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中文網)隻是知道宅主人是有來頭的富貴人傢,等到明白瞭是封地之主,不由得兩個小丫頭不歡心雀躍地盼著王爺王妃的到來,一心裡想著買個好兒,這是一定要討好的人。蒲公英中文網
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打掃院子,不管她們平時有多勤謹,也是重新收拾瞭。換一個季節,春到夏,夏到秋,秋再到冬,要換三、五套擺設,隻是不見有人來往。
盼星星一樣盼瞭主人來瞭,又沒有她們下手的地方。兩個丫頭看瞭祝媽媽上午就搬瞭兩個小木床來,然後就是自己和邢媽媽親自照看瞭,有心過來看一眼,說句話打一聲招呼,手還沒有碰到房門,就有人阻止瞭:“小王爺和小郡主在休息呢。”
兩個不方便打擾的“閑人”就隻能在廚房裡幫瞭打下手,剝蒜摘蔥。廚房的門是開著的,兩個丫頭一個叫輕紅,一個染綠,看瞭廂房裡走出來一個小小的哥兒,隻得三、四歲,這麼小的年紀,頭上發上就是一根金燦燦的金簪子,衣上扣子上掛瞭一個玉掛件兒,是毅將軍。
毅將軍先睡醒瞭,從房裡溜瞭出來。看這小小的院子真新奇,笑嘻嘻往木門那裡走去。染綠笑著正要去攔一下,看瞭毅將軍身後跟的是一位沉默的人,是鐘林。
鐘林平時身上就散發瞭一股默然的氣勢,以前刺客當久瞭,這股子嚇人勁兒改也改不去。染綠不說話瞭,想一想,平日裡也沒有自己這幾個人說話的地方。
看瞭毅將軍笑嘻嘻指瞭門,回頭看瞭鐘林。鐘林一向是覺得公子哥兒是要胡打海摔的帶瞭,不然也不會帶瞭世子去河邊挖蚯蚓,弄得朱祿側目瞭許多日子才和緩過來。
鐘林開瞭木門,看瞭毅將軍走瞭出去,門旁重新有瞭新的小小石獅子,毅將軍站在瞭門口的青石階上,手摸瞭一會兒小石獅子,試圖爬上去沒有上成,隻能作罷。
門口的小花池子依然在,這會兒隻有幾枝綠葉並沒有花。毅將軍走瞭過去,上手就拔瞭一棵出來,看瞭根上帶的泥,又丟下瞭,繼續在街上一個人走著玩耍瞭。鐘林隻是在後面跟瞭看瞭,這條街背靜,隻有幾傢雜貨店,大多的門都是別人傢裡的後門,很少有馬車或馬通過。
抱瞭手臂離瞭毅將軍沒有幾步遠的鐘林就一直看瞭毅將軍在街上玩瞭。
一陣奔跑聲,走過來幾個都是十歲左右的孩童,不知道從哪裡淘氣被人追到瞭這條街上,回身看瞭沒有追,才互相嘲笑瞭停下瞭步子。
有一個人看到瞭毅將軍,就用手碰瞭碰同伴,示意他們看,風聲把他們的輕聲說話聲傳到瞭鐘林的耳朵裡:“看那個小孩身上的東西,象是值錢的很,至少可以當一兩銀子吧。”
毅將軍還在玩得不亦樂乎,這會兒手裡多瞭一個皮球,是剛才去瞭雜貨店裡指瞭要,鐘林買給他的。正在當街拍瞭玩。衣上掛的玉掛件隨瞭毅將軍的拍動一晃一晃的,日頭底下看瞭圓潤有光澤,一下子就能吸引別人的眼球。
幾個頑劣孩童再看瞭離毅將軍幾步遠的鐘林,這個陌生人看瞭可怕的很,可是眼前隻有他一個人看瞭這個小孩子,幾個孩童起瞭壞心,大傢低聲商議瞭一下,大步走瞭過來。
離瞭有幾步遠的時候,三個孩童一起奔瞭鐘林撲瞭過去,或按或推,打算用身子一起撲倒瞭這個大人,還有一個直奔瞭毅將軍而去,打算搶瞭身上的玉掛件與頭上的金簪子走。
“哎喲喲,放我下來。不然我罵你的娘瞭。”鐘林隻輕輕一閃,就閃開瞭,然後一步就邁過來,從後面拎起瞭奔瞭毅將軍去的那個孩童。
看瞭手中準備大罵的頑劣孩童,鐘林輕輕一甩手,把他丟到瞭幾步外的街上的青石板上,隻摔得“咚”的一聲,那孩童眼淚鼻涕一起流瞭起來,跳瞭起來往後又跳瞭一步,再看同伴們都摔在瞭地上,看瞭距離較遠,立即站在街上叉瞭腰破口大罵起來。
鐘林剛皺瞭眉,準備過去教訓。木門裡又出來瞭一個人,是世子朱睿。毅將軍跑回瞭傢,去喊哥哥:“外面有壞人。”朱睿跟瞭鐘林學瞭這麼久的拳腳,立即就出瞭來。
罵人的孩童正罵得痛快,看瞭又出來一個衣著打扮富貴的小孩,個子隻到自己頷下,大步走過來,也不說話,伸手就是一拳。
一拳打在瞭罵人的孩童下巴上,罵聲立即就卡住瞭,又是“咚”的一聲,朱睿這一拳打小孩還是綽綽有餘,一拳就把罵人的孩童放倒瞭,後腦勺磕在瞭地上,碰得罵人的孩童眼前隻冒金星。
重又跟瞭出來的毅將軍在後面笑嘻嘻拍瞭手:“哥哥厲害。”朱睿重重哼瞭一聲,站在當街大聲說瞭一句:“不許再欺負我弟弟。”然後雄糾糾氣昂昂的轉身走瞭過來。
看到瞭世子出來的鐘林就站到瞭一旁,此時說瞭一句:“小心。”旁邊的幾個小孩子不服氣,天天淘氣搗蛋,這幾條街上出瞭名的人見人煩,幾曾吃過這種虧,被一個小孩子給放倒瞭。一起奔瞭朱睿過來瞭。
朱祿聽瞭街上動靜也走瞭出來,一看立即就對鐘林瞪瞭眼睛:“你在這裡做什麼的,看瞭小爺挨打?”
