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男人,要又強又賤又會賺錢

作者:滄海太華 字數:8824

蕭憐不語,在山頂凝望著下面花海中的黑轎,緊瞭緊手中那隻絲帛。

“走吧,你若是再不下去,他等急瞭,就要可惜瞭這一片海棠春色瞭。”

千淵重新上馬等她,兩人從山坡疾馳而下,穿過花海,到瞭黑轎近前。

勝楚衣掀瞭轎簾沉靜道:“千淵太子,好久不見。妻兒多番有勞,不曾當面道謝,是本座失禮瞭。”

他從黑轎中邁出,一襲黑暗,立於日光之下,肩頭飄落一朵海棠花瓣,看著千淵,頗有居高臨下的意味。

千淵第一次與勝楚衣正面交鋒,雖然無論從武功造詣到身份地位,甚至年紀都差瞭十萬八千裡,卻依然坦然直視,“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於如此繁花樹下朝聖,笙,三生有幸!”

他說完,竟然掀瞭衣袍,工整地跪下,向勝楚衣行瞭朝聖的大禮。

蕭憐背過身去,媽蛋,如月高懸的日月笙呢哪兒去瞭?見瞭她傢賤人,還沒怎樣,竟然就跪瞭,說好的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呢?

她忽然覺得一點都不刺激啊!

好想看勝楚衣為她跟人決鬥啊!

勝楚衣伸手,象征性抬瞭一下,將千淵扶起。

“本座,已不是什麼聖尊。”他嘴上雖這樣說,卻坦坦蕩蕩受瞭他一拜,。

千淵起身,也全不覺自己跪瞭情敵有什麼不妥,反而是做瞭自己該做之事,周全瞭禮數,不叫人落瞭話柄。

“笙幼時,父王曾有言,此生眼中,隻認木蘭芳尊一人為聖,孔雀王朝,也隻以芳尊一人為尊。如今父王身染沉疴,仍時常懷念當年神都朝聖之情景,念及尊上,嘆為天人,自驚變之後,再無緣得見。笙如今於繁花樹下一拜,便是替他瞭卻此番心願。”

言下之意,拜你的不是我,是我爹,你不要以為我跪瞭你,就是怕瞭你,服瞭你。

勝楚衣欣然一笑,“好,那本座就受瞭千淵太子這一拜。”

四目相對,心照不宣,同時轉身背對蕭憐,望著一望無邊、繁花似錦的海棠林。

勝楚衣:“剛剛在山坡上,你那隻手,想放在哪裡?”

他果然開始算舊賬。

千淵:“本宮的手,想放在哪裡,就放在哪裡,稍加克制,並非忌憚於你,而是不想蕭憐為難。反倒是你,有許多事,從不與她明言,看似在保護,實則使她陷於被動。”

勝楚衣不語,轉身重新審視身邊這個人,“你果然是個有膽子的。”

千淵直視他的雙眸,“你雖立在她身後,寵愛呵護,傾盡所有,但卻始終將她當成你的私有之物,表面上看起來,由著她任性飛揚,實則將一切牢牢把握在手心。”

勝楚衣眼光晃動瞭一下,隨後面上浮起瞭些許妖艷又有些不真實的笑意,“日月笙,你說的沒錯,不過這是我與憐憐之間的相處方式,她甘之如飴,便無需旁人置喙。而且,本座如何對待自己的妻子,還輪不到你品頭論足。”

千淵也還他一個笑意,頗為不屑,幾分輕蔑,“她即將稱帝,志在神都,你能扶著她走多久?她早晚要自己登上神壇,身後不需要任何人,也不可以有任何人。”

勝楚衣笑得更深,“她就算登基為神皇,在本座眼中,也永遠是個孩子!”

千淵:“無敵寂寞,勝楚衣,她終有一日不會再是個孩子,而她需要的,也不會再是一個守護者,而是一個旗鼓相當對手。”

勝楚衣頗有瞭些怒意,指尖開始變得冰寒,方寸天開始蠢蠢欲動,“殺瞭他啊,這個人吵死瞭,他想離間咱們和憐憐的關系,殺瞭他!”

