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當一次你大爺

作者:張奧兒 字數:4070

盼望著,盼望著,終於又到瞭周一的英語課。

“真的寫完瞭啊?”周一英語課上,我接過王靳新拿給我的罰寫本。

說不震驚那都是騙鬼的,這個王靳新什麼時候幹過這麼霸氣的事兒。

“那可不嘛?難道眼睜睜看你叫傢長啊。”王靳新邊說邊把書一本一本從書包裡抽出來。

不得不誇贊王靳新就有一個優點,說到做到。

“王靳新,你上道瞭啊。”我仰著脖子望著王靳新說。

我現在都在考慮一會兒要不要畫張助人為樂的獎狀給他,礙於王靳新繪畫出身,我想瞭想還是算瞭。

“嘿嘿,別忙著感動,我也沒做啥,都是托我徒弟給你寫的。”王靳新訕訕地笑著坐下來。

“你徒弟,誰啊?”

我看瞭一眼聽寫本,工整的筆跡,確實不是出自王靳新之手。

“如雷貫耳大名鼎鼎的高冷籃球隊隊長——張磊。奇瞭怪瞭,他平時很高冷的,我央求瞭很久他都無動於衷,我說瞭句你救救啵花花吧,他就答應幫我瞭,當時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王靳新開始敘述前因後果。

這麼繁瑣的經過,我從來懶得瞭解的。

我這個人嘛,隻看結果,不在乎過程的。

隻要不讓我叫傢長,誰寫的都無所謂嘛。

沒心沒肺,活著不累。

“我又不認識他,跟我說這麼多幹啥。”我抬抬頭,確實不認識啊,都沒聽說過。

“怪就怪在這兒啊。”王靳新皺皺眉頭,“沒準兒你傻人有傻福呢。”

“大概他閑得無聊啊。”我低頭補著第三單元剩下的一點兒罰寫,頭都不抬地說,“也沒準他舍不得你受罪呢。”

“要不我介紹你倆認識認識,說不定你倆緣分匪淺。”王靳新說著拍拍我腦袋。

王靳新很少拍我腦袋。

“我?110斤的小胖妞,和你的心肝寶貝?”我指指自己,又指指王靳新。

雖然我是挺想找個長期替我寫罰寫的學霸和我一起享受學習上甜蜜的負擔吧,但是打籃球的嘛,隻見過那個小男孩兒就夠瞭。

別人嘛,我實在提不起興趣,也懶得再去涉入。

王靳新見狀,就此打住。

“管他呢,反正罰寫寫完瞭就好。”我揮揮手,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罰寫的事兒解決瞭,咱再來盤五子棋唄。”王靳新拿出草稿本,推到我面前。

我看瞭看他畫的歪七扭八的線,“沒心情。”

遠遠望去嘰裡拐彎,太影響我棋藝的發揮瞭。

“咱倆再來一次啊,你敢比不?”王靳新不服氣地又把草稿本推過來。

我不屑地看瞭他一眼。

再比也是你大爺。

“吹牛逼。”王靳新叮叮當當地翻箱倒櫃。

“你不行。”我提醒他不要以卵擊石。

王靳新遞給我一支紅筆,眼神好像在說:“試試?”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試試就試試,誰怕誰?”我接過紅筆,打開一瓶農夫山泉。

“滿上滿上。”王靳新也把他的礦泉水擰開,倒瞭一點水在農夫山泉的瓶蓋裡面。

“下課之前誰的農夫山泉剩的少,就去超市給對方買辣條。”我說,像以前和王靳新下五子棋一樣。

“沒問題,就你這智商,我分分鐘秒殺你。”

王靳新吹牛,還不忘拿手在脖子上比劃一下。

我把這理解為作繭自縛。

“輸瞭可別哭鼻子。”

老規矩,我用紅筆你用黑筆,誰先5子連成線就算贏。對方以水代酒表示懲罰,要把瓶蓋裡的農夫山泉喝光光。

雖然規矩早就爛熟於心,但還是得強調得明明白白,防止某些人賴賬。

“小樣兒,我都說瞭你不行。”王靳新不見棺材不落淚。

王靳新和我玩瞭三年瞭,每次都輸到體無完膚,吹牛倒是一次沒落下。

“吹,繼續吹,牛皮都讓你給吹爆瞭。我會贏的你把整瓶水都喝光光。”我指著他書桌上的農夫山泉說。

“啊,好酒,滿上滿上。”第一局王靳新完敗,罰“酒”一杯。

“我就說吧,你不行。記住嘍,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小胖妞我欺行霸市這麼多年,你以為我沒有實力噠。

