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歸來

作者:凜玖 字數:3062

“怎麼,你們認識?”趙啟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老板的女人什麼時候和他的女人扯上關系瞭?

兩個小女子將腦袋湊在一起,露出齊齊的小白牙,異口同聲道:“當然認識!”

趙啟無語地笑,彎腰撿起被葉希珊摔壞的玫瑰,假裝出滿臉的沮喪:“珊珊,你看,我的任務被你這麼一鬧都沒完成,我該怎麼跟我老板交代才好?”

“呃……”得知瞭真相的葉希珊面露尷尬地站著,雙手不安地絞動著衣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趙啟才好。在她的心裡,大她幾歲的趙啟為人誠懇踏實,很讓她心安,在趙啟面前,她也甘於拋開自己的專業不去研究他。畢竟學心理學的女生,看人的心態好像跟常人不太一樣。不過又或者說,趙啟在她面前很坦誠,不會瞞著她什麼。

“你老板是誰?”剛才就在聽趙啟一直在說是他老板吩咐他送花來,難道,這每天一束的玫瑰一直都是他老板送的?謹言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勾起,為什麼趙啟的老板要送她玫瑰花呢?可是她的記憶裡明明沒有關於趙啟甚至是他老板的任何信息。

趙啟又開始打太極,顧左右而言他:“我的老板嘛,自然就是我的老板咯,還能是誰?”

謹言氣得牙癢癢,“你!”

趙啟聳聳肩將雙手攤開。

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沒註意到一旁的葉希珊已經陷入瞭沉思。五個多月以前的一個晚上,她正和趙啟約會,趙啟卻在接到一個電話後拖著她火急火燎地往嘉園小區趕,到瞭一個住戶門口,剛按下門鈴門便打開,竄出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扔給趙啟一串鑰匙並吩咐:“照顧好南南。”

將這些事情串一串,她忽然深吸一口氣張大瞭嘴巴。

趙啟的老板送謹言玫瑰,那那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三人正聊著天,趙啟看瞭看表,親吻瞭葉希珊的額頭一下,說道:“珊珊,我該去工作瞭。”

兩人含情脈脈地道別,謹言拄著下巴在想,要是季堂在該多好。想著想著,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雖然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過葉希珊,可剛剛聽她的聲音,與她昏迷期間聽到的那道聲音幾乎是一模一樣。

趙啟走瞭之後,謹言問那個還在看著趙啟的背影舍不得抽回目光的小女子:“希珊,你怎麼會在這裡?”

葉希珊回頭,走到謹言的後方推著輪椅,“因為我在明城打工啊。”

“趙啟和你是怎麼回事?老實交代哦。”謹言看著臉頰微紅的葉希珊,忍不住揶揄道。趙啟雖然年輕,可很明顯屬於社會人士,希珊當年是全班最小的女生,大傢都把她當做妹妹一般看待,如今看她交瞭男朋友,作為“娘傢人”,自然是要盤問一番。

“矮油~親恨的,不就是兩個人認識然後就在一起瞭嘛,你這樣弄得人傢很不好意思的。”葉希珊紅瞭臉,羞憤地輕捶瞭謹言的肩一下。

“你這是要謀殺親恨的嗎?啊,好疼好疼,我現在可虛弱著呢!”謹言捂著胸口作心痛狀。當初都流行管要好的朋友叫“親愛的”,可謹言覺得太惡俗,叫不出口,恰巧那時葉希珊總愛說“我恨死你瞭”,於是她們便管對方叫“親恨的”。

可是如今,逛街的時候,有些熱情的店傢或者是擺攤的小販,即便是對著一個陌生人,都能輕而易舉地喊出一句“親愛的”,而真正親愛的人,又有幾個?

“看在這麼多年老朋友的份上就告訴你好瞭。”葉希珊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當初高中畢業不是在明城打工嗎?有一天他到我打工的那傢飯店吃飯,然後就認識瞭嘛,反正就是機緣巧合,留下瞭聯系方式,遇到什麼問題會問他,然後不就這樣咯。”

“嘿嘿嘿,細節!我要聽細節!”謹言奸笑著,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幾乎都要坐不穩當,葉希珊急忙扶好她,著急地問:“謹言,你沒事吧?”

自從醒來之後,謹言總是時不時會突然有種頭暈無力的感覺,反復檢查身體卻查不出什麼原因,醫生說這是她受傷之後的後遺癥。

“我沒事。”謹言拍拍葉希珊的手以示自己還好,“麻煩你送我回去,我在524病房。”

“我知道。好瞭好瞭,你別說話瞭,我趕快把你送回去。”

“你知道我在524?”