雙拳難敵四手,餓虎還怕群狼,世子朱睿被三個比自己高一頭,力氣又足的頑劣孩童壓住瞭,臉上已經挨瞭一拳。好在學過功夫,那幾個孩童是亂打,鐘林隻是一旁站瞭看瞭指點,卻不出手。
聽瞭朱祿抱怨,鐘林冷冷說瞭一句:“自己打。”將來上瞭戰場,難道也有人來救不成?朱祿氣得不行瞭,大步走瞭過去,聽瞭朱睿冷聲吩咐瞭:“不許過來,我要自己揍他們。”
朱祿隻得聽吩咐,看瞭世子朱睿又是身子一歪,被推瞭一個踉蹌,朱祿再也看不下去瞭,趕快走進去瞭。
朱宣正在錦榻上坐瞭,妙姐兒房裡睡猶未醒,朱宣自己看瞭榻上木床上的孩子,看瞭朱祿著急慌忙的進來瞭:“王爺,世子爺在外面被幾個比世子高的小孩打瞭。您快出去看看去吧。”
朱宣聽完瞭,淡淡一句:“自己打,你不許去幫他。”朱祿一下子就急瞭,這下子就是不能幫瞭。他聽完瞭王爺說話,立即又退瞭出去門口看著,隻是心急。
這一會兒,世子朱睿衣服也被扯歪瞭,頭發也有些凌亂瞭。可是分開瞭那幾個比自己個頭高的孩童。
“哼,一個一個來。”世子朱睿兩隻手分別在手裡捏瞭,還有些響聲出來。看瞭分開後離自己幾步遠的四個孩童,冷冷說瞭一句:“有種的一個一個過來。”
朱祿又是心痛瞭一下,這樣不斯文的話,世子是從哪裡學來的。有種的一個一個過來。
這門裡倒出來瞭兩個大人,一個冷面,一個象是眼睛都紅瞭,幾個頑劣的孩童不敢過來瞭。朱睿卻不舍得放他們走,平時和自己對打的就是鐘將軍,當然是讓著不過癮,傢裡下人們的孩子,巴結討好還來不及,帶瞭他們玩打仗,一看到世子沖過來瞭,立即睡倒瞭裝打死,真是無趣。
朱睿從袖子裡掏出瞭幾顆金瓜子在手心裡攤開瞭,日頭照瞭光澤反射瞭。蒲公英中文網朱睿大聲道:“一個一個來,打贏瞭我,給你們金子。”
幾個貪錢愛財的孩童本來是要一跑而散開瞭,這一會兒有些猶豫瞭,有一個人看瞭說瞭一句:“你那是金子嗎?”
臉上立即被打瞭一下,朱睿扔瞭一顆金瓜子到他臉上,砸瞭個正著,道:“你自己看一看。”那個孩童顧不得手撫瞭臉上的疼處,先蹲瞭身子撿起來放進瞭嘴裡用牙咬瞭,然後喜笑顏開瞭,對瞭同伴說瞭:“這是真的。”馬上立即放在自己口袋裡,再看瞭那兩個大人道:“一對一,你也隻能上一個人。”
朱睿撇瞭嘴道:“那是當然。”然後往前穩穩走瞭一步,小皮靴子在地上跺瞭一腳,大聲道:“你先來。”
沒有幾拳,就放到瞭。別的孩童看瞭,轉身拔腿就跑,被鐘林和朱祿攔瞭回來,朱祿笑嘻嘻:“打完瞭才能走。”一手拎瞭一個拎瞭回來,放到瞭地上,還為他們拉平瞭身上的衣服,依然笑嘻嘻:“打完瞭就放你們走。”
聽到瞭動靜出來的如音站在瞭門首,拉瞭毅將軍笑看瞭:“你比世子爺還淘氣呢。”毅將軍在後面大聲歡笑瞭,為哥哥加油。
最後一個孩童看瞭同伴都倒在地上喊哎喲,嚇得隻是往後退。看瞭朱睿一步一步走過來,也顧不上眼前這個小孩比自己矮瞭許多,嚇得“媽呀”一聲就轉身跑瞭。
朱祿這一次沒有攔著,反而嘻笑著在後面說瞭一句:“明天還記得來。”倒在地上的幾個孩童呼著痛站瞭起來也跑瞭。
毅將軍拍瞭小手奔瞭哥哥來瞭,笑道:“哥哥真厲害。”世子朱睿得意非凡,拍瞭胸脯道:“就在這裡玩,看誰還敢欺負你。”
如音這個時候走瞭過來,拉起瞭世子的手,笑道:“小爺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蹭瞭一身的泥,扣子也扯掉瞭一個,快進來洗洗脫瞭衣服去。”世子朱睿看瞭自己,果然是狼狽的,乖乖的跟瞭如音進去瞭。
毅將軍手拿瞭小皮球,繼續在門口拍皮球,鐘林繼續在一旁看瞭。兩邊街上幾傢雜貨店伸手往這裡看瞭,不由得帶瞭幾分敬畏和害怕。
朱宣聽完瞭朱祿添油加醋的一番學舌,世子如何如何厲害,就問瞭一句:“世子現在哪裡?”朱祿說得口沫有些紛飛瞭,幸好離得王爺遠。忙笑回瞭:“世子衣服沾瞭泥,在房裡換衣服呢。”
