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沒有影子的化神

作者:心漁 字數:3087

突然在這無名島嶼上發現瞭魔修的蹤影,叫刑無涯頗為意外,但他也隻是停瞭停,便重新凝聚瞭真元,狠狠轟瞭下來。

“要給我做幫手,那就拿出點本事瞧瞧,別是隻會躲在黑暗裡吹牛吧?”

陣盤搖晃得更加劇烈,紅箋卻顯得頗為鎮定:“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的本事,誰人比得上刑化神?我隻要能對付得瞭季有雲就好,我們天魔宗連他的煉魔大牢都劫瞭,還不足以叫刑化神令眼相看嗎?”

刑無涯不由動容,他當然知道天魔宗出人意料地劫瞭煉魔大牢,他還知道石清響和齊秀寧自魔域返回,帶瞭一卷魔文寫就的《大難經》,季有雲拿到手之後便瘋瞭一般尋找那些天魔宗餘孽。

沒想到竟是自己先遇見他們。

紅箋一邊以神識在和刑無涯鬼扯,一邊把這情況小聲說給井白溪和方崢聽。

井白溪雖然縮身於一個小小的壇子,卻不防礙他瞭解外界的進展。

這一瞬間,就連井白溪都覺著刑無涯肯定會上當。

刑無涯並不反感魔修,甚至在他成為化神之後,行事蠻橫反復,翻臉不認人,隻怕比起魔修來還要過分,再者刑無涯被戴、季二人聯手都欺負成這個樣子瞭,紅箋的提議對他正是雪中送炭,隻要他還有殺回去報仇的野心,就肯定會為能聯合天魔宗而大喜過望。

誰料刑無涯的反應大是古怪,他呆瞭呆,似是惋惜地搖瞭搖頭,道:“你的運氣可真是不好。別廢話瞭,我管你是天魔地魔,今天必須得把你挖出來。”

說罷刑無涯抬手便是一記法術,轟在地上足足打出瞭一個十餘丈深洞穴,隻是他受瞭*大陣的誤導,這個洞偏出瞭大陣數十丈遠。

紅箋很是驚訝,這是她這麼短的時間內又一次使計失敗。雖然沒什麼損失,那也是因為刑無涯自忖功力高深,未屑於將計就計。

說到刑無涯的功力,她更覺奇怪,忍不住道:“師伯,你有沒有覺著刑無涯的修為退步瞭?”

“哦?”井白溪剛才匆匆一瞥便忙著尋找戴明池等人的蹤影,還真沒有註意到這個。不過以化神而言,這麼久瞭還未破開*大陣,確實是有些不同尋常。

“難道是真身在戴明池手底下受瞭重傷?”井白溪沉吟瞭一下,苦於他現在無法離開壇中法陣。隻得指點紅箋:“學過‘凝神註目’這個法術嗎?”

紅箋當日剛剛築基便趕上丹崖宗巨變。最應該系統學習水系法術的時候。她是在暗無天日的煉魔大牢裡過的,後來雖然重回丹崖宗卻是拜在費承吉門下,惡補瞭兩招所學終究有限,她很幹脆地回答大師伯:“沒有。”

井白溪沒有廢話。當下將這水系功法的口訣說給她聽。

紅箋用心記下,這種輔助類的小法術口訣都很短,井白溪說完,她已經使瞭出來。

功法雖然簡單,效果卻很明顯,紅箋神識本就高過同階,加上這“凝神註目”,登時覺得神清目明,她不等井白溪提點。趕緊再次施展瞭“求根溯源”。

雪霧中刑無涯的身影在紅箋的神識中變得陡然清晰,但這隻有一瞬,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刑無涯自地面上消失不見,雪地上一片狼藉。遺下一個不知多深的洞。

大陣終是被他轟破,紅箋急道:“他下來瞭。”

這一次外界地動聲明顯有瞭不同,應是刑無涯一邊破土,一邊正急速接近。

以井白溪的縝密,這種地下洞府,絕不會隻有一個出口。紅箋催促:“師伯,你快帶著方崢離開。”

井白溪卻道:“一起走,他是土靈根,在地底下你的阻攔半點兒作用也不會起。”

紅箋知道論見識大師伯高過自己多多,師伯這樣說,那就一定是這樣,當下不再堅持,自方崢手裡接過壇子,道:“走!”

