看法,不知道怎麼說,我也沒有什麼看法,不過還是希望公安局這邊抓緊破案,其他就沒有瞭吧。”
睦男又問瞭其他很多問題,突然他話鋒一轉,用比較嚴肅的語氣問唐友光:“現在馬陽死瞭,你覺得對你們公司誰最有利?”
唐友光馬上一愣,好久沒反應過來,“我們公司誰有利?這個,對我們公司誰都沒有利呀!”他極力組織語言來反駁。
“哦,這樣子呀,那我換個方式來問你吧?”睦男很有耐心的說:“你們公司裡誰最想馬陽死?”
“不可能,”這次他回答的很快,“不可能有誰想要他死!”
“那你希望加大政府輿情壓力,從而盡快槍斃簡正嗎?”睦男緊接著問。
唐友光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一下子愣住瞭,好久沒反應過好,看瞭看阮先超,又看瞭看睦男才慢吞吞地說:“這個就更加不可能瞭,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又談瞭其他一些內容,最後睦男起身告辭,“好的,謝謝你瞭。”
阮先超也跟著站瞭起來。
“這麼快就走呀,再喝一杯茶?”唐友光很熱情挽留,“或者,到旁邊飯店吃瞭飯再走?”
“不瞭,”她轉過頭和阮先超說:“我們走吧。”
唐友光又是異常熱情地把他們兩個送瞭出來,滿口客套、前面引路、主動開車門等一樣不少。
就在那車即將開動的時候,唐友光還敲響睦男這一側的車窗,待她搖下玻璃之後,說:“睦領導,我把你的電話給姍姍,叫她打你的電話可以嗎?”
“可以呀,你叫她馬上打!”睦男一聽說姍姍她顯得特別興奮,因為周姍姍現在是唐友光的妻子,也是她初中同學,以前的好朋友,這些年一直都挺想念她的。
“好的,那你們慢走!”唐友光對著慢慢啟動的車拼命地搖著手。
車駛出小區後,阮先超先說話瞭,“睦大美女,哦,不,應該是睦大偵探!你這問話水平也太高瞭?”
“怎麼說呢?”
“你學過心理學吧?”阮先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瞭一句。
“嗯,在上大學時選修過心理學。”她很實在地說,“這有什麼關系嗎?”
“關系大瞭,如果沒有學過心理學,怎麼可能設置出這麼巧妙的問題,火候怎麼可能把握得這麼好!”
“是麼?”睦男笑瞭笑沒有再說,那意思是接受瞭他的恭維,其實問什麼問題,怎麼問,包括談話的語氣,睦男都提前考慮過的。
“那你來這趟有什麼收獲呀?”
“你不是大偵探嗎?你說說。”睦男想聽聽阮先超的看法。
“真想聽?”阮先超眼睛雖然盯著前方,但頭卻朝這邊微微轉瞭一下。
“願聞其詳!”睦男也點瞭一下頭。
“從今天你問話的內容來看,可以看出你有兩個懷疑點。一是你懷疑馬陽是他們公司的人殺害的;二是你懷疑他們公司有人在操縱輿論。對吧?”
“對呀,你怎麼知道的?”
“我幹的就是刑警,我們平時也這樣問話。”阮先超停瞭一會繼續說:“其實我們也有這樣的懷疑。”
“真的?”睦男扭瞭一下屁股,側著身子對著他,可能她覺得不妥,又很快調整瞭姿勢,面向前方瞭。
“真的!”他很肯定地說。
“那你從今天的談話中,你聽出瞭什麼?”
“可以肯定馬陽的死對公司某個人有利,這一點唐友光心裡很清楚,但是他又不想說。”阮先超話鋒又一轉,問睦男:“你也是這樣看吧?”
“是。”
他繼續說:“至於你開始懷疑是他們公司有人在操縱輿論這一點,在這次談話中,你也沒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對吧?”
“是的。”她很佩服他的專業水平和洞察能力。
就在這時,睦男的電話響瞭,她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於是就毫不猶豫地掛掉瞭。可這剛掛斷又打瞭進來,這時阮先超提醒她瞭,“可能是剛才唐總說的姍姍的電話,你要不接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