朱宣站瞭起來,走到瞭廂房裡去,如音正在幫世子換衣服,一面笑道:“世子今天真威風,不過下次別再同這些挑腳的孩子們打架瞭,讓王妃知道瞭,會擔心的。”正說著,看到王爺走進來瞭。
朱睿才隻穿瞭一隻袖子,看瞭父親進來瞭,還是有得意之色。對父親道:“我打贏瞭四個。”聽瞭父親說瞭一個字:“好。”
朱睿繼續話多:“他們欺負弟弟,隻會群毆,一個一個就不敢瞭。我用金瓜子兒哄瞭他們留下來打他們。”聽瞭父親道:“用小利誘之,不錯。”
聽瞭父親一個“好”,一個“不錯”,自從來到瞭這小院子裡,心裡就有瞭一個想法蠢蠢欲動的世子朱睿不客氣的問瞭父親:“今天晚上,我同父親母親睡嗎?”
朱宣愣瞭一下,聽瞭兒子繼續往下說:“這裡地方太小瞭,我同父親母親睡,就都能住下瞭。”彎瞭腰為世子整理衣服的如音忍住瞭笑,豎瞭耳朵聽瞭王爺怎麼回答。
朱宣淡淡嗯瞭一聲,道:“我去看看你母親醒瞭沒有。”走回瞭正房,看瞭妙姐兒猶未醒來,朱宣認真目測瞭那個床榻,這個床上再睡瞭兒子,不會又沒有我的位置瞭吧。南平王認真的對瞭床榻打量瞭半天,自己的一榻之地在哪裡?
妙姐兒是近傍晚的時候才醒來的,一醒過來就聽瞭毅將軍呱啦呱啦地說瞭哥哥有多麼厲害。沈玉妙微笑瞭,看瞭兒子臉上有一小塊兒仿佛是腫瞭,又有些心疼瞭,招手命朱睿過來,用手輕輕撫瞭朱睿的臉頰,心疼的道:“痛不痛?”
朱睿把母親的手撥開瞭,道:“一點兒也不痛。”
晚上果然都擠到瞭一起去睡瞭。幸好這床上還能有做父親的一席之地,朱宣心裡也就沒有抱怨瞭。
毅將軍與朱睿都是月白色睡覺的衣服,毅將軍是縮在瞭母親懷裡,摟瞭她的脖子,還在說話。世子朱睿又撇嘴瞭:“到睡覺的時候不睡覺。”象是為瞭做一個榜樣,睡在最裡面的朱睿睡下來,平躺瞭身子閉上瞭眼睛,沒過瞭一會兒又爬瞭起來告狀:“弟弟蹬瞭我一腳。”
沈玉妙忍住笑,摟瞭毅將軍,另一隻手拍瞭朱睿,這樣才算安穩瞭。
朱睿閉瞭眼睛又說瞭一句:“跟瞭我學過來睡就罷瞭,為什麼又要把小弟弟和小妹妹也弄到床上來睡。”擠死瞭。
毅將軍堅持要讓小弟弟和小妹妹一起來睡,聽他說話。朱宣睡在外面,閉瞭眼睛在養神,對這些吵鬧仿佛沒有聽到。
閔小王爺和端慧郡主不睡的時候就睜瞭眼睛找旁邊的說話聲。一直到深夜,沈玉妙才把下午睡瞭半天的毅將軍和朱睿哄睡瞭。她自己一覺睡到瞭晚飯時才起來,實在是走累瞭。這一會兒隻是睡不著。
聽瞭兒子們均勻的鼻息聲,輕手輕腳坐起來看瞭木床上睡著的閔小王爺和端慧郡主,再重新睡瞭下來,仍然是睡不著,隻是睜瞭眼睛在床上躺著。
一旁以為睡著的朱宣翻瞭身子側瞭過來,輕輕喊瞭一聲:“妙姐兒。”兩個人中間睡的是毅將軍,正紮手紮腳熟睡瞭。
沈玉妙也側瞭身子看瞭朱宣笑,朱宣伸瞭手隔瞭毅將軍摸瞭妙姐兒身上,在她大腿上掐瞭一把,輕聲笑道:“結實多瞭。”
沈玉妙紅瞭臉,小聲道:“表哥不許取笑人。”也把手從毅將軍身上伸出來,在朱宣的肚皮上擰瞭一把,也取笑瞭:“表哥也結實多瞭。”前一陣子看瞭有些發福,這又沒有瞭。
朱宣低聲道:“表哥最近起來的早。”手不老實的繼續在妙姐兒身上一一摸瞭一遍,沈玉妙則用自己的長指甲在朱宣身上輕輕搔瞭搔,朱宣吃癢,往後躲瞭一下,低聲又提議瞭:“我們榻上睡去。”
在這裡隔瞭孩子們,隻能眼睛看著。平時抱瞭都要不老實,這一會兒隻能看著更是眼睛裡出火。
妙姐兒不能不再紅瞭臉,低聲回瞭話:“這裡房子淺,丫頭們會笑話。”床前依然是一盞罩瞭紅紗的紅燭。朱宣看瞭那燭影在妙姐兒瓊玉一樣的鼻子上留瞭一個暗影,怦然心動瞭,繼續輕聲道:“哪一個不要命瞭,敢亂說話。”
沈玉妙吃吃低聲笑瞭躲瞭朱宣的手,好不容易抓住瞭,拿瞭唇邊親瞭親,緋紅瞭面孔許諾:“等回去瞭,好好陪表哥。”然後岔開瞭話題:“表哥,咱們在這裡住幾天?”眼睛鋥亮瞭:“多住幾天行嗎?”