兩人針鋒相對,然而隻是瞬息,便各自平靜下來,勝楚衣揚袖,一股浩瀚氣浪在整座海棠林中蕩開,漫天粉色的花瓣如雨翻飛,經久不息。

他上前一步,立於千淵近前,斂去怒意,一字一句道:“那麼,那個對手也隻能是本座!”

千淵面上依然浮著罕見的笑意,“好,甚好,如此甚好!”

勝楚衣也依然笑面盈盈,“多謝千淵太子提醒。”

遠處,蕭憐被落瞭一身一臉的花瓣,背對著兩人看向遠處,一動不動。

我收回我剛才的想法,勝楚衣還是不要動手地比較好,上次動手,把神都給劈瞭,這次揮瞭揮袖,又把這好好的海棠林給毀瞭。

於是一行人,在詭異的氣氛中,等到以清帶著十五萬大軍趕上,便浩浩蕩蕩進入孔雀王朝邊境,奔赴錦都。

千淵和以清走在最前面,一直默不作聲。

以清想瞭想道:“笙,要不咱們用這十五萬大軍,把勝楚衣就地幹掉?”

千淵瞪瞭她一眼。

“哎,你別生氣啊,皇姐這不是看你悶悶不樂,想逗你開心嘛。”

千淵輕哼瞭一聲,“十五萬,未必足夠。”

以清倒抽一口氣,“你不會真想把他幹掉啊?”

“看心情。”

“……”

這時後面不遠處,勝楚衣的黑轎中傳出蕭憐咯咯咯的笑,千淵就一陣煩躁,夾瞭馬腹,向前奔去瞭。

轎子裡,蕭憐躺在勝楚衣腿上,兩條長腿穿著小皮靴,蹬在轎廂上,“啊,想念東煌的葡萄瞭啊。”

勝楚衣一粒一粒給她摘黑莓子吃。

這些黑莓是他們途徑一片樹林,從雜草叢生的小灌木上摘下來的,一顆一顆隻有黃豆那麼大,卻個個生得圓滾滾、滑溜溜,用春天冰涼的山泉水洗過之後,攢在手裡一大把,之後啊嗚全放入口中,大嚼特嚼,實在是太滿足瞭!

“若是饞瞭,讓憫生從東煌送些葡萄來就是。”

提起憫生,蕭憐就不樂瞭,想瞭想,從腰間拿出那片絲帛,“你自己看吧。”

勝楚衣不接,“沒手,喂憐憐吃好吃的呢,你念給我聽。”

蕭憐就將那絲帛攥瞭起來,“憫生的事,你知道?”

勝楚衣認真從小樹枝上挑大顆的黑莓,“知道,不過沒關系,要幾串葡萄,他還是會送過來的。”

蕭憐坐起來,不可置信地看他,“原來是你故意將帝位讓給他?什麼時候的事?”

“陪你離開東煌,我就沒打算回去,所以臨時決定將弄塵也帶走,並且帶走瞭最好瞭的貪狼軍,以備你我不時之需,剩下的,都送他。”

他仔仔細細在那小樹枝上打量,“大的都吃光瞭啊,”於是又摘瞭一顆剩下的裡面最好的,給她塞進口中。

“他的雙腿因你我而斷瞭兩次,這些年來,殫精竭慮,將東煌治理地井井有條,令我全無後顧之憂,安心尋你,又將你安然從朔方接入東煌,所以,那些都是他應得的。”

蕭憐笑,“勝楚衣,你對人也太好瞭,為你做這點事,你就可以給他一整片東大陸?那我呢?我還給你生瞭兩個孩子呢。”

鼻子被揪瞭一下,“整個璃光最厲害的男人都給你,你還不知足。”

蕭憐揉瞭揉鼻子,“明明是璃光最老的男人……,哎呀,不要揪瞭!我錯瞭!”

勝楚衣繼續挑黑莓子,“以憫生的智慧,從我回歸東煌時起,他就應該知道,我與他之間的決裂,是遲早的事,但他大概就還存瞭一絲希望,所以傾盡所能,想要為我重鑄一把霜白劍。我若收下那把劍,他便還有一線機會。不過可惜,那把劍用著並不順手。”

“所以,當他知道你將他為你耗盡心血鑄的劍震成碎片,拿去偷龍轉鳳,替換瞭祭劍樓中的霜白劍碎片,就徹底明白,你已經棄瞭他瞭?”

