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隻有小時候還有長大以後放假在傢才會穿裙子,曾經的她體態豐滿,大概大多數胖子都有一顆自卑的心,而那個年齡段的男生總會以笑話別的同學為樂趣,盡管她在班上有著極好的人緣,可到瞭學校有活動不得不穿裙子的時候,還是被人笑話腿粗。
她拿著裙子猶豫,仰頭問董冽:“能不穿嗎?”她依舊沒有勇氣。
“不能。”他笑著否決,握住她的肩,黑眸深邃,像是帶著魔力,“相信我。”
鬼使神差般,她點點頭,董冽暫作回避,她輕嘆一聲,脫下瞭身上的卡通T恤和運動褲。她也想過像別的女孩子那樣換上裙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門,可心裡總有一股自卑在作祟,也就沒有勇氣嘗試。
換好之後,她坐到床沿,兩條小腿懸在空中前後晃蕩,臉有些發燙,她的聲音也帶上瞭一絲顫抖,朝著衛生間裡喊瞭一聲:“好瞭。”她有些緊張,這還是頭一次,讓一個男人看到她裙裝的模樣,她害怕聽到不好的或是勉強出來的評價。
董冽拉開門出來,她坐在床邊,雙手撐在床沿,兩條纖細的小腿在空中晃蕩,看到她刻意避開他的眼,他好笑,以前,他很少見到小謹言這般緊張的模樣。
他知道她不喜歡太過繁復的東西,所以才選瞭這樣一條簡單的裙子。深藍色很適合她,將她的肌膚襯得瑩白如雪。這條裙子適宜的年齡段是18到25歲,本以為會看到她略顯成熟的小女人姿態,卻不想,生生被她穿出瞭少女的嬌俏。
“還行嗎?”她怯怯地問。
她問的是“還行嗎”而不是“好看嗎”,這一點讓他有些不滿,看來,他的小謹言還是不夠自信呢。
“很漂亮。”他如實地稱贊。
“別開玩笑啦。”她窘迫地笑,似是不敢相信。
他俯身挑起她的下巴,對上她澄澈的眼眸,“我說過,相信我。”
蹲下身,董冽握住謹言白嫩嫩的小腳丫,為她套上平底涼鞋,再起身,紳士地伸出手,翹起唇角,“走吧,我的公主。”
所有女孩都希望能被當做公主,謹言也不例外,可是看著眼前英俊的男人伸出的手,她卻不想將自己手交上去。
董冽疑惑地偏頭,以為她是要拒絕,卻不想她忽然伸手戳戳他的腰,指著衛生間的方向,“去洗手,你剛剛摸瞭腳。”
董冽哭笑不得,“我摸的是你的腳。”他一點也不嫌棄。
“我知道啊。”她答,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所以才要洗手嘛。”
“我又不嫌棄你。”
“可是我嫌棄我。”
好吧,董冽認命地去洗手。這小丫頭!
洗完手擦幹,他又回到床邊,“這回可以瞭嗎?”
“嗯!”她笑著點頭。
既然是偷溜,自然是不能帶拐杖,不然太顯眼。謹言看著眼前董冽伸出的臂彎在猶豫,除瞭老爸凌安之和季堂,她還沒挽過別的男人,這個姿勢很親密,現在又是夏天,免不瞭肌膚相親,到底是挽還是不挽呢?
略作考慮之後,她將自己的手伸進他的臂彎,在他的攙扶下滑下床,無奈她的腿還是不太行,腳剛落地,腿就跟著一軟,若不是董冽及時扶住,她恐怕又得摔倒。經過剛剛這麼一彎,之前摔傷的膝蓋也被扯得生疼,嘴角抽瞭一下,她忍住痛沒吱聲。
董冽在她身前蹲下,寬闊的背對著她,“上來。”
她也不矯情,安慰自己都是為瞭吃,身為一枚吃貨,就應該不拘小節,便乖乖地趴上去。
一路暢行無阻,董冽的步伐很穩,她安心地趴在他的背上,舒適安逸。以前,季堂也背過她,但她都是小心翼翼,季堂很瘦,她又不輕,她都怕把季堂壓壞瞭。可現在,她自己也沒預料到,自己有一天竟會這麼安心地被一個男人背在背上,這樣的感覺,還是小時候在爸爸背上才有過的。
謹言沒想到,董冽說的吃好吃的居然是在他的傢裡。嘉園小區,凌安之傢就在這裡,隻不過不是一棟樓。
董冽在廚房忙碌,謹言坐在餐桌前,拄著下巴,視線越過工具臺看著那個圍著圍裙在做菜的男人,愣愣出神。
傢庭煮夫,好像也蠻帥的。
忽然之間,明亮寬敞的屋子變得一片漆黑,還在發呆的謹言一驚,回神卻見董冽一手端著盤子,另一隻端著一個銀燭臺,上面有一支點燃的蠟燭,照亮瞭一片黑暗。
燭光晚餐嗎?謹言雙手交握在一起,頭微微一偏靠在手背上,十足的少女做夢姿態。
昏黃的屋子,身形頎長的俊美男子攜光明而來,櫻紅的薄唇輕啟,“不好意思啊,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停電瞭。”
嗯?!謹言瞪大瞭眼,好吧,自作多情瞭。表情略不自然地正襟危坐,拿起筷子吃飯。
董冽做的菜賣相很好,道道精致,隻是味道上還欠些火候,不過已經很好瞭,原本以為他一個大男人不會做飯呢。
飯後,董冽不等謹言有所動作就將碗筷收拾洗刷完,謹言本想幫忙,他卻抬手制止瞭她,說:“你是病人。”
嗯,好像是個很不錯的理由,她本就不勤快,倒也樂得安逸,隻是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便說道:“我也會做飯,不如等什麼時候我也住一次飯給你吃吧?”
