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付正要給主子說這事,見主子問起瞭,連忙道:“昨兒突然出的事,眼下除瞭少數消息靈通的知道詳情外,其他的都隻知道一星半點,至於普通百姓還不知道究竟發生瞭何事,今兒一早城門戒嚴,大傢都隻以為是要抓什麼江洋大盜。”
“是何推官的女兒出瞭事,昨兒出府參加詩會,回來的路上卻被人擄走瞭,等找到時,已是昨兒半夜,人就被放在清煙河畔邊的往生亭,是打更的更夫發現的,當場就被嚇得半死,驚叫聲引來瞭正在滿城找人的何傢護院。”
“聽說找到時全身穿戴整齊,沒有其他傷處,隻有……”
說到這裡,曲付不由停瞭,餘光看瞭看正拿著包子吃的許三花。
許三花正想著何推官的女兒不就是上回上元節同她一起在望峰樓打葉子牌的那兩個雙胞胎姐妹嗎?
竟然是他們出瞭事?倒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到底為何被害?
正聚精會神聽著呢,就見曲付停瞭嘴,朝她看瞭看。
“隻有啥?你快說呀。”
曲付:“……”他這不是怕說瞭嚇到許姑娘吃不下包子嗎?
頓瞭頓,這才緩緩道:“隻有……臉皮被揭掉瞭。”
“啥?!”許三花大驚。
想到書生王生的古怪,這城裡竟真的有姑娘被剝瞭臉皮?
賀璋臉色微凝,“可知道那何姑娘的生辰是多久?”
曲付和許三花同時看他,“這關生辰啥事兒?”
賀璋看向許三花道:“金蓮教的案子,那些被剝瞭臉皮的女子都是七月初七生的。”
“七月初七?這是啥說道?難道那金蓮教的教主是一個腦子有問題受瞭情傷的男人,所以才要殺光所有在七月七七夕節的女子泄憤?不讓她們找到自己的姻緣不讓她們幸福?”
賀璋搖瞭搖頭,“更像是邪魔歪教的什麼邪術罷瞭,那些被剝瞭臉皮的人,不隻是沒成親的妙齡女子,已然成親的婦人也有。”
成瞭親的婦人也剝?隻要是七月初七的生辰?
許三花擰瞭擰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徐燦的娘當年說是過不下去就苦日子要回娘傢,可娘傢滄州並沒有找到她,且一去不復返,瞭無音訊。
他娘就是七月初七的生辰啊!
她記得很清楚,徐燦走時還拜托過他的,若他沒有回來,就讓她七月初六去他爹的墳前放一束花告訴他爹他娘的生辰的。
她初六那天就上山去過呢。
“金蓮教剝人臉皮這事是近幾年的事還是十幾年前就有?”她問賀璋道。
賀璋不知她又為何有此問,道:“梁州府各縣的案宗隻有近幾年的,但當時審訊金蓮教教徒好定案時,有人招認,金蓮教立教有將近二十年,剝人臉皮的事十幾年前有沒有,倒是不確定,或許有,隻是沒鬧開來,或者死者失蹤無人報案也不一定。”
許三花聽著,想著徐燦的娘親十有八九,還真的有可能遭瞭此禍。
這該死的金蓮教,腦子有坑,吃飽瞭撐得吧?
“那何姑娘這事會跟金蓮教有關嗎?”
賀璋搖瞭搖頭,“那就不曉得瞭。”
說著,卻是讓建西吃罷早飯就去盯著那王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王生有古怪。
府城繁華,縱然城門卡嚴進出要盤查,也絲毫不影響城內的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如曲付說的,百姓們隻當是在盤查什麼江洋大盜之類的,隻要自己沒犯法,事不關己己不操心,該吃吃,該喝喝。
畢竟,昨兒何傢姑娘叫人擄走,何傢為瞭姑娘清名,當時就是捂嚴實瞭這事的。
後頭晚上找到人,事關重大,為瞭抓到兇手,也是沒有大肆聲張。
知道這事的,隻有消息靈通的人傢而已。
而更多的詳情,隻怕也隻有何傢知道,以及府衙裡要清楚些瞭。
所以,要出門的照常出門。
賀璋本就是帶許三花進府城來看看嫁衣的式樣喜不喜歡的,是以,吃瞭早點就坐瞭馬車出瞭天然居。
玲瓏繡坊在城東,坐馬車也得走上兩刻鐘。
是府城的老字號瞭,專做新人喜服喜帕一類的,繡藝精妙,做工精細,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上,隻因為這玲瓏繡坊做喜服有規矩,一個月隻接一對,坊裡所有的繡娘一個月裡就專門繡這兩件喜服。
做工有保證,這價錢自然不便宜,是以,一般人傢也做不起。
因著隻對外接單活兒,這玲瓏繡坊大白天的,也沒有什麼人來逛,要定做的喜服的,自有包廂接待慢慢談生意。
賀璋同許三花一走進去,坊裡的管事認得賀璋,立馬迎瞭上來,“賀公子來瞭,新郎的喜服已經完工瞭,新娘的喜服正在趕制,您放心,在八月二十之前,一定能完成的。”
“不急,我們今兒是來看看嫁衣的,若有不喜歡的地方,也好改改。”
“好的,請跟我來。”管事聽著,不著痕跡的打量瞭一眼賀璋身旁的許三花,一邊領著兩人往裡去,一邊卻在想這位姑娘就是賀公子的未婚妻啊,委實生得漂亮,難怪賀公子親自畫瞭花樣親自拿來他們繡坊再三交待一定要好好做瞭。
隻不過,賀公子出手闊綽,能在玲瓏繡坊來定做喜服的人傢,那都是不差錢的,這位姑娘能嫁給賀公子也是福氣,可是,都要嫁進有錢人傢瞭,怎麼還穿著一身粗佈衣裳?
按說飛上枝頭變鳳凰,賀公子既要娶她,怎麼會讓她就這樣穿著出來見人瞭?
許三花一邊往裡走,一邊打量著繡坊內的事物,根本不知道管事的內心想法,要是知道,肯定回他一句:你才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很快,就到瞭玲瓏繡坊的內閣,七八個穿著相同的繡娘正在忙活著。
管事將賀璋的話說瞭,其中一個繡娘就上前來招呼道:“賀公子,內裡的娟衫和褲子已經做好瞭,嫁衣的外袍剛裁好料子,是您指定的霧凇錦。”
正中的大繡架上,裁好的大紅錦緞覆在上面,幾個繡娘各坐一端,手持金線正要縫制繡樣。
那錦緞光滑細膩,色彩光澤精致,遠遠看著,上面的紋樣如雲朵一般。
賀璋接過繡娘遞過來的他畫的嫁衣式樣,拿給許三花道:“看看可喜歡這種式樣的?要是不喜歡,還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