“正解。”又是一顆黑莓子。

“那你為什麼要棄瞭他?因為我明明是自焚而死,他卻慫恿弄塵幾個,騙你說是幾位聖尊請下天火對我處以極刑,害你一劍劈瞭神都?”

“對我說謊,隻是其一,就算他當時不將那筆帳算在那幾個人頭上,我也一樣不會放過他們。”

勝楚衣的手,順著蕭憐的頭發,就如同順一隻貓,“憫生這個孩子,資質超群,世所罕見,你教他一分,他可以自己悟出十分。若是不任由他雙腿盡廢,隻怕這幾年我不在東煌,弄塵與司命早已無力與他相制衡,如此發展下去,早晚成這天地間的禍害。”

“原來你當初本可以治好他的腿,卻聽之任之,讓他終身殘疾?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懂,難怪他會恨你!”

“此其二,其三,他小小年紀,有那般心機,對我的懷恨,卻從不表現出來,暗地盤算,深不可測,細思起來,令人不寒而栗,所以,我也不想再將他留在身邊。”

“這麼多年,他恨你,卻始終沒有背叛你,倒也是奇瞭。”

勝楚衣抬手將一隻黑莓塞進她口中,“背叛我,對他有什麼好處?紫殊那十一個人這七年來是如何驚惶度日,他又不是看不見。”

“東煌那麼大的一塊版圖,你就真的不要瞭?”蕭憐有些舍不得瞭,你不要給我啊,幹嘛給別人。

“做皇帝,哪裡有做我憐憐的國師好?不但自由自在,還可以時刻陪伴左右,形影相隨。”勝楚衣抱著她,甚是饜足的模樣,“東煌,就暫時存在他那裡好瞭,你若是喜歡,回頭送你便是。”

蕭憐見他鮫人的膩歪勁兒又上來瞭,趕都趕不走,“勝楚衣,我還當你一直被蒙在鼓裡,如今看到你早將一切看得秋毫分明,也就放心瞭。”

勝楚衣的大手便在她頭上揉啊揉啊,“管好你自己就行瞭,哪裡來的那麼多小心思。”

蕭憐合上眼睛,口中的黑莓子吃完瞭,就隻管張嘴,“啊——”,就會有一小把新的送進來。

莓子酸酸甜甜,像極瞭她現在的心情,莫名安心。

離開東煌之前,她曾會過憫生,當時兩人對質,雖然說得極為隱晦,可憫生也並不否認,二人心照不宣。

事後,她不忍勝楚衣傷瞭一顆玻璃心,雖然懷疑憫生早就萌生瞭反意,卻始終沒對他說出這件事。

沒想到,他原來早就洞察秋毫,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男人夠強大,的確是件省心的事兒。

勝楚衣也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睛,轎中一片寧靜,有淡淡的黑莓子的酸甜氣息。

他耳邊悄然響起方寸天的聲音,“勝楚衣,你沒告訴她,你今天的樣子,都是憫生害的啊?”

閉嘴。

“他借弄塵之口,引你去屠瞭上邪,奪瞭皇位,屠城百萬,以己身為地獄,將我召喚出來。他害你七年生不如死啊!”

閉嘴!

“之後又是他,將玉簡送到你手中,讓你請下九幽天來與我抗衡,最後的結果呢?為瞭同時壓制住我和九幽天,你的冰淵、滄海訣兩大天賦全數被封,成瞭一個普通人,還險些死在鮫人武士手中,若不是我及時出手,你和憐憐早就成瞭你那個不要臉的老爹的殉葬品。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你怎麼不告訴憐憐呢?”

我再說一次,閉嘴!

“勝楚衣,從始至終,你都明知是個陷阱,卻欣然而往,為她付出所有、受盡折磨,也在所不惜,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值得嗎?”

我,甘之如飴!你,閉嘴!

