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你加下唐唐的qq號唄。”林克一邊玩遊戲,一邊對身旁的張磊說。
張磊撇瞭一眼身旁這個叛徒,早就發覺不對勁兒瞭,沒拆穿而已。
“為啥不加?你要是加瞭唐唐的qq號,我就能要到我女神的qq號瞭。”其實重要的是後半句,這樣的話,林克就可以要到啵吶吶的qq號瞭,作為交換。
林克惦記啵吶吶很久瞭吧,從海報那次開始,真能沉的住氣。
張磊眉頭一皺:“煩。”
張磊用這麼好看的手打遊戲,真的很奢侈。
“怎麼就煩瞭呢?”林克聳聳肩,撅著嘴巴撒嬌,這是林克最最經典的殺手鐧。
所到之處,無不繳械投降。
“女生都煩。”
“你姐也煩啊?”
“我姐……我總覺得我姐不對勁兒呢,感覺她有事兒瞞著我。”張磊說著揉揉眼睛,靠在椅子上。
是在思考什麼嗎?
林克用憂鬱的眼神看著張磊發神經。
真是一個當之無愧鐵石心腸見死不救的籃球隊隊長。
仔細回憶也說不上什麼異樣,或者說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把柄,但是很強烈的心靈感應,來自龍鳳胎的心靈感應,盤旋在張磊心頭上。
“那你還不回傢看著點兒,畢竟你姐的學校管的還挺寬松的,當初你轉校回來,不也是擔心你姐嗎?”
就這麼一個姐,怎麼讓人放心的下呢?不然也不會放棄那麼好的學校,那麼難得的清華北大班,轉來燕州一中。
張磊,那麼不喜歡折騰的一個人。
所以啊,那些流言蜚語,張磊是有多麼在意呢?
隻有一個姐姐在身旁,所以要把她保護得好好的,連犧牲前途也不覺得怎麼樣。
林克在旁邊說著清涼話:“還好是這麼個姐,你要是攤上唐唐,那不更慘瞭嗎?”
林克可是見識過高中一年級的活生生的唐唐,至今回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
“不慘啊,多乖,多聽話啊。”張磊歪著腦袋看向林克,眼神好像在說難道不是嗎?
林克看著被假象蒙蔽瞭雙眼的張磊,除瞭無語還是無語。
剛剛他不是還嫌煩來著。
“張磊你不知道你沒轉來這個學校之前,她可霸道瞭。”思考許久,林克還是忍不住拆穿。
張磊撇撇嘴,輕巧地問:“有我霸道嗎?”
“比你霸道多瞭,還會打人呢。”林克閉上眼睛,往事歷歷在目,不堪回首。
“唐唐?會打人?”
張磊難以置信地看看林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們都怕她,好不好?”
“霸道點兒多好,別背地裡惡意中傷人傢小姑娘。”
小姑娘?
張磊眼裡的小姑娘?
林克終於沒有心情打遊戲瞭,他在張磊面前的紅人地位岌岌可危,他卻渾然不知。
這麼多年跟著隊長沖鋒陷陣的生死交情,被這個戲精給分分鐘瓦解瞭,任誰都接受不瞭。
“誰惡意中傷她,我說的都是實話,好不好?”
第一次發覺語言是這麼無力。
當一個人先入為主的對另一個人有瞭主觀印象,並且對此深信不疑。
原來再怎麼去更改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一些看法,都是那麼無力的。
本來地球上的大多數人,不是這樣的。
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如果被別人偷偷告知他的朋友在背後的所作所為,肯定會有一定程度上的懷疑和疏遠。
所以離間計才那麼奏效啊,並且屢試不爽。
也正因為這些東西,人和人之間的關系脆弱無常,通常一個人根本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但是一段關系就土崩瓦解瞭,因為你永遠逃不掉,那些來自背後的惡意中傷。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
太多時候,人們寧願相信別人嘴裡形容的他的朋友,也不願意相信他的朋友本身,尤其當聽到別人說朋友壞話時。
然而張磊不是這樣。
張磊這個人的本質,總是不經意就閃閃發光。
“唐唐挺好的,可可愛愛,單單純純的。你就不要為瞭爭風吃醋,在人傢臉上摸黑瞭。”
“我天,冤枉啊,話說你當初為啥和她坐一桌,班裡沒人願意和她坐一桌的。”
“這麼可憐嗎?為什麼我第一眼就覺得她很眼熟啊,似曾相識。”
的確是,似曾相識的。
好像童年裡那個闖入生命中的小姑娘,那個眼睛雖然不大,但是眼球黑亮純良,一看就無辜善良的小姑娘。
笑起來很甜很甜,雖然算不上漂亮,但是足夠可愛活潑。
這麼一想,越來越像瞭。
整個晚上張磊一直在贏,可能是火鍋吃美瞭。
一直贏的話,也很無聊的,加上張磊心裡一直沒來由的惴惴不安,所以索性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回傢睡覺。
“這就走瞭嗎?不是說好通宵的嗎?”林克還想挽留張磊,隊長不在的話,玩遊戲也很沒意思的。
結伴回傢以後,張磊看到李想還沒睡。
果不其然,正在卸妝:“李想,你還沒睡呢?”
