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榛榛聳瞭聳肩,不說話瞭。
這方子可不是南榛榛研究出來的,她隻對醫術感興趣,但是她娘卻是制香的高人,宮中貴人喜歡沐浴焚香,這香料是曾經南榛榛偶然看見過的,說是太後最喜歡的香型。
既然是她娘和她爹一起研究出來的送給太後的,那當然對身體不會有什麼害處,但問題是,應該要怎麼和衣服結合瞭。
畢竟在宮中,那都是每日裡用焚香來熏一遍,宮中的下人們當然是不嫌麻煩的,但是尋常人傢裡,可沒有這樣的時間。
“咳咳。”
在這時候,方才一直站在李致遠身後默不作聲的小廝忽然咳瞭一聲。
他雙手背在身後,皺著眉頭,一直盯著南榛榛的臉,不知道是在確認什麼。
南榛榛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臉色也沉瞭下來,說:“這位是?”
李致遠被那小廝一聲咳嗽喚回心神,他笑瞭笑,立刻站起來,說:“瞧我,都忘瞭跟你說,這位是我請來的香料師之一,特意從京中請過來的大師,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來,所以就帶過來一起。”
那香料師一直在打量南榛榛,南榛榛同樣看瞭回去。
他年紀不算是小,應該也有三四十歲,留瞭兩撇胡子,嘴唇略紫,看面相,肝膽的功能不太好。
“怎麼稱呼?”
既然是香料大師,南榛榛當然是恭恭敬敬的出聲,她歪瞭歪腦袋,笑著問道。
那人冷哼一聲,這才坐瞭下來。
李致遠一看這樣子,心中暗叫不好,這人太過於高傲,怕是會給南榛榛帶來不好的印象。
南榛榛雖然看著親和力十足,但是她這個人也堅決異常,一旦給她留下瞭不好的印象,極有可能就被她拒之門外瞭。
聽見這聲冷哼,南榛榛也沒客氣,她冷笑一聲,說:“看來這位是對我有意見?”
“怎麼可能呢?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哪來的意見?吳老先生是京中數一數二的香料師瞭,他年紀大,你多擔待些。”
李致遠連忙打著圓場,然而在李致遠打圓場的時候,這位吳先生眼皮子都沒動一下,鼻孔都恨不得朝天上去瞭。
南榛榛冷笑,問:“數一數二?比起從前的薛三娘如何?”
薛三娘,便是南榛榛的親娘,她在傢中排行老三,制香的手藝才算得上是數一數二,這位吳老先生從前南榛榛都沒見過,手藝還能好到哪裡去?
提起這個名字,吳先生的氣勢陡然便降瞭下來,薛三娘就是他的噩夢,就像是一座高山一樣,橫亙在面前,永遠都跨不過去。
但是沒關系,薛三娘已經死瞭,死瞭之後,這座高山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就跨過去瞭。
“薛三娘是叛賊,老夫怎麼可能和她比?”那吳先生摸瞭摸下巴,高傲地說:“你若是隻聽過薛三娘的名頭,那便是你這小丫頭片子見識短淺瞭。”
“不好意思,我對制香確實是不怎麼瞭解,見識短淺似乎也挺正常,但是卻知道薛三娘的名頭,這不鄭代表她制香的手藝是一絕麼?”
南榛榛笑裡藏針,她眼神裡沒有半分溫度,放在膝上的雙手也緊緊地攥起來,此人本事沒多大,倒是會污蔑比他更優秀的人瞭。
吳先生瞬間就被南榛榛給噎住瞭,他瞠目結舌,看瞭南榛榛好一會兒,才微微張瞭張嘴,說道:“你這小丫頭片子,知道些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南榛榛就打斷瞭他,說:“老先生可見著瞭那香料方子?”
“見過。”
“覺得如何?”
吳先生忸怩半晌,才不情不願地說:“甚好。”
他雖然高傲,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那香料方子比他之前研究出來的都要好很多。
“那您憑什麼張口便說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方子,可是我送過去的。”
南榛榛的笑容輕蔑,神情更冷瞭。
“你!”
“好瞭好瞭,這適當的切磋呢,是可以有的,但是可千萬別吵起來瞭啊!”
李致遠眼看著吳先生面紅脖子粗,就要拍案而起瞭,連忙伸手往下壓瞭壓,打著圓場。
他一直知道南榛榛牙尖嘴利,跟人吵架就從來沒有輸過,但是這會兒要是真把吳老先生氣走瞭,那可是他的損失啊!
吳老先生哼瞭一聲,別過臉,不去看南榛榛。
而南榛榛也同樣哼瞭一聲,拿起桌上的佈,說:“我不用你們幫忙,不給我添堵就成瞭。”
李致遠這會兒背對著吳先生,他朝著南榛榛擠眉弄眼,南榛榛也權當是沒看見。
她對顧閑庭氣短,那也是因為顧閑庭給她白花花的銀子。
她又不欠這老先生什麼,一上來就嘲諷人,南榛榛憑什麼要給他好臉色?
一直以來南榛榛都是這樣的性子,這老先生若是不樂意,大可早點走。
老先生被南榛榛氣得夠嗆,但是又想知道關於那香料方子的事情,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便定住瞭,拉不下這個臉就這麼走瞭。
李致遠連忙挽留,他拉住老先生,連聲說道:“老先生六部,小榛子脾氣是大瞭些,但是隻要老先生不去招惹,小榛子也會友善起來的。”
這位老先生本來也沒想走,聽見李致遠的話,才輕哼一聲,順著桿子就往下爬,將信將疑地留瞭下來,他坐下之後,說:“這佈帛,我研究過,也研究出瞭幾樣香料,我可以給你看看,但是你必須聽我的。”
李致遠一聽這話,就覺得要糟,南榛榛這種人,是一場的不服管教,讓她乖乖聽話,那可太難瞭……
果然,聽見這話,南榛榛回頭看瞭這位老先生一眼,唇角一勾,忽然就露出一絲笑容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模樣倒是挺和善,讓人很容易就放下戒心。
吳老先生以為南榛榛就這樣會屈服瞭,他滿意的點頭,正準備也放下芥蒂的時候,就聽見南榛榛冷笑著說道。
“若是您想要越俎代庖,在我的地盤,命令著我的人,那不好意思,出門隨便哪邊拐,我這兒可不歡迎你。”
這吳先生一聽,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他用力一甩袖子,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直接就下瞭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