方寸天終於不再說什麼,四下重歸一片靜好。

勝楚衣的手將蕭憐小心向懷中攏瞭攏,抱在懷中,如珠如寶。

……

大隊人馬在距離錦都還有一日路程的小鎮附近駐紮,幾位貴人便在地方官的安排下,住進瞭一處清雅的別苑。

這處別苑不大,千淵住主院,以清住左偏院,勝楚衣和蕭憐住右偏院。

因著兩個男人之間微妙的氣氛,所以一切從簡,連晚飯都是各自在房中用膳。

可是,偏偏以清待不住瞭,這樣悶下去,好像很無聊啊。

入夜,她敲瞭千淵的門,“你跟他們兩個的院子這麼近,會不會不舒服?不如皇姐跟你換?”

千淵剛沐浴過,長發垂散,坐在桌前,靜靜地調他那一味冷香,“不早瞭,皇姐早些歇息吧。”

以清大大咧咧在他旁邊坐下,“皇姐辛苦點無所謂啊,可是我怕你睡不著啊。”

“笙有何睡不著?”

以清的話茬還沒等接上,就聽見隔壁院子裡傳出蕭憐咯咯咯咯的笑聲,“咬我啊!使勁兒啊!勝楚衣,你加油啊!”

兩個人的目光不由得對視一眼。

千淵無可奈何,繼續將註意力集中在香爐上。

之後,又是一陣咯咯咯咯咯地笑,“勝楚衣,你是不是不行!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全靠你啊!你倒是使勁啊!”

以清拍案而起,“皇姐替你去搞定!”

換瞭以往,千淵一定嫌她多事,這一次,卻一聲沒吭,繼續調香。

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真是……過分啊……!

以清來到右偏院門口,咚咚咚砸門。

就聽見裡面蕭憐又是一陣笑,“哎呀,不得瞭瞭,你去開門,我腰疼。”

接著勝楚衣寵溺著笑道:“憐憐,我也腿軟啊!”

以清受不瞭瞭,“喂!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在院子裡這麼肆無忌憚啊!”

門,吱呀一聲,開瞭。

勝楚衣衣冠楚楚,立在門口,“以清公主,吵到你瞭?”

以清就有些臉紅,“我就是讓你們小聲點!內個……,”

她還沒說完,就聽蕭憐一聲尖叫,“勝楚衣!咬死我啊!使勁!加油!”餘光裡,蕭憐正蹲在涼亭的地上,對著隻瓦罐咆哮。

“鬥蛐蛐,公主也有興趣嗎?”勝楚衣彬彬有禮,面帶微笑地看著以清,卻並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鬥……蛐蛐?”

“是啊,憐憐閑來無聊,本座就捉瞭兩隻蛐蛐陪她玩,我的那一隻取名蕭憐,她的那一隻取名勝楚衣,輸瞭的,要給對方洗一輩子腳。”

以清有些不可置信!

勝楚衣,你確定你是木蘭芳尊?

你竟然趴在地上陪蕭憐這個紈絝女鬥蛐蛐!

這時,蕭憐一聲歡呼,“勝楚衣!我贏瞭!下半輩子,你給我洗腳!”

勝楚衣回頭道:“好啊。”之後回過頭來,“以清公主,還有什麼事嗎?”

以清尷尬,“沒瞭,你們繼續。”

她從右偏院往自己的左偏院走,一路琢磨,這麼大人,還鬥蛐蛐?她上次鬥蛐蛐時是幾歲?

忽然特別後悔將蕭洛留在瞭璇璣城!

她兩眼一陰,哼哼哼……!

右偏院中,蕭憐雖然贏瞭蛐蛐,卻蹲在地上起不來瞭。

“快,楚郎最親愛的,來幫幫忙,腿麻瞭,我起不來瞭。”

說話間,就被人打橫撈瞭起來,抱進屋去,勝楚衣回腳踹上門,“憐憐,說吧,全身按摩,從哪兒開始!”

兩個人膩膩歪歪,湊到一處,那小嘴兒剛要碰到一起,忽然外面砰砰砰,又有人來敲院門。

“芳尊、雲極太子,睡瞭嗎?”