這麼晚瞭,竟然正在卸妝。
“你就不能叫我姐?雖然是龍鳳胎吧,我怎麼也比你早出生幾秒,你叫我聲姐怎麼瞭?”
從小到大都是張磊照顧李想,按理該是李想叫聲哥哥。
奈何李想先出生,就成瞭姐姐。
李想自己都不知道,她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
小時候張磊很喜歡叫李想姐姐,從初一決定和姐姐一起生活的時候,張磊就告訴自己要保護姐姐。
“爸爸媽媽不在身邊,我必須保護你。”張磊13歲那年親口說的話,一直牢牢記得。
但是張磊初中三年,替姐姐收到的男孩子的情書滿天飛,為瞭斷瞭那些男孩子的念想,張磊嘗試過很多辦法。
打架鬥毆最不可取,因為打架後要叫傢長,而張磊和李想,從來都是相依為命野蠻生長。
當然也有過幾個阿姨,但是那些領著工資沒有血緣關系的所謂的阿姨?真的比的上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哪怕萬分之一。
“我叫你李想,讓別人誤會我們的關系,幫你趕走身邊的臭蟲。”張磊說話從來懶得拐彎抹角。
這是張磊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解決方式,且行之有效。
“所以學校那些風言風語,你是知道的。”
李想很在意,學校那些廣為流傳的閑言碎語。
“我為什麼不知道呢?”很自然的一句反問,從張磊嘴裡脫口而出,那麼理所應當的。
“你是故意的?”
“這是我能想到的,保護你的方式。”
一個高中生,不僅面臨著學業壓力,還要時刻擔心著一個姐姐,並且沒有人關心他是怎樣的負重前行。
大傢都說他有錢,可是沒有人關心他的一日三餐和冷暖。
大傢都說他高冷,可是沒有人關心他無論年齡大小生病多麼嚴重都要自己去看醫生。
大傢都說他得天獨厚,可是沒有人理解原本怕黑怕的要死的他一個人挨過這麼多年的漫漫長夜,咬牙逼自己優秀。
因為無所依靠。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大傢都是凡人,沒有人天生勇敢,沒有人天生優秀。
“你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想法?”李想的臉氣的通紅。
“從我在電影院門口,看見田佳洋摟著你的那一刻。”
是的,張磊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瞭。
“你相信我,田佳洋人品不行。男孩子最瞭解男孩子。”沒有發作的,張磊還在壓制著自己的脾氣。
張磊那麼討厭解釋的一個人,把僅有的好脾氣都給瞭傢人。
他是這麼柔軟的,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傢人的一個人。
雖然傢人這個詞,對他來說陌生且冰冷。
“你都沒有瞭解過他,你怎麼知道?”李想有點兒歇斯底裡,這突如其來的壞情緒。
“接觸你的人,我都有瞭解。”依舊是淡淡的,輕聲丟下這一句,張磊轉身準備回臥室:“李想,我給你去專賣店買瞭TomFord黑管口紅。後天是你的生日。”
“後天,我們一起去逛超市好不好?”李想也敗下陣來,有委屈也有不忍。
這麼多年,相依為命。
張磊天生就是這樣溫柔的眉眼,總是不能讓人發覺,原來,他也是會受傷的。
“好。你需要什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我們姐弟,好久沒有一起逛過超市瞭。後天,剛好也是元旦瞭嘛。”
“好。剛好笨笨也沒狗糧瞭。”張磊說著帶笨笨回臥室。
我把啵吶吶的qq號發給林克就給啵悶悶打電話。
可能我和啵吶吶這次真的很烏鴉嘴吧。
電話裡啵悶悶交代田佳洋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被初戀男友劈腿,所以才會蹲在電影院門口哭的那麼傷心的,那麼沒心沒肺的啵悶悶。
其實我早就猜到瞭,今晚會有這麼一通電話的。
“……我真的很想去看那場電影。可是我給他打電話,他說他要去補課。你們也都不想去,我就自己去瞭,然後我在後面就看到他摟著另一個女孩子。”啵悶悶的聲音從電話那端斷斷續續地傳來。
傻姑娘,哭瞭一場電影的時長,眼淚還沒流幹凈嗎?
“啵悶悶你確定是他嗎?”
“他的背影,我不可能認錯。”啵悶悶說話聲音很輕,但是足夠確定。
“你們……沒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吧。”作為朋友,我最先考慮的是你的利益,你有沒有受致命傷。
啵悶悶,你知不知道,對我們來說,你很珍貴啊。
如果他真的讓你失身瞭,那他必須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沒有。”
心裡的石頭落地,我停頓瞭足足三十秒。
這樣的話,我就按老規矩處理嘍,依舊是那個經典的冷笑話:“有一個包子,在路上走著,走著走著呢,它覺得餓瞭。”
“嗯。”
“然後啊,它就把自己吃瞭,哈哈哈哈……”
“不好笑。”
冷場王已上線,我知道。
“怎麼不好笑?”