朱宣悄聲笑瞭道:“不陪表哥,還想多住兩天,明兒一早就回去。蒲公英中文網”可惜瞭我收拾瞭房子,帶瞭出來玩,幸虧今天我先睡到床上瞭,不然看瞭這床榻上有沒有我睡的地兒又危險瞭。
妙姐兒壓低瞭聲音,好好商議瞭:“表哥最好瞭,已經出來瞭,孩子們都喜歡,再住兩天吧。”看瞭表哥一臉的壞笑,明白地嬌嗔瞭:“我想著,表哥肯定會帶瞭我們多住幾天的。”
朱宣掃視瞭一床的孩子,繼續同妙姐兒悄聲說話。燭光是淡淡,床榻上照著的還有三分月光,南平王小聲問瞭自己的妻子:“你再有瞭,會不會是三個,四個?”
沈玉妙更是不依瞭:“我倒想有呢,可是生孩子有多累人,表哥你又不知道。”朱宣又低低笑瞭一聲道:“這個表哥,是不知道。”我怎麼能知道呢?傻孩子說傻話。
看瞭這一會兒是月影兒映在瞭妙姐兒嘟瞭的嘴上:“再生三個、四個,我就很老很老瞭。”看瞭這一床的孩子,象是也值得。
朱宣笑瞭一下,取笑道:“妙姐兒老瞭,是什麼樣子。”沈玉妙立即丟瞭他的手,輕輕翻瞭身,丟瞭個背過來。這裡房子小,隔壁的聲音都能聽得到,街上的狗叫聲,行人走路聲都清晰能聽到。
這個時候端慧郡主開始大哭瞭起來,幾個月的端慧郡主夜裡哭的已經比較少,想來是狗叫驚瞭她。然後就是閔小王爺也跟瞭哭起來。
沈玉妙趕快起來瞭,抱瞭端慧在懷裡哄瞭她,又用手撫瞭閔小王爺,朱宣看瞭累的慌,伸瞭手接瞭端慧抱在瞭懷裡,妙姐兒抱瞭閔小王爺,兩個人一陣安撫。
外面丫頭媽媽們都起來瞭,候在瞭窗下等瞭聽吩咐,聽瞭一會兒,隻聽到哭聲漸小。然後是世子朱睿的聲音。
朱睿被弄醒瞭,坐瞭起來,睡眼朦朧瞭,打著哈欠道:“又開始哭瞭。”把臉埋在瞭枕頭上繼續呼呼大睡瞭。
毅將軍也跟著醒瞭,一骨碌兒爬瞭起來,說瞭一句話:“撒尿。”朱宣一隻手抱瞭端慧,一隻手把毅將軍拎下瞭床。
毅將軍撒完瞭尿,看瞭奶媽們進來瞭,坐在瞭外間榻上喂奶,走過去伸瞭頭站瞭看瞭,再回頭來對母親說瞭一句:“我也餓瞭。”
沈玉妙忍不住笑瞭起來,白天路上買瞭點心給瞭毅將軍一塊兒,毅將軍吃完瞭這才老實上床去睡。
朱宣床前坐瞭,看瞭妙姐兒重新抱瞭閔小王爺和端慧郡主進來,放進瞭木床裡,輕輕撫瞭他們睡覺。今天晚上,又不得同妙姐兒親近瞭。
平時習慣瞭抱瞭懷裡,如果是不在眼前也就算瞭,這一會兒在眼前,就隻能看著。認命的南平王,覺得自己還是睡覺吧。這麼多的孩子,床上能有一塊地兒,還能想怎樣呢?