以清又來瞭。

兩人相視一眼,勝楚衣道:“不理她,咱們繼續。”

蕭憐推瞭推他,“我去看看,現在在他們的地盤上,外面有十五萬大軍守著,珩兒還在人傢手裡,太無禮不好。”

勝楚衣無奈,“好吧,那我去看看。你給我等著!”

蕭憐笑嘻嘻,“好啊!”

勝楚衣重新披瞭衣裳,稍加整理,來到院外,開瞭門,“以清公主又有何事?”

以清身後的宮女奉上一隻食盒,“剛剛我這邊煮瞭點燕窩,忽然想起來蕭雲極也是個女子,連日來長途行軍,少瞭保養,怕不滋潤,特意分來一份給她養顏潤肺。”

勝楚衣伸手接過食盒,“有勞公主記掛,本座替憐憐謝瞭。”

說完,砰,把門關上瞭。

以清對著那門吐瞭吐舌頭,老娘和老娘的弟弟都這麼孤單寂寞冷,今晚能讓你們倆快活,老娘就不是以清大長公主!

勝楚衣拿瞭燕窩,往桌上一擱,便重新撲瞭過去。

蕭憐張望,“拿瞭什麼來?”

勝楚衣嫌棄道:“燕窩而已,我的憐憐有我就行瞭,要什麼燕窩!”

蕭憐就是咯咯咯咯一陣笑。

可這好戲還沒開場,外面又砰砰砰敲門。

以清在外面扯著脖子喊:“蕭雲極,你那燕窩裡沒放糖,我給你拿冰糖來瞭。”

又來瞭!

蕭憐將勝楚衣一推,“看我的!”

她頭發凌亂,衣衫不整,隨便披瞭勝楚衣的外袍,就出去開門。

大大方方展示給以清看,老子正忙呢!

可以清偏偏假裝什麼都看不見,“蕭憐,剛才的燕窩我嘗瞭一口,該是廚子忘瞭放糖,我怕你不喜歡,特意給你送瞭點冰糖來。”

說著,從身後宮女的手裡拿瞭隻精致的小匣子遞瞭過去。

蕭憐一把抓過冰糖匣子,“多謝以清大姐。”

她伸手要關門,卻被以清將門板給抵住瞭,“蕭憐,神都秋獵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分外親切,你若是男子,我定是要選你做和親的對象,不過你是個女子也無妨,我們還可以做好姐妹!我有好多私房話,想跟你聊聊,不如我進去說啊?”

蕭憐手裡發力,想要把門推上,“公主,我們嫁瞭人的女人一般都歇息地比較早,夫君他已經就寢,你也早些休息吧,等日後跟蕭洛成親,就知道早睡晚起的好處瞭。”

以清也手裡發力,抵在門板上,“說起蕭洛,就更加讓人睡不著。你們一起長大,該是有許多趣事,不如你說給我聽啊?”

“沒什麼好說的,他就是喜歡早睡晚起。”

“哦,那好啊,那麼,您和國師早些休息,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呢,不要太辛苦。”

“好的好的,知道瞭。”

蕭憐一使蠻勁兒,那門猛地,又關上瞭。

這次回房,兩個人坐在床上靜靜聽瞭良久,外面該是真的沒什麼動靜瞭,蕭憐長出一口氣,“真是煩啊。”

勝楚衣眼梢妖艷一挑,“來,本座給陛下消消氣。”

蕭憐就又咯咯咯咯笑出瞭聲。

她這一笑,勝楚衣裡可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要……!”

太遲瞭!

砰砰砰!

噩夢般的敲門聲,又響瞭!

“蕭憐,燕窩吃完瞭沒啊?吃完瞭把碗還換給我啊!”

瘋瞭!

屋內的兩個人相視一眼,匆匆穿戴一番,攜手跳窗,翻墻逃瞭出去。

立在門外的以清敲瞭半天,沒有動靜,也不罷休,還要扯開嗓子喊,正院中傳來千淵的聲音,“好瞭,別敲瞭,已經跳窗跑瞭。”

以清拍拍手上的灰,“大功告成!收工!睡覺!”

