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不得……我這不是怕你被人抓瞭小辮子麼?”
李致遠被南榛榛突然抬高的音調嚇瞭一跳,他摸著後腦勺,聲音也跟著弱瞭下來。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南榛榛這樣激動的樣子,之前在芙蓉鎮的時候,不管是碰見瞭什麼樣的困難,南榛榛都能夠笑臉相迎。
現在隻不過是為瞭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就這麼激動,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生氣……
李致遠摸不著頭腦瞭,南榛榛這麼激動,也許真的是因為她對那位老先生格外的尊敬吧……
李致遠非常識時務,在發現南榛榛不喜歡別人說那位老先生的壞話之後,便說道:“行吧,你既然這麼想,那也可以,在心裡偷偷崇拜就行瞭。至於你這醫館,還是得好好想法子。”
兩傢醫館面對面,一傢是老醫館,十分有名,一傢則是剛開張的,店主還是個小姑娘,大傢更願意去哪一傢,這不是一目瞭然麼?
南榛榛沒好氣地看瞭李致遠一眼,說道:“好瞭好瞭,我知道你是為瞭我好,我心裡有數,這醫館,最終還是用醫術來比拼,我對我自己很自信。”
別的不敢說,論起在醫術造詣上,南榛榛敢說自己比秦紹強上不少。
秦紹和南楚楚這對夫妻兩個,想的也都是寫歪門邪道,南榛榛對此十分的不齒。
李致遠便也不多說瞭,點頭說道:“行,既然你心裡有數,那你自己決定吧,我這看也看完瞭,就先回去瞭,修葺好瞭,記得叫我過來參觀參觀啊!”
李致遠笑瞇瞇地揮手,就準備走。
南榛榛哭笑不得,說:“等會兒,這麼著急走幹什麼啊?我還有事兒要問你呢。而且,我這修葺,基本上也不會有什麼格局改變的,你過來也沒多少用啊。”
李致遠撇瞭撇嘴,說道:“那我可不管,反正到時候你要請我吃東西的!”
他說著,又靠在瞭櫃臺邊上,櫃臺還沒有擦,蹭瞭他一身的灰塵。
“哎唷我去……李致遠連忙拍著身上的灰塵,抬眼看向南榛榛,問道:“小榛子,你剛說有事問我,什麼事兒啊?”
“前陣子我不是不在京城麼?鬱公子考試,也沒去問問,他考的怎麼樣?”南榛榛之前就想著這件事情,想什麼時候去找鬱墨伍親自問問,思來想去,還是先和李致遠瞭解瞭解情況比較好。
李致遠撇瞭撇嘴,說道:“他啊,還不就是不聽我說,硬是要強出頭,搞得現在高不成低不就的。”
南榛榛一聽,放下瞭手頭的活計,問道:“什麼意思?”
什麼叫搞不成低不就的?
鬱墨伍很有才華,這次就算是沒有中狀元,那也應該中舉才是啊……
“誒……你應該聽說瞭,有個考生,在考場上,寫八股文的時候,將災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上報,並且將皇帝的決策,大批一通的事情吧?”
李致遠長長嘆瞭口氣,搖瞭搖頭,滿臉無奈地說道。
南榛榛啊瞭一聲,說道:“我聽說過。”
之前顧閑庭還說過這件事情呢,隻不過當時南榛榛沒有多想,難不成……這考生就是鬱墨伍?
南榛榛瞪圓瞭眼睛,因為自己的這個猜想而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這事情,南榛榛還以為是顧閑庭去安排的呢,沒想到是考生自發的?
“你也聽說瞭對吧?就是小五啊!你說他是不是腦子出瞭問題,這麼大的事情,一聲不吭的就去幹瞭,現在倒好,雖然掛瞭個狀元的名號,但是混的還沒有榜眼好呢!”
李致遠一提起這件事情,就滿肚子氣,以鬱墨伍的才華,就算是不這樣子,也能中舉,將來在朝堂上摸爬滾打個幾年,總能出人頭地的。
但是現在可倒好,得罪瞭別人就算瞭,偏偏得罪的是掌握生殺大權的皇帝!這送禮都沒用啊!
南榛榛登時啞口無言,她怎麼都沒想到,鬱墨伍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管怎麼說,鬱墨伍也很有骨氣,隻是這前程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就這麼被毀瞭,那也太可惜瞭!
她想瞭想,問道:“那麼這次狀元,就是鬱公子瞭?”
“是狀元有什麼用啊?那榜眼都被安排瞭差事,進瞭翰林院,他這個做狀元的,還整天無所事事,從前的狀元,陛下總要帶著遊街,現在可倒好,陛下連見都不見他!”李致遠心底裡都很為鬱墨伍著急,但是每次和鬱墨伍說起這件事兒,鬱墨伍卻還是不慌不忙。
“而且,我讓小五去疏通疏通關系,這錢的問題,我都能給解決,他硬是不肯去!你說這人,腦子是不是給驢踢瞭?怎麼就這麼死板呢!”
李致遠氣得夠嗆,之前讓鬱墨伍去找人送送禮,能疏通疏通關系,不然給自己現在落到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之中,然而鬱墨伍不僅不領情面,還將李致遠說瞭一通,說不能夠鉆這種捷徑。
李致遠看啊,鬱墨伍這就是讀書把腦子給讀傻瞭!
南榛榛不說就還好,一說李致遠就一肚子氣,剛開始的時候還挺為鬱墨伍著急的,到現在,都沒有那個著急的心思瞭。
南榛榛微微嘆瞭口氣,說道:“好吧,前幾天顧公子其實說起瞭這件事情,若是得空的話,我去同顧公子說一聲。”
“說什麼?”
“說說鬱公子的事情啊,鬱公子說到底也幫瞭顧公子,馬上……”說到這裡,南榛榛差點就說漏嘴瞭,之前在宮宴上,雖然說是要讓顧閑庭當上首輔,但是到現在也一直沒有什麼風聲,想來朝堂上應該還是為這件事情爭論不休,南榛榛還是不這麼早就將這件事情告訴李致遠為好。她微微頓瞭頓,繼續說道:“反正我試試吧。”
李致遠耷拉著眉眼,一臉的喪氣,他撇瞭撇嘴,說道:“隨你,你若是方便,說一下當然更好,不方便就算瞭,這畢竟是小五自己的路,我們都是外人,沒法幫的。”
南榛榛無奈的點瞭點頭,鬱墨伍為人雖然確實很正直,但是就是因為如此,正直得有點迂腐。
水至清則無魚,在官場上,總歸是有點這樣的事情存在的,想來以後鬱墨伍入瞭官場,也會打磨的圓滑。現在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什麼都不知道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