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寧勍把書放下,給瞭沈沉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拿起瞭宮內遞來的一些折子開始審核。
平亂結束之時,平寧昀是想讓他來做這皇帝的,但是平寧勍並不想,更何況那個時候的心情沉重,於是平寧昀便說事務分成兩類,一類是政治上的,一類是軍事上的,政治上的平寧昀自己處理,軍事上的平寧勍處理。
“我說莊主爺,你這個眼神什麼意思啊?”沈沉不滿道,突然想起瞭什麼又念叨著,“也不對啊。雪族的人出來就是要攪得天翻地覆的,說不定改改朝換代,所以應該不會像神醫一樣這麼神秘吧?”
“豐臨街。”平寧勍也沒再給眼神,隻是淡淡地吐出瞭三個字。
“我知道瞭!那我先走瞭!”沈沉眼睛一亮便出瞭書房。
平寧勍看著沈沉的背影,眼眸裡掩蓋瞭一切情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莊主,他自盡瞭。”
蕭青前來稟告才把平寧勍的神思拉瞭回來。
“之前用刑過多,喂瞭藥讓他‘休息’會兒,就在這個時機他便咬舌自盡瞭。”
平寧勍瞥瞭蕭青一眼。
蕭青立馬跪瞭下來,沉聲道:“是屬下未考慮周到,沒想到一個小小侍衛會采用咬舌自盡這種方式。”
“什麼結果都無?”
蕭青沉默瞭下,才搖頭道:“雖然沒有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但是屬下有個大膽的猜測……”說到這裡,蕭青微微看瞭平寧勍一眼。
“但說無妨。”
“虹夫人。”蕭青說完這三個字便埋下頭去。
“繼續。”
“現在皇城中的人,想做的並不是要夫人的命,而是活的夫人,他們也沒有理由讓夫人死,加上夫人才回皇城不久,他們的耐心也不會這麼快失去。這麼一推測,想要夫人命的人,除瞭虹夫人別無二人。”
“你相信?”
平寧勍沒有頭腦的三個字蕭青卻一下就明白瞭。
蕭青歷來就知道他傢莊主因為以前舊事對一切事都抱著一定的懷疑,包括對他們,這一點他們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由於莊主對他們有救命之恩,自然加上對莊主的瞭解,自然不會有什麼反應。
蕭青一直以為從夫人出現的時候,莊主的疑心會好一些,但是現在看這情況,莊主仍然沒有放下戒心,不管是對他們任何人還是夫人。
莊主問他的是否相信,問的是夫人平常的表現是否可信。他們都是見識過的夫人不同的面孔,對待不同的人表現出來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如果不是他們早就知道事情原委,恐怕都會被她騙過去。
他知道莊主疑心的是以前一直表現出來的那一面是否是夫人讓他們看到的一幕,但是他一直相信,一個人再會演戲,但是細節之上不經意動作神態還是隱藏不瞭的,包括他傢莊主以前演的那出戲,大傢都看出來瞭後來他是在假戲真做。
所以蕭青毫不猶豫道:“相信。”
“她在做什麼?”平寧勍沉默瞭下突然問道。
“夫人出府瞭。”
“姑娘,我們出來作甚啊?”
街上三個姑娘大搖大擺地逛著,毫不在意外界目光,可不是寧世煙三人麼?
“就隨意逛逛。”寧世煙不甚在意地回著。目光瞥到瞭一個攤子,上面擺滿瞭木頭雕刻的小人物,倒是憨態可掬。寧世煙湊瞭上去,在攤子上看著這些小的木頭人,不禁想說這些小人兒雕刻地太逼真瞭。
寧世煙從攤子一邊看向另一邊,在攤子最角落有一個木頭雕刻的小嬰兒,嬰兒閉著眼睛的,圓滾滾的,看著很是可愛。
攤子主人看著寧世煙盯著那個木頭嬰兒很長時間瞭便笑著問道:“夫人要買這個小人兒嗎?這個小人兒五文錢一個。”
寧世煙仍然眼睛不轉的看著那個木頭嬰兒,並沒有答話。月凝見狀忙地掏出五文錢給攤子主人,“這小人兒我們要瞭。”
攤子主人接過錢,笑容可掬地把小人兒拿瞭過來遞給寧世煙。
寧世煙回過神來,把小人兒接著,問道:“多少錢?”
“這位小姑娘已經付過錢瞭。”攤子主人指瞭指月凝。
寧世煙點瞭點頭。
“姑娘,您是想到瞭什麼嗎?”月凝試探地問瞭下。
寧世煙微微笑瞭下,才道:“我隻是突然想起瞭以前傢裡有人去學雕刻,最初的一個雕刻就是一個嬰兒,結果你們不知道他直接雕刻成瞭整一坨,學瞭好久都沒有學會,最終還是放棄瞭。剛才看著這個嬰兒就突然想起瞭,有些想傢瞭。”
“姑娘的傢在哪裡呢?下次莊主陪姑娘回去啊?”