“小人得志,君子道消。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王靳新慘叫著一仰脖,喝光瞭瓶蓋裡的農夫山泉。

這浮誇的演技,不知道的真以為他喝的是老白幹呢。

“咱要賭就賭大的。這一局我要是贏瞭,你下課買兩包辣條,怎麼樣?”我乘勝追擊。

玩遊戲事兒小,坑王靳新辣條事兒大。

“你要是輸瞭呢?”王靳新輸紅瞭眼,變得有些神志不清。

每次都輸紅瞭眼,一米九的大男生這個樣子,很沒有風度的知不知道。

“我要是輸瞭,以後我跟你叫大爺。”我指著王靳新說。

“你本來就跟我叫大爺。來就來。我就不信我一個美術特長生,還玩不過你這年級倒數前三瞭。”王靳新說著,拿出一張新的草稿紙,用尺子比著很認真地畫格子。

我就納悶瞭,美術特長生和五子棋玩的好不好,有啥關系?

王靳新一直狡辯說,他之所以一直輸,是因為格子畫的太潦草瞭,影響他審美。

騙鬼呢。

“相信我,你會為你的歧視付出慘痛的代價的。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都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我摞起袖子,準備三個回合將他拿下。

“為啥啊?就你數學考的那兩分,輸給你簡直是對我智商的侮辱。”王靳新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這就是人們說過的,“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不是我跟你吹,姐姐我四歲開始玩五子棋,七歲院子裡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就沒有贏的瞭我的。初一的時候,連手機小程序裡的人機大戰,我都能大獲全勝。你輸給我不丟人。”我摸摸王靳新的頭,以示安慰。

“哼,這還不叫吹?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得意忘形,樂極生悲。”王靳新把畫好格子的草稿紙推到我面前。

“再當一次你大爺,下課記得買辣條昂,兩包。”我很沒意思地搖搖頭,每次都是大獲全勝,著實沒什麼意思。

“沒意思,這有啥意思,有膽量和我比猜拳嗎?”王靳新不出意外地敗下陣來,摸摸鼻子試圖玩猜拳挽回點兒自尊。

我搖搖頭。

劃拳?這個新名詞聽起來倒是挺別致啊。

“不會沒關系啊,我教你啊。”王靳新賊心不死。

“手下敗將沒有發言權。”

我嫌棄地把他一把推開。

“來來來,不玩兒就是不敢。”王靳新又臭不要臉地湊過來。

“誰不敢啊?普天之下,就沒有小爺我,不敢的事兒。”

“來來來!螃蟹一呀爪八個,兩頭尖尖這麼大個,眼一擠呀脖一縮,爬呀爬呀過山河。哥倆好呀,誰先喝?”王靳新表演地惟妙惟肖。

“你咋這麼猥瑣?”我看著王靳新,差點兒笑噴瞭說。

不知道為啥,我又想到瞭粉紅豹。

要是王靳新兩邊臉蛋上再粘幾根小胡子,真的就和粉紅豹長得一模一樣瞭。

“你才猥瑣呢,敢不敢比?”王靳新翻個白眼,問我。

“這有啥不敢的呀?可是我不會說你說的那個啊。”

類似這種和學習無關的東西,我都樂意學。

“不會沒事兒啊,我教你啊。”王靳新說。

類似這種和學習無關的事兒,王靳新都樂意教。

“行。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我說著豎起耳朵聽。

“你先叫師傅。”王靳新笑哈哈地說。

王靳新真的有很嚴重的當別人師傅的癖好,但是目前來看,我知道的,他就倆徒弟,另一個我還不認識。

“師傅。”我乖乖地喊瞭王靳新一聲師傅,滿足他的虛榮心有何不可呢?

學知識要緊。

“哎,好徒弟。我開始瞭昂,你豎起耳朵好好聽。”王靳新清清嗓子,拿出架勢。

“快點兒的吧。”我催促王靳新。

“螃蟹一呀爪八個,兩頭尖尖這麼大個兒。”王靳新動作到位,表情生動,整個一劃拳界奇才。

“螃蟹一呀爪八個,兩頭尖尖這麼大個。”我學的有模有樣。

“哈哈哈,你咋學得那麼猥瑣?”