輕紅與染綠都不習慣這樣一聽瞭正房裡聲音就醒過來,兩個人等瞭如音和祝媽媽與奶媽們回來瞭,才醒過來。
半是歉意半是內疚的問瞭一句:“有使喚瞭嗎?”如音一面解衣服一面道:“這會兒沒有瞭。小王爺和小郡主現在夜裡隻吃一遍奶。明兒一早的粥倒是要記得早起來煮瞭。”
輕紅是沒有見過,帶瞭睡意笑說瞭一句:“幾曾見過自己帶瞭孩子,王爺王妃真是疼愛小王爺和小郡主。”
女人愛孩子不奇怪,王爺也這樣就奇怪瞭。因是剛睡醒,染綠也沒有警惕心,睡意中悄聲對如音:“我在這城外長大瞭,平時聽說王爺是個嚴厲的人。看瞭隻是不愛笑不愛說話,倒跟別人說的不一樣。”
如音鉆進瞭被子裡,悄聲笑瞭一下道:“睡吧,背後不許說這個。你們呀,還要好好學學才行呢。”然後又交待瞭:“明兒起早瞭,粥菜也是要現拌的。”然後閉瞭眼睛不再說話瞭。
染綠與輕紅愣愣看瞭一回房裡的月影兒,聽瞭正房裡沒有聲音,也迷糊著睡過去瞭。
朱睿吃早飯的時候對瞭母親抱怨瞭:“小弟弟和小妹妹太小瞭,應該同奶媽睡。不然夜裡總是吵醒瞭父母親。”看瞭母親但笑不語。
上午,朱壽送進來一些信和公文,隨行的還有一個管事的,朱宣讓朱睿也過來聽一聽。沈玉妙聽瞭管事的回話:“糧庫裡的陳糧,這是第三次往外賣瞭……街上別的東西的價格都降瞭許多……”
沈玉妙這才弄明白瞭,表哥帶瞭睿兒米店裡也去,出售存糧可以調控物價。看瞭朱宣認真聽瞭的面龐,沈玉妙微笑瞭,我是嫁一個商人還是嫁瞭一位王爺。想想以前討好表哥,說文治武功竟然沒有說錯。
再看瞭一旁坐瞭的睿兒,雖然聽不明白,可是父親讓聽瞭,努力在聽,還是個不明白……沈玉妙更莞爾瞭,表哥要自已接手一部分睿兒的教導瞭。世子朱睿從來在南平王府是占著重要的地位。
小房子裡住瞭三天,朱宣才帶瞭妻兒回王府去。不能說孩子們不高興瞭一下,小房子太小瞭,除瞭晚上能賴到父母親床上去,別的沒有一點兒好處。就是跑著玩,街上也不趁意。
稟著抱孫訓子的南平王越來越喜歡端慧郡主,幸好衣服是與閔小王爺分開瞭,不然一不小心就會抱錯瞭。
酷似妙姐兒的端慧郡主也抱瞭,那麼抱一抱長得一樣的閔小王爺也不覺得應該是抱孫訓子瞭,雖然是抱得少。
閔小王爺與端慧郡主雖然是一胎雙胞,可是稍大一點兒,就與妹妹有瞭明顯的不同。
一周歲以後的閔小王爺明顯愛靜,頗隨瞭父親能坐得住。而端慧郡主一周多瞭會走路時,調皮的個性就出來瞭,同年幼時愛攆鹿的哥哥朱睿頗有些相似。
園子裡的鹿與小動物又重新遭瞭一次殃。
又是夏日的一個下午,朱宣坐在瞭書房裡,看瞭手裡的一封信,眉頭是微微擰瞭在看。皇上去年秋天病重瞭,今天又重病瞭一次,今年的旨意裡對瞭自己頗有思念之意,希望自己能在冬天回京去。
回去還是不回去……屢屢的盤查,的確讓人不無寒心,朱宣長嘆瞭一口氣,妙姐兒的一塊新的心病,就是回京去。
而父母親來瞭信,希望能看到沒有見到的孫子和孫女。
坐在書案後的朱宣正在沉思,眼睛隻看瞭門上掛瞭描有花鳥的竹簾子,這竹簾子把暑氣擋在瞭房外。
院外還是那數株梧桐樹,樹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樹蔭下走瞭過來。走到瞭門前,屏住瞭呼吸忍住瞭笑的樣子,躡手躡腳的揭瞭竹簾把一頭花翠的小腦袋伸出進去,看到瞭書案前的朱宣就格格一聲笑,是端慧小郡主。
朱宣一看瞭女兒就眉頭大展瞭,笑著站瞭起來招手道:“過來。”端慧郡主這才走到父親腿邊,讓父親抱瞭,笑嘻嘻:“母親不讓我來,她睡著瞭,我就來瞭。”
房外的小廝聽瞭裡面王爺笑:“端慧真聰明。”然後抱瞭小郡主出來瞭,帶瞭在太湖石那裡玩。跟瞭小郡主的人在院外看瞭,過瞭一會兒,看瞭幾位將軍走過來瞭。有尹勇也有周亦玉。在院門就看到王爺抱瞭小郡主讓她坐在太湖石,小郡主坐得高高的就拍瞭手笑個不停。