這處別苑在郊外,地處清幽的山腳下,月夜蟲鳴,花影憧憧,倒也是個及時行樂的好地方。

兩個饑渴的人奔出一裡地,終於停下來。

勝楚衣腳步還沒站穩,就被一雙小手推瞭胸口,咚在一處凸起的山石下。

蕭憐踮起腳尖便啃,明明日日夜夜陪伴在身邊的人,偏偏就像饞瞭許久一樣,唇齒糾纏,雙手順著好摸的胸大肌一路向下。

忽然,勝楚衣將她推開,捂住嘴,將人反摁住,示意她禁聲。

頭頂的高坡上,遠遠地傳來極輕的腳步,黑暗中若不側耳細聽,還當是夜行動物經過。

孔雀王朝的疆土上,簡直滿地都是電燈泡,想安安靜靜地親昵一番,竟然這樣艱難!

兩人在下面悄無聲息,聽見上面大概有三四個人,聚攏在一起,因著那山石凸出一截,正好擋住瞭身形,加上極好的輕功,倒也沒被發現。

“老大,咱們的人一切準備就緒。”

“好,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可是,那一行人中,還有朔方的人隨行,隻怕不是好對付的。”

“無妨,隻需將千淵引入銷魂陣,其餘的人,能殺則殺,殺不瞭,便撤。”

“喏!”

上面的人悄無聲息,如鬼魂般散去,躲在山石下的兩個人對視一眼。

“楚郎啊,沒想到在孔雀王朝的領土上,還有這樣的一等一高手在與千淵為敵,誰說他身在朝堂,一統江湖來著?”

“這些人不是江湖人,銷魂陣,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些人,該是東煌來的。”

“憫生派來的?”

“未必,但一定是他默許的。”勝楚衣看熱鬧一般的望著那別院的方向,“赤日堂的殺手,千金難買,從不失手,隻怕千淵這次,在劫難逃瞭。”

蕭憐牽瞭牽他的衣袖,“楚郎,咱們剛好欠瞭孔雀王朝三千八百萬兩軍餉,現在看來好像是可以省瞭。”

勝楚衣斜睨瞭她一眼,指瞭指自己的臉頰,“讓本座出手救他,也可以,小娘子不來點誠意?”

蕭憐立刻踮瞭腳尖,攬瞭他的脖頸,吧唧!狠狠親瞭一口!

勝楚衣反手將她捉瞭,回身抵在身後的石壁上,細細地親,深深地吻,狠狠地啃,完全不著急。

蕭憐費瞭好大勁將他推開,“喂,咱們還得去救人呢。”

兩隻爪子被抓瞭別到身後,“急什麼,救人救命,救火救急,不到生死存亡關頭,怎麼體現出他這一命,價值三千八百萬兩?”

勝楚衣手扯瞭她剛才逃出來時胡亂系的腰封,從衣襟下探瞭進去,面頰抵在她的肩窩裡,深深一息,極為享受此刻的香軟,“憐憐,楚郎今晚不但替你還瞭這一筆債,再幫你賺個三千八百萬兩,可好?”

蕭憐被他那雙萬惡的手撩得神魂顛倒,七葷八素,不管瞭!愛誰誰!誰死都不關老子的事!老子要是再不從,就要被這個賤人撩死瞭!

深夜山中,稍有點動靜,就回響極大。

這邊兒強行壓抑的銷魂蝕骨的聲音,很快被那邊沖天的火光和喊殺聲蓋過。

蕭憐掙紮著抽瞭個空,看向別苑那邊的火光,“他們動手瞭啊。”

“還早。”勝楚衣伸手將她的臉掰過來。

啊——!山下有一聲瀕死的慘叫。

啊——!山上也有一聲撩人的慘叫。

“護駕——!”山下殺聲震天,十五萬大軍被驚動瞭。

“憐憐,再大點聲。”山上也戰事激烈,難解難分。

山下,別苑中的聲響和火光漸熄,該是千淵已被引走。

山上,勝楚衣意猶未盡,一面由著蕭憐胡亂七手八腳給他將衣裳重新穿回去系好,一面還在她繚亂的耳畔逡巡。

“好瞭好瞭,快去替我還債,順便賺回三千八百萬兩!”蕭憐發覺自己剛才好像聲音有點大,嗓子都啞瞭幾分,於是清瞭清嗓子,“咳,賤人!”

