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她懷孕瞭

作者:爾東王 字數:4639

他們兩人一直睡到瞭第二天的中午。

首先醒來的是她。

睜開眼一看,自己正赤身裸體地躺在他的臂彎裡。

她是又羞又驚。

她緩緩地抬起眼睛,看著那張仍在熟睡中的英俊的臉孔和不時抿動著的嘴唇,突然有瞭一股親吻地強烈沖動。

但是她不敢。一方面不想破壞這溫馨的場景,另一方面她也不敢把他弄醒,她還沒有想好怎麼樣和他面對。

盡管很是羞澀,但那卻是一個少女最幸福地時刻。

突然,他醒瞭過來,一看見她馬上坐瞭起來。

他掀開被子,驚恐地看著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裸體、綴著殷紅印記的床單以及臂彎裡那張慌亂的臉。

他明白瞭,酒後亂性呀。

他轉過身來,跪在她的面前,抬手扇瞭自己兩個耳光,“我不是人,我禽獸不如,我對不起你!”

她也跪在瞭他的面前,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再扇下去,“我不怨你,我願意——”說完這句,那漂亮的臉蛋上已是緋紅。

……

等他們收拾停當,從臥室裡出來,卻發現外面的門敞開著,而姚先鋒和蘇文*革也不在房內。

簡正心裡一下子感動起來,他想可能是他們怕他和她尷尬,所以提前走瞭,以便給他和她更多的空間。

他倆都是孝順的孩子,自然要趕緊回傢把高考的情況告訴正在苦等消息的父母,所以他們就各自回傢瞭。

簡正是軍校特招生,並且在高考之後第三天就要動身去學校報到瞭,這一分別短時間內肯定就再也不能見面瞭,所以他們在分手時約定放寒假的時候再見面。

但誰又曾料到,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連蘇文*革和姚先鋒的面也沒見過。

在那個信息閉塞,通訊手段單一的年代,高中畢業後,班主任成瞭最重要的交通員、甚至是媒人,畢業後的學生要相互知曉通信地址,大多是通過這裡。

他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她寫信,並寄到瞭陳老師手裡,通過陳老師轉交給她。

她也很快回瞭信,傾訴瞭思戀,暢想瞭未來,並告訴他,她已被國內最知句的那所大學錄取瞭,並在國慶前學校一開學,她也會和他一樣成為一名大學生瞭。

同時,她還告訴他,父母是反對她大學畢業前戀愛的,她也不想讓父母擔心,所以,她告訴他,這段時間不要再給她寫信瞭,等到瞭大學裡,那就是她的自由天堂瞭,到時她會主動給他寫信。

他把所有的相思都轉化成瞭學習訓練的動力。

他文化、軍事成績都非常優異。

特別是在新學員訓練結束考核中,他拿瞭總分第一名的好成績。

按照學校的慣例,他榮立瞭三等功。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就成瞭這所軍校裡的新星。

國慶一過,他開始掰著手指過日子。

他在計算著,她的信會在哪天來。

但是,她的信沒有來。

每天送信的一過來,他總會興沖沖的跑過去,但每次收獲的都是失望。

註意力再也集中不起來,學習訓練中經常出現幻聽。

人也變得懶散,每次高強度的軍事訓練一回來,盡管滿身大汗,他也不去洗澡,不管不顧,也不洗澡,倒在床上就開始發呆。

惡果開始出現瞭,首先是成績直線下滑。

而這時身體也出現瞭問題,感冒發燒、拉肚子,甚至因為不註意個人衛生,那個發炎******。

也真是苦瞭學員隊的傅政委瞭,不但要做他的思想工作,還要照顧他的身體,經常帶他到衛生隊看病拿藥。

都是11月中旬瞭,還是沒有等到她的來信。

但卻等到一對年邁的老年夫婦。

首先接待他們的是學員隊的傅政委。

傅政委還以為是簡正的父母,所以很高興地在學員隊的會客室裡接待瞭他們,並差通訊員把簡正從訓練場上叫瞭回來。

簡正一進會客室,見傅政委正陪著一對老年人坐在哪裡,通訊員說這對老年人是來找他的,但他一點都不認識,所以就有點懵。

傅政委也有點懵,難道他們不是簡正的父母?