王靳新說著前仰後合。

“你怎麼教,我怎麼學,你笑啥?”

“眼一擠呀脖一縮,爬呀爬呀過山河。”

“眼一擠呀脖一縮,爬呀爬呀過山河。”

我自己也憋著笑學,王靳新真的比我猥瑣。

“哥倆好呀,誰先喝?”王靳新說完,就要笑抽到書桌上瞭。

終於堅持到瞭最後一句順口溜。

“誰來回答一下,這個空填哪個單詞,王靳新。”英語老師拿著三模試卷,叫起王靳新。

“老師,我同桌說她有話說。”王靳新拿手指指我說。

王靳新這倒黴玩意,什麼時候死都得拉上個墊背的。

“來,你同桌,唐唐說說。”英語老師眼神犀利,明顯還記得我去辦公室偷聽寫本的事兒呢。

“說哪個呀?”我慢吞吞地站起來,拿卷子擋著臉,問王靳新。

“我不知道,我也沒聽課。”

“講哪呢?昂?連講哪兒都不知道啊?”英語老師再次在講臺上咆哮。

“老師,王靳新說他知道。”我把三模卷子扔在桌子上,和英語老師說。

“你管好瞭你自己,比什麼不強啊?昂?在後邊滋溜一口滋溜一口,喝水喝的挺帶勁,叫起來一問三不知,誇你哪。”

又借題發揮不是?我就知道。

在下面喝水的明明是王靳新,我從頭到尾一口沒摸著喝,怎麼又罵我呢?這找誰說理去啊。

“嗯。”我吭瞭一聲。

“這馬上就要進考場瞭,講的啥還不知道呢。恨鐵不成鋼啊,坐下,好自為之吧。”

“臨死還要拉個墊背的,小心沒朋友。”我提醒王靳新。

“沒朋友沒關系,有大爺。”

“滾你媽的,你咋這麼賤。”我罵王靳新,他替我寫罰寫的這點兒好感,此刻消磨殆盡瞭。

“說話客氣點兒,哪天小爺火瞭,你還得抱我大腿呢。”

王靳新把他畫的畫兒丟給我,帶簽名的。

這次不是屎粑粑。

“臭不要臉,這個“夢想傢”的稱號送給你,實至名歸啊。”

我欣賞著王靳新的畫,確實比王靳新這個人看著順眼的多。

“聊天就聊天,別扯那有的沒的。沒有夢想,要臭屁青春幹嘛呢。”王靳新秒變勵志哥。

勵志哥上課不是睡覺就是拉同桌劃拳的嗎?連英語老師講的哪個選擇題都不知道。

“那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像夏洛克·福爾摩斯那樣的人。”王靳新有板有眼地認真地回答。

哥,你那不叫夢想,你那叫幻想啊。

我無語。

“這叫什麼屁話?你一個美術特長生,不應該勵志成為梵高那樣的人嗎?”

“我不當一個像夏洛克·福爾摩斯那樣的人,怎麼為你主持公道啊?”王靳新一臉壞笑。

咸吃蘿卜淡操心,我幹嘛用得著王靳新為我主持公道啊?不是很懂。

我真想拿針把王靳新這張烏鴉嘴縫上。

看我不買賬,“那我不為你主持公道瞭,我為你主持婚禮吧。”王靳新說著哈哈大笑。

“叫你胡說八道,叫你胡說八道,今天就打到你滿地找牙為止。”我倆耳刮子扇醒他。

“你再碰我一下試試?”王靳新拿手指著我。

“試試就試試,你能咋滴?就碰你瞭,怎樣?”

“打殘我沒人給你買麻辣條瞭。我參加不瞭考試,你就是班裡的倒數第一,我告訴你。”王靳新拍拍被我打過的校服外套,吊兒郎當地說。

“反正下次考試就是中考瞭,我怕你。”

“中考前還要被你百般欺負,我命怎麼這麼苦啊啊啊。”王靳新又開始肆無忌憚地鬼哭狼嚎。

“打住吧你,還可以再娘一點嗎?”

我捂捂他的嘴。

這麼大聲兒,是想又把老師招來嗎?

設置 目錄

設置X

保存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