周亦玉一看瞭就心裡喜歡瞭,趕快走過來笑道:“我也抱抱小郡主。”跟瞭小郡主的人看瞭王爺把端慧郡主送出來瞭,一點兒也不給周將軍面子。
周亦玉又氣瞭一次,怎麼我就不能抱一抱呢,王爺次次如此……真是氣人。
朱宣喊瞭將軍們來是有事情的,回到書房裡坐下來,才正色瞭:“皇上最近又象是身子不快,來瞭旨意讓我冬天進京。幾位為夫人請封誥的將軍都隨我一起去。早幾天晚幾天,自己走都使得。周將軍……”
說到瞭這裡,沉吟瞭一下。尹勇幾個人全然不管王爺在面前,就嘻笑瞭。許連翔破瞭一個盜賊的大案子,皇上讓許連翔為女眷們請封,許連翔就為周亦玉請瞭誥封,對周亦玉來說,不亞於奇恥大辱,關於她是不是個女人的打賭,又悄悄開始瞭。
周亦玉漲紅瞭臉,分辨瞭:“我是個將軍,怎麼能受女眷的誥封。”朱宣面無表情看瞭她一眼,道:“這件事情,你自己同許大人在傢裡說吧。你要跟瞭我一起走,就早點兒說,那船上給你留個位置。”不要就算瞭。周將軍職位也不低瞭,再受一個誥封,到正式日子的時候,不知道她是穿誥封還是將軍衣服……
尹勇一個人低瞭頭還是笑,一會兒找薛名時,可以打好幾個賭,先賭瞭周亦玉接不接誥封,再賭瞭周亦玉接瞭誥封,這正式日子應該怎麼穿衣服。尹勇一面盤算一面樂。
朱宣交待完瞭,命他們都走瞭,這才拿瞭一張東西往園子裡的玉石小樓裡走,妙姐兒一聽回京去就要撒嬌撒癡的,一會兒又要來跟表哥胡纏瞭。
過瞭杏花林,就聽到端慧小郡主的輕聲抽泣聲,然後是妙姐兒責備的聲音:“不吃飯就隻能在這裡站著。不給點心吃,也不給果子吃。”
玉石樓下一片玉石鋪就的廳堂,粉紅色衣衫的小小的端慧郡主依瞭身後的玉石柱子站瞭,臉上是委屈已極的表情,沒有吃到自己想吃的點心和果子,還要被母親逼瞭吃飯,正在喵喵抽泣。
一身淡青色衣衫的妙姐兒手裡端瞭飯,一隻手拿瞭勺子,正在責備女兒:“不吃飯就在這裡站著吧,站到天黑吧。”
朱宣一看心就軟瞭,大步走瞭過來笑道:“這又是怎麼瞭?”小郡主一看到父親來瞭,立即變本加厲瞭,哭聲放大瞭,緊握瞭兩個肉乎乎的小拳頭,跺瞭兩隻小腳:“我不要吃飯,端慧不吃飯,端慧要出去吃好吃的。”
朱宣呵呵笑瞭,半彎瞭腰沖瞭女兒招瞭手:“到父親這裡來。”妙姐兒看瞭女兒嬌泣泣的就奔瞭父親去瞭,緊緊抱瞭他的腿,臉貼瞭朱宣的膝蓋,還在抽泣:“端慧這一會兒不吃飯,父親帶瞭出去吃。”偶然跟瞭朱宣出去瞭一次,朱慧最神往的就是跟瞭父親出去吃。
朱宣抱瞭女兒在手上,一隻手摟瞭氣鼓鼓的妙姐兒,笑道:“不吃就不吃吧。逼瞭她吃也不會受用。”
沈玉妙把手裡的小碗給瞭身後的丫頭們,抱住瞭朱宣的腰,又舉瞭一隻手:“不聽話母親會打。”
端慧郡主立即抱住瞭父親的脖子,開始哭:“不要,不要,端慧不要。”朱宣把女兒抱開瞭一點兒,沖瞭妙姐兒微沉瞭臉:“表哥幾曾打過你?”
沈玉妙深深理解瞭為什麼睿兒以前會同毅將軍爭來爭去的,她也跺瞭腳道:“表哥。”然後也嘟瞭嘴不說話。
朱宣看瞭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都是嘟瞭嘴在眼前,女兒的小臉上還掛瞭淚珠,妙姐兒這一會兒也委屈上來瞭,也帶瞭想哭不哭的樣子。不由得一笑,道:“都不許哭瞭。”
房裡的閔小王爺奶聲奶氣的說瞭一句,沈玉妙立即從朱宣懷裡抽瞭身子進去瞭。再出來時,隻看瞭朱宣抱瞭端慧郡主往外走的身影,不知道又帶瞭往哪裡去,小小的端慧郡主在父親肩膀上正沖瞭自己做鬼臉。
哭笑不得的沈玉妙隻能重新進房裡來,表哥這樣寵瞭端慧,事事依瞭她,兒子我不能管,這女兒我也管不瞭。
直到瞭天黑透瞭,朱宣才抱瞭睡著的端慧郡主進房裡來,看瞭妙姐兒過來看瞭,又是一笑道:“你不看瞭,你也不放心。有這會子這麼疼的,那一會兒還想打她。”交待瞭奶媽:“帶瞭郡主睡吧。”
沈玉妙依然是嘟瞭嘴,摟瞭朱宣的腰進瞭房間就開始撒嬌:“表哥偏心瞭,兒子我不管,女兒你又寵過瞭頭,以後可怎麼辦?”