“哦?”他一怔,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
謹言以為董冽是怕她做飯不好吃,畢竟這個時代不會做飯的女生大有人在,於是語氣堅定道:“你放心啦,我手藝不差。”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因為我早已嘗過你的手藝。
他知道?謹言的腦子有些沒反應過來,董冽已經拿上一件男士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該回醫院瞭。”
飯飽傷神,謹言回到醫院一沾上床,沒多久就睡過去瞭。董冽走到病房外,抽出一根煙剛抬到嘴邊,餘光瞥瞭一眼不遠處,“你怎麼來瞭?”
“我看我自己的表妹,關你什麼事?”凌安之上前奪過董冽指尖的那根煙將濾嘴那端放進自己嘴裡,“借個火。”
董冽沒動,凌安之又說:“你可別忘瞭,這幾天你和謹言的二人世界是托誰的福。”
嘴上叼著的煙如願以償地被點燃,凌安之拍拍董冽的肩,“好好照顧她。”走出幾步,他又回頭對著守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那人說道:“能戒的話戒掉吧,她不喜歡。”說完,背對著董冽抬起胳膊搖瞭搖。
說實話,秦櫟,季堂和董冽,三個人相比,凌安之更喜歡董冽,因為他更懂得照顧人,或許是年紀的關系,董冽思想也更成熟,謹言若是跟瞭他,不會吃苦。也正是如此,凌安之才會答應董冽為他打掩護讓他可以安心與謹言單獨相處。秦櫟大概是三個人中最悲催的一個,因為謹言不喜歡他;而季堂,終究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太容易沖動,太容易傷害到謹言。
董冽,謹言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幫瞭你這麼多,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清晨,謹言伸瞭個懶腰,翻個身,拉過被子蒙上頭,遮住滿是的光亮又接著睡,被子忽然被掀開,她不滿地嘟囔著,她最討厭在睡覺的時候被打擾瞭,簡直想把吵到她的人暴打一頓。
瞪圓瞭眼坐起來,正想發作,卻對上董冽似笑非笑的眼。滿腔的怒火瞬間化為窘迫,昨晚回來以後倒頭就睡,也沒洗漱,現在醒過來就一副凌亂邋遢的模樣呈現在他面前,怪不好意思的。
“小豬起床,都已經八點瞭。”董冽刮刮她的鼻尖,“洗漱一下該準備去體檢瞭。”
小巧的鼻子皺瞭皺,因為剛醒,謹言的嗓音有些沙啞,帶著一股撒嬌的意味:“沒睡飽。”
董冽捏捏她的臉,俯身將甚至還不夠清醒的小丫頭抱進衛生間。真是的,就跟伺候自傢閨女一樣,不過,他心甘情願。喜歡她,就是要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鏡子前,謹言半閉著眼刷著牙,董冽站在她的身後扶著她的腰以防她支撐不住,謹言刷著刷著,猛地睜眼,完蛋瞭,她好像已經開始習慣瞭生活裡有董冽的存在,她想起季堂的次數越來越少瞭。季堂才離開兩天!
盡管心裡不想承認,可是董冽總是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親切感,有的時候甚至感覺比季堂還要親密。她暗暗心驚,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任董冽照顧著她,畢竟,此刻她真的很需要有個人在身邊。媽媽也真是的,都好幾天沒來看她瞭,不過她現在已經好瞭很多,傢裡那麼多事,爸爸媽媽應該在忙吧。
洗漱完畢之後,她乖乖地躺上床,然後有護士來將她帶走。她敏銳地發現,今天帶她體檢的人不是以前的那些,不過,醫院這麼多人,所以她也沒多想。有一個小護士帶領著她從一個項目到另一個項目,董冽也一路陪伴著她,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