“小簡,他們是過來找你的,你好好陪陪吧。”傅政委又對那對老年人說:“這就是你們要找的簡正。”

那位滿頭銀絲的老太太駐著一根拐杖,一聽說是簡正,馬上激動地站瞭起來,用手指著他,“你就是簡正?”聲音不大,而且還有點發顫,但卻極其有力。

“是,大娘!”他回答地很肯定。

“畜生——”她說著,就輪起手中的拐杖朝他砸瞭過來。

簡正沒有躲避,讓她砸瞭兩下。不重也不痛,畢竟那老太太走路都要駐拐杖瞭,能有多大力氣,當然,他本來就很能抗打。

這可嚇壞瞭那位大爺和傅政委,趕緊過來拉住大娘。

“她娘,慢慢說——”大爺的聲音有點哽咽。

傅政委先是看瞭看簡正的額頭,發現隻是有一點點紅痕,沒什麼大礙,這才放心下來,然後把簡正拉到身後,滿腹狐疑地問道,“大娘,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說,讓那畜生自己說——”顯然她的情緒一時半會平靜不瞭。

傅政委回頭看瞭一眼簡正。

簡正無辜地搖瞭搖頭。

對於簡正,傅政委是瞭解他的,他知道他沒有撒謊,應該他是真的不知道。

傅政委又轉過頭來,看瞭看他們,然後朝著那大爺叫瞭一句,“大爺——”那意思是叫他說。

“唉——”大爺長長得嘆瞭一口氣,“我們是凌毣枏的父母。”確實,他們就是凌毣枏的父母,他們是中年得女,而且是獨生女,他們一直視她為掌上明珠。為瞭女兒的事情,他們操碎瞭心,前幾天他們無意中發現瞭女兒珍藏的那封由陳老師轉交的信,按照上面的的地址,幾經波折終於找到這裡來瞭。

“毣枏!”簡正一下子從傅政委的身後竄到瞭前面,並跑過去,緊緊地抓著大爺的手,“毣枏她怎麼樣瞭,她在哪裡?”

“政委,你要給我們做主呀——”那大娘直接就哭開瞭。

傅政委大致猜到瞭是怎麼回事,他走過來安慰她,“大娘,你慢慢說,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她就一邊哭,一邊訴說著,終於讓傅政委明白事情的大概。

女兒考上瞭大學,而且是全國排名最靠前的大學,那當然是大好事。

做為父母的自然是十分高興,就按做起瞭酒席,邀請四鄰八鄉的一起來慶祝。

可等到瞭開學前那幾天,卻發現女兒懷孕瞭。

凌傢父母是又驚又怕。

這對他們來說,這可是一個比天還大的打擊。

先是對女兒一頓責罵。

然後又逼她說出是誰幹的好事。

但不管他們怎麼樣,她始終沒有透露出半點信息。

既然成瞭事實,那就想辦法悄悄得解決吧。他們就想帶著女兒找個醫院做人流,然後再去上大學。

可女兒死活不同意,她堅定地要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

未婚先孕那可不是件小事,那就是搞破鞋,族人知道瞭肯定是要按族規浸豬籠,更別說去上學瞭。

為父母的,不管做什麼,但心裡裝的還是兒女。

他們由最開始的責罵,已轉變成瞭後來的乞求,真不希望女兒因此而毀瞭自己的一生。

但女兒的態度非常堅決,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

這對父母也是束手無策瞭,前些天,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們看到那封信,並從信裡找到瞭蛛絲馬跡,這才找瞭過來。

傅政委馬上意識到瞭事態的嚴重性。這種事,簡正肯定在部隊呆不下去瞭,開除軍籍那是肯定的,而且非法同居致人懷孕,那勞教幾年也是正常。

“她說的可都是真的?”傅政委緊張地問簡正。

“是的!”簡正低低地回答。

他是多麼想從他口裡到不是的答案,但事與願違,他回答瞭是。唉,真是可惜瞭一棵好苗子呀。他語重心長地問道:“為什麼呀?”

“因為,”簡正也不隱瞞事實,“因為當時都喝瞭酒……”

本來已經平靜不少的大娘,一聽他這樣說,以為他在推卸責任,又激動地站瞭起來,輪起拐杖又要去砸他。

但這一下沒有砸中,並且,由於她情急中用力過猛,居然一下子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暈瞭過去。

這可把大傢急壞瞭。

“送衛生隊!”傅政委馬上喊道。

“是!”簡正一把抱起她就朝衛生隊沖去。

傅政委本想上跟一起,剛走兩步又折回來,扶著大爺從後面趕來。

還好,衛生隊很近,兩分鐘就到瞭。

衛生隊的擰隊長親自接診,喂瞭藥、打瞭針已經沒什麼大事瞭。

待傅政委扶著那大爺趕到,擰隊長已經把她安排在病床上打吊瓶瞭。

見簡正和那大爺在那邊照顧著,傅政委沒啥事,就過來擰隊長的辦公室,雖然在部隊裡看病不用交錢,那至少也得感謝一下,雖然兩人都是一起上過戰場的生死之交,但這個禮數還是要的。

擰隊長見他過來,就樂呵呵地說:“傅政委呀傅政委,什麼時候幹個正職,這當瞭一輩子的副職不覺得窩囊嗎?”他是在拿他的姓開玩笑。

“做人就要坦蕩點,老那麼擰幹嗎?”他也回敬瞭他一句。

然後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擰隊長拿手指瞭指對面的病房,“這什麼情況?”