“這個笑話你都講瞭五年瞭。五年瞭,什麼概念?”啵悶悶在電話那頭不加掩飾地吐槽。
對啊,我都哄你五年瞭。
五年瞭,什麼概念。
你從來都不會註意到,我一直有很努力地逗你笑。
“啵悶悶。”我咽瞭一口唾沫準備言歸正傳。
一直逃避的話,問題會一直得不到解決的吧。
想要擺脫它,就先要學會面對它。
“嗯。”
“掛電話吧。”
“啊?”
“現在就掛電話,然後跟田佳洋說分手,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及時止損嘛,我們從小學的時候就學會的道理,亡羊補牢。
現在也該到瞭學以致用的時候。
我怕這個男孩子,這個叫田佳洋的男孩子,萬一有一天他真的欺負到你怎麼辦?這種等級的問題不是一個冷笑話可以解決的,也不在我能掌控的能力范圍之內。
所以,我勸你。
盡管我知道,你並不打算這麼做。
人和人在一起太久瞭,連她犯錯誤時走下的每一步路,好像都能清晰的預感到。
這才是最致命的,你親眼看著那個人犯錯卻無能為力,才是最煎熬的過程。
“我怎麼說呢?”啵吶吶在電話那面長嘆一口氣。
有那麼難嗎?去結束傷害你一段關系。
“開門見山,直截瞭當。”我想我的立場已經足夠清晰,表達也言簡意賅。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很顯然啵悶悶並不打算就此妥協。
“和這種人沒什麼好糾纏的。再這樣下去,他會傷害你的。”
雖然我花癡,但是我也知道,看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人品。
“所以啊,現在立刻馬上說分手,趁著還沒犯更大的錯誤。”我的聲音盡量壓低,原本我是沒有什麼溫柔基因的。
“陰天再說吧,我真不知道怎麼說第一句話。”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廢瞭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說動啵悶悶和田佳洋說分手。
掛斷電話我猛喝幾口水,拿出數學筆記本。
我答應張磊要學會兒數學的,就要學啊。
一個男孩子的筆記,字跡工整,書面整潔,果然是個變態。
“Qmi,你說說看,張磊是不是個變態?”Qmi從來都是我去哪兒它跟到哪兒,我也習慣什麼都和它說。
我相信它會聽懂的吧,不然我得多孤獨。
“你也這麼覺得,對不對?”我摸摸Qmi的腦袋,不說話我就全當是默認瞭。
話說怎麼才能讓張磊同意加我qq呢?
無解。
唯一的籌碼就是啵吶吶的qq號,威逼利誘一下林克沒準就套出張磊的qq號瞭,但我偏偏大發慈悲的免費給瞭林克。
林克可可愛愛的,性格也溫柔,寫字也好看,穿衣搭配也舒服,重要的是啵吶吶喜歡他。
所以我總不能隻為自己著想,耽誤人傢的幸福吧。
青春就那麼幾年,怦然心動就那麼幾個瞬間,能抓住的就不要放掉,能擁有的就不要錯過,這才是最好的愛情吧。
“張磊比數學試卷還要難啊……”不過不要緊,古人都說過瞭――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揉揉酸痛的後脖頸,看著鏡子裡熊貓眼的自己,“加油沖呀,為瞭你的愛情,你可以噠。”
凌晨一點的夜晚,小區對面好多房間都還亮著燈。
生活放過誰?
實在堅持不住瞭,最後對自己說一聲:“唐唐,晚安,要夢到張磊哦。”應聲而倒。
一定要夢到張磊哦。
果不其然,半夜睡著後又驚醒,夢裡的張磊可真可怕,哆哆嗦嗦爬起床定個凌晨五點的鬧鐘。
陰早起來還要繼續鉆研數學筆記,畢竟夢裡的張磊惡狠狠地和我說:“考不到年級前二百,你就和林克換位置。”
“天啊,這不會是傳說中的預見夢吧。”
害怕。
看眼手機,凌晨四點,還可以睡一個小時。
說實話我此前從沒有過什麼時間概念,上課也睡,下課也睡,也從來沒有過負罪感。
認識張磊以後,才知道別人口中的和時間賽跑,是怎麼個賽跑法。
“唐唐,晚安,希望夢見張磊。”嗯,我摸摸心臟,“還是算瞭,夢見雞腿吧。”
時間有限,爭分奪秒地再瞇一會兒,“再睡五分鐘。”我關上鬧鐘躺在床上,最美不過回籠覺啊。
“不行,我要留在張磊身邊,絕對不和林克換位置。”我掙紮著爬起來,眼皮還在打架。
原來當學生也很苦,原諒我以前不懂。
“用涼水洗臉,用涼水洗臉就精神瞭。”我自言自語地穿衣服,穿拖鞋,搖搖晃晃地走到洗手間。“唐唐,你可以的。堅持到周日晚自習就要見到張磊瞭。”
昏天黑地學瞭兩天,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初中三年的數學定理,果然我還是要背的。
周日終於來到瞭,穿上我心愛的情侶裝,1314。
13年,14級,怎麼那麼可愛呢?
“張磊,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