朱宣摟瞭她坐瞭下來,才道:“寵過瞭頭瞭嗎?不就是到時候不吃飯,這個壞毛病是隨瞭誰?”看瞭妙姐兒低瞭頭,朱宣戲謔的用手扳瞭妙姐兒下巴,繼續問她:“表哥以前有為瞭不吃飯要打你嗎?”用手輕輕撫瞭妙姐兒抱瞭一會兒,才想起來瞭,把下午手裡扣的東西從袖子裡掏出來在桌子上放瞭。
沈玉妙這才想瞭起來這件正經事,神色有些黯淡瞭,伏在朱宣肩膀上,道:“我剛才去書房找表哥,看瞭京裡發來的公文。”
聽瞭朱宣放柔瞭聲音勸解:“皇上重病,想我回京去呢。論理也該去看一看,足足的兩年沒有回京去。今年在京裡過瞭年再回來。”
這一年之中,沈玉妙不時聽瞭這樣的消息,去年秋末,皇上也是秋痢發作,也有讓表哥回來的意思。今天又是秋痢發作瞭,看來身體也不怎麼好的樣子。
下午書房裡看瞭京裡的公文,還有一封衛夫人的來信:“……皇上病榻之上,有思念王爺之意,比去年還要更深……”
沈玉妙輕輕嘆瞭一口氣,過瞭一會兒又笑道:“母親一定高興,頻頻來信問瞭孩子們,還有睿兒,”一提瞭世子朱睿,就是高興的:“睿兒同毅將軍一起來問我,京裡什麼地方最好玩。就是我,在京裡住瞭兩年居多,也沒有好好玩過。”不停的就生著孩子,沈玉妙也有些向往瞭:“西山我的園子,是我自己收拾的。”
然後看瞭含笑看瞭自己的朱宣,不說話瞭,朱宣低低的笑瞭出聲,重新摟緊瞭,在妙姐兒耳邊低聲道:“回瞭京裡,表哥還是表哥。”
沈玉妙懶懶的答應瞭一聲,心裡卻不相信。隻是自己想瞭,京裡的那些貴夫人們,又是幾年過去瞭,會不會都變得又老又醜。
而自己,當然還是一朵水靈靈的鮮花。恢復得還是不錯的。這樣想瞭,才抿瞭嘴兒一笑,伏在瞭朱宣懷裡,一一想瞭韓國夫人……這些人,還有那位慕容夫人,應該五十多瞭,該是老妖婆瞭吧。
朱宣訂瞭秋天進京,水路快又方便,仍然是坐船,妙姐兒早早就開始收拾去京裡帶的禮物,也是忙得不行。
世子朱睿一放瞭學就到母親房裡與毅將軍在錦榻上寫字看書,聽瞭母親吩咐瞭人備辦東西。
閔小王爺坐在母親身邊,聽瞭她說話。端慧郡主則在地上一會兒走來走去的,看瞭哥哥們寫字。
見朱睿用一個玉筆架,端慧很喜歡,伸瞭手要去拿,朱睿忙接瞭妹妹那隻手,笑道:“染瞭墨瞭,等我洗幹凈瞭再給你。”
端慧郡主這才做罷瞭,看瞭一看又轉過去母親身邊,撥拉瞭她手腕上的一對鐲子,一面對瞭母親要求:“回京裡要吃糖葫蘆,祖母送來的那一種,要自己去買。”
沈玉妙笑著低瞭頭道:“小郡主不能亂出門。”端慧立即就搖瞭頭:“哥哥出門。”朱睿與毅將軍在榻上都吃吃笑瞭。聽瞭母親笑著勸解瞭:“哥哥不一樣。”
這樣的話一點兒也哄不瞭端慧郡主,還是搖瞭頭道:“母親也出門,跟瞭父親出門,我也跟瞭父親出門。”
沈玉妙笑著嘆氣,表哥把女兒寵得不行,隻要說一句,表哥就要舊事重提一下:“表哥對瞭你,不也是這樣的。”
朱睿寫完瞭字,一個人就拿瞭玉筆架去池子裡洗去瞭,指派給世子的一個小丫頭忙跟瞭後面笑:“世子吩咐瞭,我來洗好瞭。夏天水更冷,萬一世子弄濕瞭衣服可怎麼辦?”一面伸瞭來接。
朱睿不肯給她,搖頭道:“妹妹要的,我自己來洗。”洗完瞭自己拿瞭回去自己房裡,看瞭一看還沒有幹,用絲巾擦瞭,玉筆架表面用手摸瞭,還有點兒潮乎乎。就擺在瞭桌子上晾一下,打算一會兒給妹妹送去。
“世子爺,王妃有請,給世子做瞭一身衣服。”如音笑吟吟在門外請朱睿過去。朱睿一聽就高興瞭,一面走一面問:“是母親繡的那個五福嗎?”
