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從安對玉妙隻說瞭一句話:“現住在王府裡,有什麼心事隻管問王爺去。”他用瞭“問”,而不是告訴。
玉妙沒有聽出來,這種事情能問嗎?問瞭也白問。
春暖如平日一樣出門去,在王府門前被攔瞭下來,守門人隻是和氣:“聽說外面時氣重,怕過瞭府裡,春暖姑娘還是別出去的好。”給錢也不敢要。
春暖正在同他好商議,朱子才從身後出現瞭,笑道:“要出去買什麼?”
春暖見瞭朱子才總是有些不好意思,忙垂瞭手道:“買繡花線。”
朱子才笑道:“我讓人買瞭送進去,以後缺什麼找我。”把春暖擋回來瞭。
下午朱子才又過來說天不怎麼熱瞭,搬回府裡。一連忙活瞭幾天搬好,春暖也沒有時間去想身邊細微的一些變化。
剛搬好傢,玉妙正坐在房裡悶悶不樂,外面有人回道:“沈老爺來瞭。”
父親?玉妙高興瞭,怎麼說沈居安也是自己這時的親人。
走出瞭門口,看到沿瞭小道走過來風塵仆仆的沈居安,臉上已經有瞭風霜的痕跡。
沈居安見瞭玉妙,穿瞭藕合色羅衫,水綠色裙子,服采還是鮮明,但是面龐倒比夏天有些消瘦。
扶瞭女兒進房,笑道:“倒象是瘦瞭一些。”然後祝媽媽,邢媽媽,丫頭們來見禮,沈居安一一賞過,她們就知趣的都退瞭下來。
沈居安就和玉妙說話:“在外面經商,在路上先聽瞭易小姨娘要進門,就急著趕回來來看你,怕你年齡小,丫頭媽媽們又不好出主意。沒有想到進來得這麼快,已經進來瞭。
然後又聽到瞭幾個商戶也要送人進來的事情,幸好我來瞭。妙姐兒,王爺是什麼意思?“
剛說到這裡,丫頭又回道:“姑娘,莊姑娘來看姑娘來瞭。”
玉妙說請,抓緊瞭時間對沈居安說瞭:“這就是綢緞莊傢的女兒,莊綺絹。”
沈居安道:“那我就在這裡,我要看看這個人。”父女兩個人坐在房裡等莊綺絹。
不一會兒,一個穿瞭粉紅色衣衫的少女帶瞭笑容隨瞭丫頭進瞭院子,進瞭房裡先盈盈拜倒:“有幾天沒來看姑娘瞭,真是想得慌。”
又送上瞭新鮮的點心吃的東西。眼尖的莊綺絹已經看到玉妙身邊坐瞭一位中年男子,這個人是誰。從來沒有見過。莊綺絹疑惑地看瞭一眼,就聽玉妙道瞭謝,笑道:“這是我父親,這位是莊姑娘。”
莊綺絹連忙上來拜瞭三拜:“原來是沈老爺,一直想給您請安去呢。”
沈居安見她這麼恭敬的,也不能失禮。自己托瞭朱宣的名氣做些小生意,從來也不敢亂借王府的名義行不軌之事,生意和這些大商戶並不能比。以後也有走動的機會。
莊綺絹殷殷勤勤地道:“父親要是知道沈老爺來瞭,一定是很高興,不知道老爺今天晚上有沒有空,為你做個小東接風。”
沈居安忙推辭,笑道:“姑娘太客氣瞭,我今天剛到,晚上要先見過王爺,就不打擾瞭。”
莊綺絹連忙笑道:“老爺說得是,老爺您住幾天,明兒個也行,我們候著您。”
好不容易才打發,等莊綺絹走瞭,沈居安比來的時候心裡要舒服得多,對玉妙笑道:“她對你倒是恭敬。”
玉妙的一句話又讓沈居安把心提瞭起來,玉妙笑道:“父親想想,她哪裡恭敬我,還不是敬瞭表哥。”
沈居安又把剛才的話題重提:“王爺是什麼意思?天天來看你嗎?提瞭這件事情又是個什麼表情?”
玉妙一一回答瞭:“表哥在的時候都會過來的。他從來不提起這些事情。以前住在園子裡,別人都進不來,是求瞭易小姨娘才帶進來。後來再也沒見過她進來。現在搬回瞭府裡,她出入方便得多。我不能不見她。”
沈居安隻是沉吟,玉妙又提起來易南珍:“易小姨娘進府,表哥當天上午才對我說。我幸好事先從薛夫人那裡瞭,想好瞭回答,不然事出意外,會不會惹怒表哥還不知道。
就是莊姑娘她們要進來,還是她備瞭重禮來看我,我讓春暖出瞭府打聽出來的。“
玉妙猛然想瞭起來,春暖告訴自己,現在竟然出不瞭府門。那天晚上去打聽表哥住在哪裡,朱三反而直接去告訴瞭表哥,朱宣忽然出現在房裡,把自己和春暖嚇瞭一跳。這說明什麼?