不管從哪撤,肯定不會迎向刑無涯,她不等師伯吩咐,掉頭就往洞府方向飛奔。

果然井白溪道:“先回去。”

此時紅箋的真元已全部恢復,她幾步沖回洞府,井白溪道:“燈下找找,有個玉盒,還有一個乾坤袋,拿好。”

這時候還叫井白溪惦記不忘的東西肯定非常重要,紅箋搶步過去,把兩樣東西拿起來,看著後邊跟上來的方崢猶豫瞭一下,塞到自己懷中。

井白溪又道:“把燈熄瞭,咱們走頭頂上的出路,這條路距地面最近,說不定來得及。”

刑無涯瞬息即到,還能不能逃到地面上,在井白溪看來,也僅僅是“說不定”而已。

實際上這條路比預計的還要難走,刑無涯一番折騰,這條路好多地方已經堵塞,要靠紅箋以“碧血槍”強行破開。

方崢抱著壇子跟在紅箋身後亦步亦趨,紅箋提心吊膽,生怕刑無涯突然自身後撲來,那師伯和弟弟首當其沖都要遭殃。

可奇怪的是,刑無涯是在後面追不假,聽聲音雖在不停接近,速度之快卻遠不如眾人想象,照這樣子三個人還真有可能逃出地底。

井白溪覺著古怪,問紅箋道:“你剛才看他,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有。”紅箋仔細回想剛才的驚鴻一瞥,因為當時她施展瞭“凝神註目”,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刑無涯哪裡不對勁兒呢?

“他沒有影子!”紅箋脫口而出。

雖然島上雪霧迷蒙,陽光看上去特別慘淡,但雪地上那些大石高坡還是依稀可見淡淡的影子。隻有刑無涯飄飛疾落間,那些照在他身上的光線不受阻礙地穿過他的身體,地面上幹幹凈凈。

這是怎麼一回事?

井白溪先反應過來:“你確定?方才你們可註意到,我在燈下也沒有影子。”

紅箋身子一震,道:“師伯,你是說來的不是刑無涯的真身?”

井白溪道:“應該不是。你不是奇怪刑無涯剛才為什麼沒有上當麼,我看說不定他的真身已經被戴明池擊毀,他此刻面臨著與我相同的處境。你拋下的誘餌再是誘人,他也沒有辦法吞。”

紅箋不是方崢,井白溪不用費太多的口舌,她那裡已經瞭然於胸。

修士修煉,自築基、金丹、元嬰到化神,一步一步通過壯大神魂來擺脫對身體的依賴,元嬰已經能暫時脫離肉身存活,等到化神,強大的元神化身可以替代真身做許多事情,若非需得全力以赴,化神修士都是分出一點元神,做個分身,如此雖然施展不出全部實力,卻可保真身萬無一失。

可化神畢竟未達真仙,神魂做不到徹底脫離肉身與天地同壽,一旦真身被毀,殘餘的元神也需得趕緊尋找宿主,否則等著他的隻有消亡一途。

紅箋咋舌,搞瞭半天,這刑無涯與半天前的師伯一樣,也是相中瞭她這具身體,想來搶占。

這還沒看到人呢,刑無涯完全是一副饑不擇食的模樣,看樣子哪怕是魔修也不嫌棄啊。

可惜自己修為還是太弱瞭,若是元嬰,此刻完全可以停下來,與他拼鬥一場,送這老賊最後一程。

越臨近地面,通道堵塞越是嚴重。

紅箋一槍祭出,“碧血槍”的槍尖破開厚厚的泥土,水真元同時濕潤瞭大量的灰塵砂礫,將它們向四周擠壓,勉強開出一條道路。

與此同時,身後破土而來的刑無涯越來越近,周圍四壁受到震蕩,宛如天塌地陷。

紅箋卻自塌陷中看到瞭一晃而逝的亮光,她伸手托瞭一把站立不穩的方崢,另一隻手將“碧血槍”全力擲出,喝道:“帶著師伯先走!”

“碧血槍”攜水真元破土而出,這一次落下來的土中夾雜著大量的積雪。

方崢緊緊護著手裡的壇子,當先鉆出瞭地穴。

紅箋不及收回“碧血槍”,便聽得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剛打通的地道自側面整個坍塌,亂石飛濺中一道人影飛撲出來,手臂在半空猛然拉長,青色的真元幻化成爪,向著紅箋的脖頸抓來。

果然刑無涯是想要捉活的。

紅箋疾退,她牢記井白溪的話,在地底下與刑無涯交手有百害而無一利,絲毫阻擋不瞭他的腳步。

兩道身影接連自洞穴中飛出,刑無涯的手掌距離著紅箋的脖頸隻差數寸,好像他再一探臂膀就能追上。

但實際上刑無涯早已是接連發力,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身體如此靈活的金丹修士。

紅箋用的正是“八步趕蟬”。

刑無涯不禁有些懊惱方才破陣消耗瞭太多的真元。

當他發覺真身被戴明池鎖住無法逃走,隻得分出一部分元神藏匿,真身且戰且逃引開戴季二人,元神在附近遊蕩搜尋,希望找到合適的身體,以便日後東山再起。

真身殞落,元神變得無傢可歸。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從地底下揪出來這一男一女,男的資質不值一提,可這女修,就算整個道修大陸的修士排著隊給自己挑,也不一定能挑到這麼適合的肉身。

刑無涯沒有再理會方崢,盯著紅箋,兩眼放出貪婪的光芒。

設置 目錄

設置X

保存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