寧世煙不語。
“可是月凝問瞭什麼不該問的?”月凝小心翼翼地看著寧世煙。
寧世煙搖頭:“隻是這傢我,現在回不去罷瞭。”
“為什麼會……”月凝還想問為什麼回不去,隻是話未說完便被檸月拉住瞭她的手臂。她不解地看著檸月,就見檸月對她輕輕搖頭。
月凝才發現寧世煙的心情低落瞭下來,月凝忙地捂住嘴,含糊不清地對著檸月說道:“完瞭,我覺得我犯錯瞭!怎麼辦?”
檸月看瞭月凝一眼才道:“我知道你一直是替王爺打探消息的,各為其主這個無妨,但是我希望你打探消息之時還是考慮下夫人。夫人對我們一向不薄,你做不瞭其他的,但是至少不要在不合適的時機做不合適的事。”
“我們還能做姐妹麼?”月凝突然認真地看著檸月,這神態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我們一直是。但是,如果以後有誰對夫人不利……”
話未說完,但是月凝明白瞭這句話,鄭重道:“我不會的。”
“你們兩在說什麼呢?”寧世煙突然湊瞭過來,嚇瞭兩人一跳。
檸月開口道:“姑娘不買瞭嗎?”
寧世煙晃瞭晃手上的木頭嬰兒,道:“不買瞭,有它就夠瞭。我們去吃東西吧?”
“可以可以。”月凝忙點頭,月凝也帶著一個隱藏性的吃貨屬性。
“我們需要和府上說一下午膳不回去瞭嗎?”
“不用吧?我們走的時候門衛有人看見瞭?”寧世煙眨眼。
“可是……”月凝被檸月一說也很動搖,她們現在完全不敢擅做主張,更不要說是關乎夫人的安全問題。
“沒事沒事!跟著本姑娘走吧。”寧世煙揮揮手示意沒事。
檸月看瞭寧世煙一眼還是跟瞭上去,月凝看瞭下後面,一咬牙還是跟瞭上去。
“寧姑娘,好巧。”寧世煙三人剛走到一座酒樓旁,迎面便走來瞭一個人。
“寧姑娘有禮瞭。”來人拱瞭拱手。
寧世煙趕緊回禮。
“寧姑娘,在下林俸。”林俸許是感覺到瞭寧世煙並不認識他瞭,便再次主動自我介紹瞭下。
“林公子好。”寧世煙也不覺尷尬,從善如流地改瞭詞。
“寧姑娘可是要用午膳?在下可否有這榮幸邀請姑娘共用午膳?”林俸慢吞吞地說著,還不好意思的笑瞭下。
“當然。”
幾人點瞭一個雅間,月凝和檸月兩人在寧世煙的授意之下也坐在瞭桌上。
“寧姑娘,之前聽說瞭您的事,在下也沒能幫上忙,一直深表遺憾,還好寧姑娘沒事。不然在下定會抱憾終身。”
寧世煙聽著這誇大的話嘴一抽,然後才道:“我還是覺得你認錯人瞭。”
林俸忙地站瞭起來,道:“這萬萬不能,在下斷不會把恩人記錯!”
“你,別激動!”寧世煙安撫道,“我這是第一次來皇城,所以並不知道你口中所說的什麼恩人之事,所以應該是另有其人。”
“寧姑娘可是雙生子?”
寧世煙沉默瞭下,才道:“我本身是有一個姐姐的,但是據傢裡人說傢姐在出生之時便因為意外生病去世瞭,所以傢裡現在隻有我一個女兒。”
林俸突然一拍手,激動道:“那可能是寧姑娘傢裡其他的什麼事誤瞭,可能姑娘你的姐姐並未逝世,不僅未逝世還來到瞭皇城。”說著說著突然低聲道:“那看來,寧姑娘現在,真的,逝世瞭。”
“她真的和我很像嗎?”寧世煙認真地看著林俸。
“豈止是像,可以稱得上是同一個人瞭。”
“那,她,現在?”
“四個月前,宮裡發生瞭政變,平寧王帶兵清君側把連傢鏟除,公主,也就是寧姑娘和連傢一起消失瞭,據說是被連傢的殘餘勢力給帶走瞭,也有說是被連傢人復仇給殺瞭。”
“這事和她有什麼關系?”
“據說當今皇上和平寧王平定叛亂功臣離不開寧姑娘,如果不是寧姑娘去取瞭連傢的信物,根本無法控制連傢的勢力。”
“她,真棒!”
“是啊。寧姑娘值得我們敬佩!”
“既然姑娘是寧姑娘的妹妹,以後倘若有什麼事,林俸也必定會幫上一幫。”
“林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瞭。隻是關於我姐姐的事還是需要再謹慎一番。”寧世煙說得很委婉,簡單地說就是我不一定是你口中恩人的妹妹,別急著說幫忙什麼的。
“就算姑娘不是寧姑娘的妹妹,姑娘這個朋友也值得相交。”林俸難得豪氣瞭一把。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