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忍瞭氣出瞭門,一路慢慢走到天橋,路上還有積雪,但是路邊的小街道上有人在傢門前擺瞭攤子賣雜物。
以前出門就是小轎,現在步行,秦氏也是有意穿小巷,走背靜的街道。見路邊攤子上擺瞭過年用的小玩意兒,因為精巧,就站下來拿瞭一個來看。
一個青衣婦人從房子裡走出來,帶瞭笑道:“大嫂喜歡,買一個走,給小孩子玩去。”
秦氏手上拿的是一個精致的佈老虎,見她問,就看瞭她笑道:“我看一看。”兩個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瞭,原來是你。
賣東西的青衣婦人與秦氏是互相認識的。秦氏大大的吃瞭一驚,半天才說出話來:“你。。。。。。江夫人。。。。。。。”下面再也不知道說什麼話瞭。
江氏倒是恢復的快,過瞭一會兒就如常一樣笑瞭道:“都敗瞭傢瞭,還什麼夫人,秦姐姐進來坐一會兒吧,這大冷的天,是去哪裡走親戚?”
大過年下的,隻有走親戚才會出門吧。江氏的丈夫也是這一次被查瞭下獄的一個,傢產也被充瞭公。
兩個人見瞭面都有些互相同情,秦氏走瞭一路去兄長傢,並沒有得到一點兒溫暖,也覺得累瞭,就進去瞭。
江氏搬瞭一個小板凳,與秦氏一起坐在瞭門首看瞭攤子,一面說閑話。問彼此的寒溫。
門首一陣陣的風,秦氏看瞭風吹瞭江氏的發絲,江氏的臉上已經有瞭風霜的痕跡瞭,心酸地想瞭,看她好象自己在照鏡子,自己臉上也應該是有的。
坐瞭一會兒,江氏才有些歉意地倒瞭熱茶來,遞給秦氏,笑道:“看我,忘瞭倒茶。”又歉意:“茶葉不好。”
秦氏接瞭熱茶在手裡,覺得暖心。笑道:“就這很好。。。。。。。”然後噓唏:“我們傢,現在也不如以前瞭。
兩個都默然瞭,過瞭一會兒江氏才輕聲問道:“見姐姐的打扮,現在境況還好,不知道是住在哪裡?”江氏是佈衣服,秦氏身上還是嶄新的綢緞。
秦氏一陣苦笑,衣服是太夫人送來的,當然是新的。就半吐半露地道:“姐姐也知道和王府裡是親戚,太夫人和王爺接瞭住在王府裡。對我們母女還好。”這是實話,不然去投奔瞭兄長,隻怕沒吃沒住瞭。
江氏居然一陣羨慕道:“那也是很好的瞭。。。。。。”然後聲音低下來談自己:“我帶瞭兩個孩子,年紀都小,娘傢不在這裡。一時沒有盤纏。幸好有一位鄉親住在這裡,她分一間房子給我們住,又幫我出瞭主意,我針指還好,一夜趕活擺在門前賣,每天也有進項,老爺獄裡也有送飯食去,現在居然我一個人也能養著他們瞭。”
說到瞭這裡有些欣慰,以前都是不問世事的,現在也能自己一雙手養一個傢,江氏不是不自豪的。
又對秦氏笑道:“老爺的案子要定罪瞭,定瞭服役的地方,我們都說好瞭,一同趕去也可以傢人團聚。我這幾時也存瞭有一,二兩銀子,總算手裡還有些餘錢瞭。”
秦氏看瞭江氏的笑臉,心裡更酸,一,二兩銀好夠做什麼的,要是平時,吃一頓飯上幾個菜罷瞭。
可是又羨慕,江氏的欣喜,她的生活是有著落的瞭。看攤子上擺瞭佈老虎,絲帕等,就笑道:“可是我不會做這個,如果會做這個的,該有多好。”
江氏也笑:“王府裡現照顧著,姐姐不會淪落到我這個地步的。你看看,這大冷的天我還要擺攤子,晚上孩子們睡瞭還要做活。”
一邊說手邊放瞭針指,江氏又低瞭頭做著。
秦氏不好久坐瞭打擾,坐瞭一會兒就告辭回去,江氏一定要送她一個佈老虎,秦氏卻不過,手邊卻沒有錢,隻能拿瞭走瞭。
一面走一面又羨慕又難過,我自己的著落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就是做針指,母女兩個人卻都不會。
回去已經是晚飯時,秦氏看瞭女兒先不說兄長的薄情,笑問道:“晚飯沒有送來?”
朱蘭芳扭瞭扭頭,不理母親。秦氏就知道又有事情瞭,問道:“難道沒有晚飯?”這怎麼可能,王府裡那麼多人吃飯,不在乎自己母女兩人,太夫人吩咐瞭的,住瞭這兩天不是天天有人送來。
朱蘭芳這才帶瞭氣轉過瞭臉對母親道:“有是有的,今天下午廚房上的人來說,讓以後自己端去。”。”
秦氏沒有說話,看瞭女兒道:“那你坐著,媽去端去。”朱蘭芳沒有說話,秦氏端瞭飯來,朱蘭芳問她:“媽在哪裡買的佈老虎,真是好看。”愛不釋手的玩,以前在傢裡也是不少玩意兒。
秦氏看瞭她一邊吃飯一邊拿在手裡玩,忙拿瞭下來,道:“我也覺得好,給沈姑娘的,你弄臟瞭還怎麼給她。”
朱蘭芳忍瞭氣吃瞭兩口飯,才道:“她在乎這個,瑪瑙翡翠都玩不瞭。”想想今天被攔在瞭書房外,朱蘭芳一個人睡瞭一下午,心裡轉不過來。
秦氏也明白,看瞭女兒還有些氣的面孔道:“我不要你去送,我自己去給。”也不提江氏,提起來江氏能自己靠瞭自己,不是又要添一出子氣。
吃完瞭飯,秦氏就拿瞭佈老虎到太夫人房裡來,在門外遇到瞭太夫人的丫頭月梅就老遠含笑:“太夫人吃完瞭飯瞭?”
月梅也笑道:“太夫人在前面陪客,姑娘和傢裡兩位姑娘在吃飯呢,七太太吃瞭沒有,姑娘才剛吃呢,正好一起吃。”
秦氏想想江氏,再想想剛才廚房上的人,心想,太夫人還是對我們好,她房裡的丫頭沒有不客氣的。下人們見我們是寄住就有瞭臉色,在我自己傢裡也是有的。
進去以後一房裡熱鬧,玉妙帶瞭文錦,書錦正在吃飯,見秦氏來瞭,都起來讓坐,秦氏說吃過瞭,就坐在一旁陪瞭。
(今天四更,18:30開始,半小時一更。我回傢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