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賜站在陸嫿門口,神色不善的盯著空氣中的某一點。
不出片刻,周圍的空間陡然間扭曲,一股強大到讓陸天賜都蹙眉的氣息漫瞭出來,緊接著,便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從虛空中出現。
陸天賜在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的瞬間便收斂瞭滿身的戾氣,整個人放松下來。
他就站在門口,看著那人走近。
直到那人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淡淡的說瞭一句:“長高瞭。”
陸天賜面無表情,上下打量他一眼,才說:“帝君果然不一樣。如今的你,怕是也隻有冥界的那個神經病才能抗衡瞭。”
封寒眉梢一挑,“冥界的神經病?”
陸天賜漫不經心的道:“就是你們口中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冥王。”
封寒:“……”
陸天賜繼續道:“神經病,不男不女的死變態。”
封寒盯著他看瞭一會兒,有些奇異。
陸天賜在惡鬼道浸淫那麼多年,早已經沒有什麼能輕易讓他有情緒波動瞭。
但是在他提到冥王的時候,竟是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有點稀奇。
“冥王與我有一面之緣,容貌出色的確有雌雄不辯之姿,且喜穿紅衣,但是完全說不上不男不女。性格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不過神經病……老實說,他怎麼你瞭,讓你有這麼大的怨念?”
陸天賜:“……”
他似乎磨瞭磨牙,然後抬頭涼颼颼的看著封寒,道:“你來這裡就是為瞭看我笑話?我還以為你是來看陸嫿那個笨女人的。”
封寒臉色立馬變瞭,抬眸看向陸天賜身後的房門。
他之所以能這麼淡定的站在這裡說話,不過是因為看到陸天賜在這裡且表現平常。
如今一提到陸嫿,那顆被強壓著想要見人的心再次瘋狂跳動起來。
陸天賜一看他這個狀態,便自覺的往旁邊走瞭一步露出身後的房門,淡淡道:“她剛睡下,你莫要吵醒她。”
封寒點點頭,推門走瞭進去。
屋子仍舊是之前的樣子,半點變化沒有。
一塵不染的地面,潔白的床單被罩,還有擺在床頭的君子蘭。
床榻上有一人背對自己側身而臥,呼吸均勻顯然已熟睡。
封寒站在原地良久,才抬腳緩緩的朝著陸嫿走瞭過去。
他的腿有些發軟,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眼底都有些紅瞭。
天知道這些見不到陸嫿的日日夜夜他是怎麼過來的。
他每天每天都在想辦法離開,每天每天都在數著手指頭過日子。
擔心陸嫿的孩子沒保住讓她傷心難過,又害怕陸嫿的孩子保住瞭生產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而讓她獨自承受那份痛。
緊趕慢趕,終於是回來瞭。
他緩步走到床邊,視線從她的眼角眉梢往下,一點一點的仔仔細細的描繪,最後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他的眼神有瞭波動,不知是欣喜還是什麼,復雜極瞭。
床上的人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穩,微微皺瞭皺眉,隨後抬起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封寒的心一瞬間就揪瞭起來。
這是怎麼瞭?肚子疼?
他有些手足無措,權衡再三,還是俯身將人小心翼翼的抱瞭起來,讓她半靠在自己的懷裡。
這樣的姿勢,讓他的雙手不得不落在陸嫿隆起的腹部之上。
他的雙手有些僵硬,動也不敢動。
低頭在陸嫿發頂輕吻一下,低聲哄道:“沒事瞭,嫿嫿不怕,師傅在這裡。”
緊皺著眉頭的人動瞭動,身體自動的尋找瞭個舒服的位置靠著封寒再次睡瞭過去,眉間的褶皺沒撫平,放在腹部的手也垂瞭下去。
封寒見此,微微的松瞭口氣。
還好不是哪裡不舒服,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瞭。
封寒一直保持著直直的坐在床上的姿勢,為瞭讓陸嫿靠的舒服點,也為瞭不驚醒陸嫿,他始終紋絲不動。
一直到陸嫿醒過來。
到瞭陸嫿這個境界,其實隻要有人靠近她就不可能不發現還能繼續這麼安穩的睡。
但是沒辦法,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封寒。
封寒是她的安神香,隻要有他在,她總能輕易陷入深度睡眠。
但是,她一睜開眼便感覺到瞭不對。
屋子裡有別人的氣息。
還是讓她熟悉到骨子裡想念到心都疼瞭的氣息。
陸嫿猛然間從封寒懷裡坐起來,轉頭狠狠的瞪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幾乎是瞬間就紅瞭眼眶,吧嗒一聲,眼淚直接砸在瞭封寒的手背上。
封寒懵瞭。
他原本是想興師問罪算舊賬的,但是如今卻隻顧得上心疼。
“怎麼瞭?”封寒連忙伸手去擦陸嫿的眼淚,聲音柔到不可思議。
“哭什麼?別哭瞭,哭的師傅心都疼瞭。”
他嘆瞭口氣,說:“都過去這麼久瞭,你還在生師傅的氣,還不願意見師傅嗎?”
陸嫿哭的兇,張瞭張嘴,卻隻打瞭個哭嗝。
封寒心疼的抽瞭一下,連忙道:“你別哭瞭,若是不想見師傅,師傅去門外好不好?我保證,我再也不自作主張做傷害你的事情。”
說罷,他站起身來就要離開瞭。
說來可笑,他封寒堂堂九重天的帝君,什麼也不怕,唯獨怕小徒兒的眼淚。
陸嫿撒撒嬌,他就恨不得全滿足。陸嫿掉一滴淚,他就心疼的恨不得奉上全世界換她開懷。
他站起來剛走瞭一步,那個還在掉眼淚的人募然伸手抓住瞭他的衣袖,用哭腔抽抽搭搭的說:“師傅,我好想你。”
那一瞬間,封寒聽到瞭堅冰破碎的聲音。
他猛然間轉身,彎腰一把將人抱瞭起來,緊緊的摟在懷裡。
低頭,熟練的吻上那張說出讓他心臟顫動的小嘴,細細的描繪品嘗。
分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幻想著這一幕。
如今,這個人終於回到瞭自己的懷裡。
他的唇間,嘗到瞭小徒兒眼淚的味道,是甜的。
這個吻,一開始便停不下來,像是要將這麼多天的缺失都補上一般。
要不是陸嫿身體不便,封寒真想將人死死的摟進懷裡,讓她和自己緊緊貼合,融為一體。
這樣,才能止瞭他這些時日的瘋狂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