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嫿就這麼在陸府住下瞭。
她算準瞭封寒一時半會兒不能離開九重天這才跑下來的,時間長瞭,她漸漸的也有些想念。
想著師傅會不會著急上火真的生氣,又想著要是師傅在身邊就好瞭。
每日一碗一碗的湯藥灌下去,那苦澀的味道一直縈繞在舌尖,不管吃什麼都沖淡不瞭那股讓人抓狂的味道。
即便如此,她還是咬著牙一碗一碗的喝。
那位被她從九重天抓下來的大夫簡直愁白瞭頭,每日都想盡辦法給她安胎。
這凡間的人不知道,隻以為陸嫿是一個深得皇帝看重的貴人,而他知道這個女子究竟貴重到瞭什麼樣的地步。
這九天十地,目前為止怕是數不出幾個人有她的身份貴重瞭。
況且看帝君的樣子,顯然是極為愛重這位帝君夫人。若是陸嫿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出瞭一點問題,他就是怕都是死不清凈。
在他不懈努力之下,陸嫿的胎像逐漸穩定瞭,雖然仍舊需要小心翼翼,但是可以下床去院子裡曬曬太陽瞭。
陸天賜抬著一個小板凳,雙手捧著臉定定的看著陸嫿的肚子。
他已經保持這個動作快半個時辰瞭。
陸嫿已經習以為常,任由他看。
陸天賜好像很喜歡這個小寶寶。
自從知道她懷孕之後,陸天賜除瞭睡覺的時間,其他的時間都守著陸嫿。
嚴格的來說,是守著陸嫿肚子裡的孩子。
他的目光始終註視著陸嫿的肚子,那雙一直沒有任何色彩的眸子裡好像多瞭一絲別樣的色彩,眸光閃動,整個人一下子鮮明起來。
陸嫿肚子裡的孩子,就好像一束彩色的光,照亮瞭世間最陰暗的一角,將光灑在瞭陸天賜的身上。
陸嫿對此是高興的。
她用盡一切辦法想讓陸天賜活的像一個人。
但是不管她怎麼努力,所做的也有限,如今這個孩子的出現好像成為瞭改變這一切的契機。
她在陸天賜的身上看到瞭改變。
陸天賜看瞭半晌,終究還是沒忍住抬頭看向陸嫿,小聲征求道:“我能摸摸他嗎?”
陸嫿挑眉,說:“他才三個月,大概還感覺不到你。”
“沒關系,”陸天賜扯瞭扯嘴角,似乎是笑瞭一下,說:“我可以嗎?”
陸嫿被他那個笑打動,點瞭點頭。
陸天賜的手小心翼翼的落在瞭陸嫿的腹部。
他輕柔極瞭,像是怕打擾肚子裡的小傢夥一般,小心翼翼。
他那雙可怖的陰沉的眸子竟是露出瞭兩分溫情,壓著聲音低低喃喃,“你好,我是陸天賜,很高興認識你。”
陸嫿:“……”
陸天賜歪著腦袋看著陸嫿的腹部,一字一句的道:“你要健健康康成長,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陸嫿莞爾,抬手摸摸他的頭,道:“有寶貝在,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兒。”
陸天賜收回瞭手,對著陸嫿鄭重的點瞭點頭。
陸嫿笑瞭一下,垂眸看著還算平坦的腹部,心裡想的是:你可千萬別怪你的父親,他很愛你,我知道。
時間飛逝,轉眼已過瞭大半年。
陸嫿在陸府待到胎像穩定之後便從陸府搬瞭出去,去瞭皇宮的觀星樓。
皇帝一聽說她要去,親自到宮門口來迎接,又親自安排好她的一應需求,差點將她當做神仙給供起來瞭。
而後宮之中經歷瞭前面歷魅兒的事情之後,已經沒有人無聊到來挑戰陸嫿的權威瞭。
陸天賜毫無疑問的跟著陸嫿住進來瞭觀星樓,親自照顧陸嫿的飲食起居。
觀星樓,是陸嫿和封寒相識的地方,是所有一切的開始。
在這裡,陸嫿會覺得有安全感,更能看到一些封寒的影子。
離開這麼久,她承認是有些想念師傅瞭。
觀星樓頂樓,陸嫿坐在椅子上,面前放著一個高腳桌,桌上擺著棋盤。
陸天賜凝神看著面前的棋盤,表情很嚴肅。
手中的棋子遲遲未落,像是有些無措。
陸嫿看瞭他好幾眼,催促道:“快點快點,輸瞭我又不會笑話你。”
陸天賜:“……”
他的棋,是陸嫿在惡鬼道裡面手把手交出來的。
隻是到瞭後來,陸嫿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瞭。
但是這一點,陸天賜從未說過,知道的也隻有封寒那個在棋藝上強到變態的人瞭。
陸天賜看著眼前的棋局,心中嘆氣。
他之所以遲遲不落子,不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下,而是不知道該下在那裡才不會讓陸嫿輸的太難看。
陸嫿自從懷孕之後脾氣就變得壞瞭不少,整個人像是小孩子一樣,有些小任性,有些小情緒,一般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所有人都樂意哄著她順著她,陸天賜就更樂意挖空瞭心思讓她高興瞭。
思索良久,陸天賜落下一子,然後抬眸看陸嫿。
陸嫿一看他的這一步臭棋,立馬哈哈大笑,指著陸天賜道:“你這倒黴孩子,出去別說是我教的,這下的是什麼臭棋?這是把脖子洗幹凈瞭送到我面前來讓我宰嗎?”
陸嫿一邊笑罵,一邊高高興興的殺瞭陸天賜一大片棋子,定瞭勝負。
陸天賜看著她,面不改色的問:“還來嗎?”
陸嫿打瞭個呵欠,說:“不來瞭不來瞭,我要去睡覺瞭。”
陸天賜點點頭,起身將面前的桌子搬開,然後在過去扶著陸嫿回房間。
眼看著月份已經足瞭,隨著臨產期的臨近,陸嫿的肚子越發的大瞭,看著有些嚇人。
陸天賜總是很緊張,走路都必須要扶著才行。
他每日都和陸嫿肚子裡的寶寶保持著友好的交流,而陸嫿也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對陸天賜的靠近是有感覺的。
因為陸天賜每次對著肚子說話的時候,肚子裡的小傢夥就會鬧騰的特別厲害。
他們像是真的交上瞭朋友,隔著一個肚皮。
陸天賜將陸嫿小心的安置好,這才轉身走瞭出來。
將外面收拾一番,正準備去看看陸嫿的晚膳,他卻敏感的察覺到瞭周遭的氣流不同尋常的變化。
陸天賜臉色一變,立刻後退一步橫擋在陸嫿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