“快別說瞭,唉——”傅政委的眉頭就皺瞭起來。

“哎,哎——”他指著傅政很的眉頭說,“什麼時候我的擰字跑到你的眉頭上去瞭。”

被他這一逗,傅政委的眉頭又展開瞭,於是他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全部跟這位老戰友說瞭一遍。

“有這事,”擰隊長來瞭興趣,“要不要我幫你解決這個難題?”

“你有什麼辦法?”

“當然瞭!”擰隊長賣著關子,“不過應該不是解決難題,應該是幫你斷瞭這樁公案。哈哈!”

“有X快放!”

擰隊長走到他的面前,放低聲音說:“如果那小子是被冤枉的,你這問題不就解決瞭嗎?”

“滾,盡出餿主意!”傅政委用力地把他從身邊推開,“小簡全部承認瞭。”

“就算是承認瞭,那也有可能是冤枉的!”擰隊長認真地說。

傅政委盯著他那張認真的臉,撲哧一下笑瞭起來,他姓擰還真沒錯。

“別笑!”擰隊長一談正事就特別認真,“如果那小子是個處男,還有問題嗎。”

“處男膜沒破,對吧?”傅政委本想調侃他一下。

擰隊長馬上豎起瞭大拇指,“對,你說的對!”

看他那認真的樣子,傅政委也覺得真的可能有玄機,“說說!”

然後他們就一起又聊瞭很久,擰隊長把個傅政委說的將信將疑,“真的?”

擰隊長拍著胸脯同他說:“真的,你信我沒錯!”

後來,出於保護簡正的目的,傅政委就聽從瞭擰隊長的意見,再也沒讓這對老人同簡正見面。

待那位大娘病情好轉瞭以後,傅政委又安排人把他們送回瞭老傢。

之後,他們也沒有再來找過簡正。

原本簡正是做好瞭接受一切處分的準備,但傅政委卻說,那些事與他沒有關系,叫他安心服役,不要胡思亂想。

能不胡思亂想嗎,那時候他的心裡全是凌毣枏。

他已經沒有心思繼續呆在軍校裡讀書瞭,總想找瞭個機會,偷偷溜出去找凌毣枏。但軍校都是集體生活,基本沒有自由時間,離開隊伍都要打報告,出門要請假條,所以就很難找到機會。

原來約好的寒假見面,也沒法實現,因為軍校根本就不放假,一到寒暑假的時間,就下部隊當兵鍛煉。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直到第二年,他才找到一個機會,從軍校裡偷跑出來。

他四處打聽,來到她原來生活的小山村裡。

村裡人告訴他,她考上大學又不願意去上,她父母很生氣,特別是她的母親被活活氣死瞭。她母親死後,她父親就帶著她離開瞭村子,到別的地方去討生活瞭。

他明白,她不想上學的原因是想要把孩子生下來。

他也明白,她母親的死,他有著直接關系,上次去軍校找他的時候,如果當時他就跟著回來,也許不至於氣死。

他更明白,她父親這把年紀還帶著她遠走他鄉,那也是為瞭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他那種負罪感無處釋放。

他一定要找到她,不然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他繼續打聽、尋找,在一個坐落在深山裡的山村中,他得到瞭一些關於她的信息。

村民告訴他,她和她的父親確實曾經在這裡住過。那時懷著身孕,但後來難產,母子都死瞭,她的父親聽說也死瞭,反正就再也沒這一傢人的消息瞭。

他的最後一絲希望都崩潰瞭。

他後悔沒有聽悟緣法師的話,這都是他的自私害死瞭她和她的一傢人。

他沒有活下去的勇氣瞭。

他漫無目的地從大山裡走瞭出來。

他躺在鐵軌上,隻等那火車一過,就去找她。

他被鐵路的工作人員發現瞭,並把他送回瞭軍校。

後來在傅政委的耐心的勸說和長期的思想工作下,他才走出陰影,重新活瞭過來。

他寫到這裡就結束瞭,而最後是一首詞:

釵頭鳳那時春月擾

欲牽手,難開口,一輪春月繞北鬥。

山盟破,海誓鎖,滿腔情恨,化作悲歌。

過、過、過。

月如舊,春做秀,夢裡十指仍相扣。

隆冬朔,衿未脫,清風遲來,誰與訴說。

墮、墮、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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