來到母親房裡,看到母親手裡正擺弄瞭一身衣服,果然是母親手繡的那一件五福,是妙姐兒抽瞭一點兒時間隨意繡瞭一件東西,原本不知道做什麼,或是該給瞭誰做,世子一眼看到瞭,就磨著母親給自己做瞭一件衣服。
這一會兒看瞭心裡高興的不行,自己解瞭自己的外衣,因為天熱,裡面隻有一件短衫,就這麼過來瞭。
沈玉妙含笑為兒子套上瞭衣服,整理瞭一下,細端詳瞭才笑道:“有些寬大瞭,你正在長身子的時候,明年也能穿。”
朱睿心裡高興,但是人猶不滿足瞭:“從今兒到明年,母親難道就一件衣服再也不給我做瞭。”沈玉妙用手指在朱睿額頭上點瞭一下,笑道:“還有父親呢,弟弟和妹妹就不給瞭嗎?”朱睿分派的很停當,小聲的說瞭一句:“不是有針線上的人。”那些人又是做什麼的?件件衣服都要母親自己做。
看瞭母親伸瞭手解自己身上的新衣,朱睿往後退瞭一步,笑道:“我先穿一會兒,晚上再解下來。”沈玉妙好哄瞭一下:“等回京的時候再穿也是一樣的。”也沒有哄下來。隻能看瞭朱睿穿瞭衣服樂滋滋的出門去瞭。
一身新衣服的朱睿一出瞭門,廊下母親房裡的丫頭媽媽們都喝彩:“世子今天真是精神。”朱睿更是得意瞭,看瞭一旁的鳳仙花旁,毅將軍陪瞭妹妹端慧郡主正蹲在地上玩,這才想瞭起來,給妹妹洗幹凈的那個玉筆架。
當下打算先回房去拿那個玉筆架來給妹妹玩去,剛走瞭兩步,突然想起來端慧手上的一個東西分外眼熟,轉過身來一看,果然端慧郡主手上拿的正是自己房裡洗幹凈的那個玉筆架。看瞭毅將軍正在哄妹妹:“這個筆架給你玩……”
正哄瞭端慧高興,拿瞭玉筆架在地上摳瞭鳳仙花旁的泥土,身後傳來瞭一個聲音:“朱毅!你……”
回身一看,正是哥哥朱睿生氣的站在瞭身後,眼睛看瞭端慧手裡的玉筆架指責瞭:“你怎麼把我的東西拿出來瞭?”覺得生氣的世子朱睿,被隨瞭聲音抬瞭頭笑瞇瞇看瞭自己的端慧郡主一看,立即聲音就小瞭。
毅將軍覺得哥哥的脾氣發的沒道理,這話也沒有道理,還提醒瞭朱睿:“不是你說的,洗幹凈就給妹妹玩的?”我幫瞭你拿瞭出來,應該感激我才是。
朱睿一下子被噎到瞭,剩下的話說不出來瞭,看瞭毅將軍在自己身上打量瞭幾眼,反而有話說瞭:“你這件新衣服哪裡來的,這是母親前幾天在繡的,我記得,”然後不滿瞭:“怎麼是你的衣服,我以為是父親的。”毅將軍也不高興瞭。
世子朱睿一下子頂得說不出話來瞭,停瞭一停,反而安慰瞭毅將軍:“母親下一件衣服應該是給你的。”毅將軍毫不領情,眼睛隻是盯瞭哥哥的新衣服看:“當然應該是我的,這一件是你的,下一件就應該是我的。”
朱睿說瞭一句:“那是當然。”毅將軍再看瞭摘瞭鳳仙花放在玉筆架旁邊的妹妹,又來瞭一句:“我看你這一會兒在母親房裡沒有時間,才幫你拿出來給瞭妹妹。”眼睛裡仍然是不滿:“不是你自己說過的話,難道你忘瞭?”毅將軍覺得哥哥應該感謝我才是。
朱睿隻能說瞭一句:“多謝,有勞瞭。”說完瞭,看瞭毅將軍轉過瞭頭,繼續陪瞭妹妹玩鳳仙花,朱睿的小腦袋瓜子一下子糊塗瞭,為什麼我還要多謝弟弟才是?
過瞭中秋節,就開始準備回京瞭,回京的日子早早就定瞭下來。上一次回來時隻有世子朱睿一個孩子,這一次回京,拖瞭四個孩子,一路行來,船上都是一片歡笑追逐聲。
南平王府裡,親戚們雲集,候瞭接王爺的駕。方氏與申氏悄聲猜瞭:“大嫂一定是件好小子的衣服,騎瞭高頭大馬,跟在王爺身邊回來。”
出門一看,卻全然不是,騎瞭一匹小馬,嚴肅的跟在南平王身邊的是世子朱睿,朱睿要到瞭母親的小馬在手裡,隻要出去就騎瞭這匹馬;隻要出去,必然是朱睿跟在瞭朱睿身旁,一起行走瞭。
站在王府門前的親戚們眼睛裡都找瞭沈王妃,隻看到後面一抬大轎過來瞭,轎上新的纓絡,彩雀轎飾隨瞭轎子行走間輕輕搖晃瞭,這就是沈王妃的大轎瞭。
朱宣看瞭一旁站著的朱睿吩咐瞭:“去請你母親下轎,咱們到傢瞭。”
朱睿應瞭一聲,敏捷的從自己的小馬跳瞭下來,麻溜地走到瞭母親那座裝飾精美的大轎前,在轎簾前跪倒瞭,大聲道:“請母親下轎。”
轎簾打開瞭,轎內露出瞭沈王妃含笑的面龐,京裡的親戚們都是幾年不見瞭,這一次看瞭沈王妃,比兩年前走的時候更為出落得好。
沈玉妙手扶瞭兒子,緩緩出瞭大轎,錦衣彩裙站在瞭轎門前,先看瞭朱宣微微一笑,再看瞭府門前的親戚們,眼前俱都是笑容,不管是老是少,人人都是滿面笑容看瞭自己,滿面春風的仰視瞭自己。
稱病瞭兩年的南平王於當年的夏末,重返瞭京中。膝下三子一女,俱都是王妃沈氏所出。這一年,南平王三十有五,沈王妃二十有一。蒲公英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