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炤緊盯著她,“程阮是林玉菲的女兒是不是?當年到底發生瞭什麼?”
“發生瞭什麼?能發生什麼,她懷瞭你的孩子,你遠走出國還分手瞭,我讓她去把孩子打掉,她死活不肯,說什麼這是你和她的第一個孩子,即便是分手瞭也要把孩子生下來,結果呢她懷孕被傢裡人發現瞭,要麼打胎要麼斷絕關系,她為瞭把孩子生下來,甚至直接和傢裡鬧翻瞭,我就想不明白瞭,一個不要她的男人,為什麼還這麼留戀。”
溫炤十分震驚,和傢裡斷絕瞭關系?怎麼會這樣。
“她父母和她斷絕瞭關系?怎麼可能,她出事瞭之後我去找過她的父母。”
程媛媛繼續笑著,“你不知道吧,那根本不是她親生父母,她和我一樣,都是生下來沒人要的,隻不過她運氣好,被收養瞭而已,當知道女兒出醜聞瞭之後,第一時間就想著甩開她,那幾個月,我們蝸居在狹窄的出租屋裡,明明日子都那麼艱難瞭,為什麼還偏偏要生下她。
可誰知道她堅持下來瞭,生下瞭孩子,工作也穩定瞭,但最後老天還是不放過她,一場車禍直接結束瞭她的生命,她死的時候,醫院的電話打給瞭她的養父母,司機肇事逃逸,這麼多年也沒找到,那之後我帶著孩子找去瞭他們傢,可他們從來都沒承認過孩子。
她怎麼就那麼自私,為什麼死瞭還要留個累贅給我,她不是說要對我好一輩子嘛,姐姐不是說再也不離開我瞭嘛?為什麼突然就沒瞭,甚至連最後一面我都沒見到,那些日子我要一邊上學,我還要去打工,我可以不吃可以不喝,可我舍不得讓她的女兒餓死。
我從未覺得我哪裡對不起程阮,她的這條命都是我給她的,我利用她不還是想讓著她好?為瞭達到我的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
程媛媛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兒悲痛,甚至還笑瞭出來。
她沒有做錯,做錯的都是別人。
“她為什麼當年不聯系我,我不知道她懷孕瞭,我不知道她有瞭孩子,為什麼不聯系我不和我商量。”溫炤的身子微微發顫著,緊攥著的手也不斷的抖動著。
“你說為什麼?當年分手的時候,不是你說再也不要見面瞭嘛?不是你威脅讓她陪著你離開否則這輩子都不會回頭的嘛?”程媛媛冷笑著。
竟然為瞭這樣的一個男人,明明可以過的更好,可偏偏要去選擇最累的那條路。
溫炤失魂落魄的從看守所離開瞭。
被重新關押的程阮,看著頭頂的一小片天窗。
眼角滑下瞭淚。
姐姐,你當年說,不論如何都不要告訴他事實,可他找瞭過來,我都說瞭,程阮是你們的孩子。
你明明可以過的更好的,為什麼要聯系還在福利院的我,還要偷偷的去看我,偷偷的給我帶東西,明明都被領養走瞭,為什麼還舍不得和過去割舍。
我大學沒考上的那年,你把賺的錢都給我交學費瞭,還給我租瞭房子,讓我跟著你住。
不顧傢裡反對,也要偷偷養我,就跟著後來偷偷生下程阮一樣。
明明可以跟著他一起出國的,那麼多好日子你都不選擇,卻偏偏要留下來,要留下來照看我這個累贅。
為什麼要選擇這條路。
你知道嘛?我好幾次想把程阮給扔瞭,還想著把她給悶死,神不知鬼不覺的,誰也不知道。
可每次我一想到她是你留給我唯一的念想瞭,我又那麼舍不得。
可最後我好像還是傷害瞭她。
看著她和你越長越像的那張臉,我想著總有一天她會被親生父親給認走吧,現在他來瞭。
……
溫炤有些踉蹌。
腦子裡全都是林玉菲。
一顰一笑,全都印刻在自己的腦子裡。
當年賭氣,一怒之下說的這句話,卻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害死瞭你,讓程阮吃瞭那麼多苦。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因為我,所以才有瞭後面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即便給你留瞭號碼,我說如果你願意等我兩年,要是那時候你還一個人,我就娶你。
可最後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因為我一個人的錯,牽扯瞭這麼多……
突然間什麼都知道瞭,什麼都想明白瞭。
溫炤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去拜訪她的父母瞭。
可最後他還是去瞭。
老人傢已經搬走瞭,查瞭新的地址才找瞭過去。
一看到溫炤兩個老人傢直接就紅瞭眼。
客氣的請溫炤進去,聊瞭很久。
溫炤看著客廳依舊留著林玉菲的照片,站著看瞭很久。
老人傢笑著說,“既然已經都過去瞭,你也應該走出來瞭,這麼多年瞭,孩子挺大瞭吧?”
溫炤愣瞭之後,倒也什麼都沒說。
老人傢年紀也大瞭,以前存瞭錢,準備再過兩年直接去養老院瞭。
溫炤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老人傢瞞著自己的也應該就是當初因為孩子的事跟著林玉菲斷絕瞭關系。
這些年,或許已經釋懷瞭。
溫炤也不會再來打擾他們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選擇隱瞞,也就沒必要再攤開瞭說。
溫炤坐上瞭車,離開瞭林傢,拿出瞭自己的錢包,看著上面的照片。
細細的摩挲著,一晃都已經過瞭這麼多年瞭。
連程阮都已經長大瞭。
這麼多年,程阮真的吃瞭太多的苦瞭。
這麼多年,他虧欠瞭太多。
如今程阮已經有瞭歸屬瞭,他還要去打擾她的生活嗎?
程阮要是知道她有這樣一位父親,還願意認他嗎?
當得知程阮是自己的孩子,那一刻,溫炤真的覺得不敢相信,甚至瘋狂的欣喜,他們真的有一個女兒,這麼多年,他竟然找到瞭。
可瞭解瞭這麼多情況。
他配嗎?
他還配去把程阮給認回來瞭嘛?
程阮又怎麼回去接受他這個父親瞭,這麼多年的悲哀都是他造成的。
明明可以從小幸福快樂,卻偏偏從小就承受瞭那麼多。
如果當年自己沒有離開,就不會發生這些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