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周群,或者周大哥,隻要不是群大哥就行。”
‘群’與‘窮’音近。
佟薑戈被周群逗樂瞭:“你才多大,讓我管你叫哥?”
周群說:“反正比你大。”
佟薑戈托腮,凝思:“叫你聲大哥也不是不可以,主要,你以後少不得受我奴役,你可要想仔細瞭。”
“這話怎的說?”周群一臉費解,一個稱呼而已,怎麼到瞭她這裡,就有這許多彎彎繞。
佟薑戈鄭重道:“你師傅短期內不能出診,你又是‘仁濟堂’大弟子,以後出診的活,少不得你出馬,我阿婆身體時好時不好,我們以後打交道時候多著呢。”
“說得也是。”周群恍然。
佟薑戈抿嘴笑。
在與周群有一句沒一句閑扯時,佟薑戈始知昨夜送曹郎中回‘仁濟堂’的,正是她未婚夫楊霽,周群此番去城北,就是代楊霽還車。
板車在發叔喜餅鋪子外面停下,周群扶佟薑戈下車,為她打氣道:“你身為掌媒,承接客人請托是你的義務,少府君若想以權壓人逼你就范,你也別懼他,他不占理兒,他也不敢真把你怎樣的,頂多就是嚇唬嚇唬你,你口頭服個軟就行,見機行事。”
“沖周大哥這話,我也會囫圇回來的,放心吧。”佟薑戈作別周群,托著不能著力的右腳朝對面‘少府監’去瞭。
周群眉頭擰成瞭毛毛蟲。
但願少府君今兒心情好,別難為她。
“勞煩通報一聲,‘今明後’掌媒佟薑戈求見少府君。”
四個侍衛就跟木頭樁子似的,不動也不語。
佟薑戈隻當自己聲小,對方沒聽見,又重復瞭一遍,結果還是沒動靜,佟薑戈沒脾氣瞭。
少頃,‘少府監’門開瞭,青衣執衛道:“佟掌媒,少府君有請。”
佟薑戈頷首,跟上青衣執衛,問:“大哥怎麼稱呼?”
“司勤。”
“勞煩司勤大哥前面帶路。”
“我隻是個小小的執衛,佟掌媒,這邊請。”
佟薑戈笑笑,跟上司勤。
大門自身後重重關上,佟薑戈心上仿似落瞭一把鎖,悶悶的,不得紓解,少府君脾氣古怪,她早都聽說瞭,今日能否全身而退,她還真沒有一點把握。
前世欠他人情,今生,被他打罵兩句,也是該的。
如是想,佟薑戈釋然瞭,也就不再那麼緊張。
司勤穿亭過殿,腳下生風,佟薑戈跟的吃力,見司勤一陣風似的進瞭官署,佟薑戈就在殿外候著。
官署內空空如也,遍尋不見少府君。
司珍奉茶進來。
“少府君現下何處?”讓他出門去迎人,結果自己卻沒瞭影蹤。
司珍手指瞭指對面。
“鐵塔?”司勤扭頭看向外面的佟薑戈,她的腳……
“對,就是鐵塔。”而且,還是頂層哦。
司珍唇角噙瞭一抹壞笑,他隻當何許厲害角色值得老太君親自登門請托,原不過是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且還是個跛子,不自量力,竟敢與少府君作對,活該她倒黴。
少府君今兒很不高興,這回‘跛子’可有的苦頭吃瞭。
“你是何人?”外面傳來司檀趾高氣揚的特有音色。
司檀放出來瞭?
一月時間好快啊,怎麼不多關她幾天,司檀出來,表示他們二人的好日子到頭瞭。司珍看向司勤,好不懊惱。
“我是少府君的客人。”
客人?
騙鬼呢。
隻要有她司檀在,雌性生物就不要妄想靠近少府君身邊半步,雖說是個‘跛子’,可模樣不差,司檀對於比她美貌漂亮的女子向來很有敵意。
“少府君從不見女客,你,可以走瞭。”
司檀等著‘跛子’識趣離開,‘跛子’卻並不聽她的,道:“見瞭少府君,我自然會走。”
“哎,你聽不懂人話怎的?”司檀一股邪火直沖頭頂。
“喂,重點是你得說人話。”跟她打口水仗,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她‘佟鋼牙’絕非浪得虛名。
“你……”
司檀臉綠瞭,手指‘跛子’,嗤笑一聲:“就你,還想見少府君,做夢吧你。”
“司檀,你別鬧瞭,少府君還等著佟掌媒。”司勤生怕她倆掐起來,出得門來。
“是的是的。”司珍也可作證。
“佟掌媒?”做什麼的?
聽著像是媒婆?
司檀偏頭正式打量‘跛子’,一臉狐疑:“臭媒婆,說,你見少府君有什麼企圖?”
“司(死)姑娘,我是媒婆不假,但不姓臭,我姓佟。”佟薑戈一口地道的汴梁方言,生生將司姑娘,叫成瞭死姑娘。
司檀也不是省油的燈,擄袖子喝道:“有種再說一遍。”
“死姑娘想我說什麼?”佟薑戈一臉無辜。
司檀被人擠兌,司勤司珍隻覺得解氣,不過,佟掌媒能別一口一個死姑娘叫麼,這得罪的可是一大票人。
少府君座下九大執衛可都是司字輩,司檀正是他們老大。
介於司檀是女子,又是戚太君舉薦過來的,大傢抬舉她,讓司檀做瞭執衛老大,真要動刀動槍,司檀連年紀最小的司珍都打不過。
說白瞭,司檀就是身後有靠山,被寵壞瞭,整日飛揚跋扈,對誰都橫眉立眼,不招人待見。
此刻的司檀活像一隻炸瞭毛的鬥雞,扯瞭嗓子叫囂:“姓佟的,你找死!”
“嚴格點說,是少府君要見我。”
“就憑你!”一個跛子!
司檀徹底被激怒,捋瞭袖子就要給她些教訓。
佟掌媒不受少府君待見是真,但是老太君對佟掌媒卻是親眼有加,光定金就給瞭十兩金,可見寄予佟掌媒厚望。
總之,佟掌媒不能在‘少府監’有損傷,更不能在他們手裡缺根毫毛。
“打不得,打不得。”司勤、司珍雙雙跑上前,一個抱胳膊,一個攔腰,及時將二人格開。
“你們倆傢夥還不給我松手。”
這倆死東西,到底哪邊的?
盡幫外人。
“辰時一刻快到瞭,佟掌媒速去‘鐵塔’,別讓少府君久候。”司勤催促。
司檀被制,索性用腳去踹佟薑戈:“死跛子,你回來。”
潑辣女人,佟薑戈見多瞭,像司檀這種糙丫頭,撒潑耍橫,佟薑戈還是頭回遇到。
“嘖嘖嘖,還真是少教。”佟薑戈齜牙,搖頭。
“你回來,有種你別走,死跛子!”
佟薑戈嘴角一抽:“死姑娘接著發瘋病哈,本姑娘恕不奉陪。”佟薑戈一跛一跛,走瞭。
“下回別讓我看見你,死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