小丫頭卉兒出府,玉妙反而沒有聯系起來。房裡的小丫頭個個都聽春暖使喚,別人都還在。
沈居安還在想莊綺絹,覺得奇怪,笑道:“怎麼園子裡進不去,府裡反而她出入自如,園子隻住瞭你,王府裡住的可是王爺,治安應該更嚴才對。”
玉妙黯然,把心裡想的對父親說:“在園子裡住著,人來客往都是經過表哥篩選。沒有表哥同意,別人的名字都聽不到。隻有薛將軍夫人,周將軍可以直接到我這裡來。
易小姨娘帶瞭莊綺絹進來一次,聽說表哥說不讓帶,就再也沒進來過。這幾天莊姑娘隔三差五的就來,我也想過瞭,園子那麼大都能圍得住,王府裡反而小,她倒來瞭。想來是表哥心裡考慮,沒有拿定主意。
所以她來,我隻有見的。她對我恭敬,我也要對她客氣。就是王傢,佟傢的姑娘進來,我也是客氣的。“
沈居安吃瞭一驚道:“怎麼王傢,佟傢的姑娘都能來看你。”他也有些痛苦瞭,又不能放在臉上,安慰玉妙道:“幸好父親來瞭,晚上王爺要為我備酒,我好好對他說一說。接瞭你回傢去也清靜。”
玉妙覺得東也行西也行,哪裡能清靜就去哪裡,想想朱宣又對沈居安道:“表哥未必同意我回傢。這才秋天,冬天的大衣服都交出去做瞭。邢媽媽正帶瞭人做我冬天的裡衣,又訂瞭過幾天去賞菊。”陶園的菊花開得正好。
沈居安安慰她:“一切有我。”玉妙隻能暫時點頭。
晚上朱宣陪瞭沈居安,還請瞭徐從安,玉妙敬瞭酒就先回去瞭。沈居安還沒有說出來要走,朱宣就先說瞭:“母親已經有信來,妙姐兒年底進京的日期已經訂下來瞭。本來要去信給您,正好您來瞭。”
沈居安就提別的事情:“王爺先是為妙姐兒請瞭徐先生為師,今天見到瞭綢緞莊傢的大姑娘來看妙姐兒,在妙姐兒交友訪友,王爺也是盡心的。真是多謝瞭。”
徐從安就笑瞭一笑,大傢都明白沈居安是什麼意思。
朱宣又奉瞭沈居安的酒,笑著問他:“有時妙姐兒也想傢,說傢裡二姨娘對她很好,妹妹們也和氣。三姨娘又給您生瞭四弟,四姨娘現在可有喜信瞭?”
一句話把沈居安頂瞭回去,沈居安立即語塞,自己還有好幾個,怎麼來說朱宣。可是妙姐兒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沈居安一下子想起來自己納二姨娘時,妙姐兒的外公傢反應也很大。這麼多年不走動,妙姐兒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有外公傢。
徐從安低瞭頭不看沈居安的表情,王爺這是什麼話。
沈居安見朱宣還在等自己回答,隻能回答他:“四房裡還沒有動靜。”奇怪,朱宣的幾個姨娘都沒有動靜,這小子還不如自己。
朱宣就點頭道:“這也是綱常道理。”沈居安的話又一次被噎回去。
吃瞭飯回來,徐從安說送沈居安,兩個人走瞭一會兒,左近無人,沈居安轉又求徐從安:“不管怎麼說,也拜瞭徐先生,請徐先生照顧妙姐兒。”夜下再三長揖。
徐從安一直在想瞭剛才王爺說的話,對沈居安道:“沈老爺放心,有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沈居安隻能聽著,能有什麼事情呢。這話好象是溥衍。
送瞭沈居安進瞭住的地方,徐從安就離開瞭,慢慢踱步想想王爺剛才說的話,也有些納悶。又回到瞭朱宣的書房。
書房裡朱宣正坐在桌前執筆寫信,見他又進來,有些不耐煩:“近來我竟然是忙得很。”
徐從安倒不怕看他臉色,站住瞭,笑道:“王爺剛才應該安慰沈老爺才是,怎麼反而跟他提綱常道理。”你以前一天見我幾次,也沒有煩過,就今天晚上煩。
朱宣停瞭筆,反問徐從安:“那我應該說什麼。”
你倒來問我,徐從安也帶瞭氣:“王爺您要麼明天就把那幾個一起納進來,別這麼折磨人。”
朱宣倒笑瞭,笑容從臉上隻一掠而過,側頭想瞭想:“明天不是吉日。”然後反問:“我折磨誰?”
徐從安站不住瞭,連個坐也不給。翻身往外走,走到書房門口才回身又說瞭一句:“妙姐兒還是個孩子。”你生氣她胡打聽,你隻管教訓就是瞭。讓人悶在心裡最難過。
朱宣重新拿起筆來寫信,也回瞭他一句:“我比你知道。”
“王爺,”徐從安也固執。朱宣挑瞭挑眉,隻能回答他:“過幾天去賞菊。”這算什麼回答。
真是氣死人!徐從安隻能出去,都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瞭,再進去也碰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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