“廢話!”

謹言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問道:“希珊,我在昏迷的時候常常會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跟你的很像,是你來看過我嗎?”那道聲音,像是帶著某種魔性,聽過之後,她隻記得她做瞭一個美夢,然後卻什麼也不記得,這樣虛無縹緲的感覺讓她感覺很不好。

“我聽季堂說過你的事,正巧我在明城實習,當然要來看看你,可是每次來你都在昏迷中,沒想到這一次你已經醒過來瞭,真好。”葉希珊回答得很自然,還帶著幾分歡喜,似乎是在為謹言高興。可是她這樣的話語卻讓謹言更加起疑。

葉希珊說她來的時候謹言還沒醒,可這一次見到謹言卻半分沒有驚訝的樣子,分明是早已知道謹言已經清醒。

謹言並沒有追問,隻是低著頭暗暗思索。希珊高考的時候因為發揮失常,成績並不是很理想,所以她就選擇瞭在國內還比較冷門的心理學專業,據說,她錯打錯著在心理學方面居然有很大的天賦。如此一來,問得越多,反而會讓她起疑。

將謹言送到病房之後,葉希珊便說自己目前就在明城的一傢心理診所實習,有時間會再來看她,然後便去上班瞭。

謹言因為腦袋有些發暈,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就睡瞭過去,半夜醒來的時候,床邊的夜燈亮著,她看見媽媽正躺在一旁的沙發上睡著,呼吸均勻,一張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透出疲憊。

她強撐著坐起來,將雙腿挪下床,嗯?病房裡什麼時候多瞭一層柔軟的地毯?可她並沒有多想,她隻覺得很累,沒有心思再想什麼別的事情。她扶著床沿緩慢地走著,其實她的雙腿並不是完全不能行走,隻是太不靈便,復健也隻是在醫院的走廊上扶著墻慢慢走一會兒,平時下樓散心都借助輪椅。

手順著床沿,移到床旁邊的櫃子,再到櫃子旁邊的沙發,她幫媽媽把薄毯拉過蓋上,雙腿的力氣也用盡,身體倏然下跪,她急忙用手去支撐,本以為會摔得很疼,身體下墜的沖力被柔軟地毯緩沖,並沒有帥得很重,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響驚醒睡夢中的媽媽。

她呆愣地跪坐在地上,最後完全癱坐下去,倚著床腿看著窗外的夜空發呆。

雖然已經到瞭七月,可是明城一向以“四季如春”著稱,所以還是有些許的涼意。手腳漸漸有些發涼,她忽然動瞭。

謹言握緊雙拳狠狠地捶在自己的雙腿上,兩行眼淚無聲地滑落。

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這麼不爭氣!居然連路都走不好!為什麼這麼大的人還不讓父母省心!看著爸爸日益佝僂的身軀,母親日漸蒼老的面龐,原先說過的什麼“我以後會掙大錢讓你們過上好日子”之類的話此刻都成瞭笑話。

白天她總是笑對他人,可是夜晚總是會從夢中驚醒,是真的已經失去,才懂得原先擁有健康的身體是何其地幸運。

她將雙腿蜷起,腦袋伏在膝上,牙齒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彎起的食指,她怕自己不小心哭出聲把為她奔波勞累的媽媽吵醒。此時此刻,疼痛似乎是在提醒她絕望卻不能放棄。

也不知這個姿勢保持瞭多久,她哭累瞭,眼睛變得有些酸澀。雙腿也變得麻木,一動就跟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雙腿一般,她想好好躺下睡覺,卻沒力氣再站起來回到床上躺著。

算瞭,就這樣吧。她這樣想著,反正地上有地毯也不涼。

意識漸漸變得模糊,這時,半開的窗戶被一隻手臂緩緩地撐開,一道人影利落地從窗外翻越進來,走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他看著已經歪倒在床腳睡著瞭的小女子,眸子裡盛滿瞭心疼,看來,加個毯子是對的。微風將他微不可聞的聲音吹散,一點兒也沒有驚動房間裡的母女倆:“小謹言,我回來瞭。”

頎長的身體輕輕向謹言的方向移動,他俯身,將謹言抱起溫柔地放到床上。

謹言本就睡意很淺,況且現在她也睡不安穩,朦朧中睜開眼,卻看見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揉揉眼再細細一看,分明是個男子。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並不會傷害她,所以她並沒有驚叫,再說,尖叫也不是她的風格。

再一摸身下,她居然已經回到瞭床上,是他將她抱到床上的嗎?她剛要張口,那男子便將食指豎到唇邊,做出“噓”的動作,再指指沙發上的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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