勝楚衣便笑著膩歪,“賤人好不好?”

“好瞭好瞭,快去賺錢!”

勝楚衣這才起身,將蕭憐穿得衣裳稍加整理,恢復瞭端然,順手摘瞭旁邊一株矮樹上的花枝,“男人,就該又賤又會賺錢!”說罷,轉身回眸一笑,便優哉遊哉下山去瞭。

所謂銷魂陣,是赤日堂的一種迷幻陣法,佈局精細復雜,輕易不搬出來使用,故而隻有在擊殺十分難以對付的高手時,才會使用。

千淵被引入陣中,眼看著以清被人抵瞭脖頸,血滲瞭出來,不停地哀嚎,心頭一陣焦灼。

“放瞭她。”

“放瞭她可以,勞煩千淵太子解下孔雀明王佩,自斷雙手雙腳,您的皇長姐便可安然無恙送還。”

以清雙手抓著刀刃,“阿笙,你別聽他的,快走!別管我!”

她手掌被刀刃深深刻入,鮮血直流,千淵眉頭緊蹙,垂手撤下腰佩,扔在地上,“給你們,放瞭她。”

幾個殺手相視一眼,“自斷雙手雙腳,快!”

“本宮怎麼知道,自己手足盡廢之後,你們會言而有信?”

以清拼命掙紮,“別相信他們,他們騙你的!快走!”

千淵立於原地,巋然不動,手中月輪刀緩緩抽出。

以清尖叫,“阿笙,你快走!你不要做傻事!皇姐不重要,你是王朝的儲君,你不能……”

她還沒喊完,唰地一道刀光,劈面而下!

死瞭!

幾個殺手大驚!

“千淵,你連自己的皇姐都殺!”

嵌瞭碩大寶石的月輪刀,映著月光,將千淵清冷的面頰映得更加如霜雪一般瑩白,“本宮的皇姐,向來貪生怕死,從無大義,她,演得不像。”

領頭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果然是千淵太子,名不虛傳,不過可惜,你太小看銷魂陣瞭!”

他揮手而下,“陣起!”

當下四處煙霧彌漫,濃霧中響起女子和孩子的笑聲。

蕭憐和梨棠!

“千淵,原來在你心中,最重要的竟然是別人的女人和孩子啊!真是可笑可嘆!”

千淵垂著眼簾,不為所動。

“怎麼?你不說話瞭?那就是承認瞭?”

千淵破開迷霧,向那聲音走去,赫然看見蕭憐在與梨棠在濃霧彌漫的樹林中捉迷藏。

小小的梨棠見瞭他,撲過來,牽著他的衣襟,“殿下,娘親不見瞭,你幫我找她啊。”

千淵手中刀起,對上那雙仰望著自己的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就遲疑瞭一下。

“殺瞭她啊,殺瞭之後,陣說不定就破瞭,到時候再看看,她是真的,還是假的。”

千淵推開抓著他衣襟的小手,繼續向迷霧深處走去。

忽然,身後被梨棠拉住,“不要去,殿下,棠棠怕。”

手起刀落!

梨棠慘叫一聲,倒下。

“假的。”千淵冷若冰霜,繼續前行。

可沒走多遠,又被一個小小的身子抱住,“殿下,為什麼殺棠棠?”

滿臉是血的梨棠突然出現,死死纏著他。

千淵閉目,刀光再次落下。

……

如此往復,不知過瞭多久,他幾乎已經麻木的時候,聽見前面有蕭憐的笑聲。

抬頭看去,蕭憐剛好從勝楚衣懷中掙脫出來,“別鬧,他來瞭。”

勝楚衣將蕭憐伸手撈瞭回來,“怕什麼,我是你夫君,他算什麼?看就看瞭,看瞭也是白看。”

蕭憐就窩在他懷中咯咯咯地笑,“真討厭啊。”

勝楚衣抱著蕭憐,“你看他,臉色鐵青,該是有多不高興。”說完低頭拈瞭蕭憐的下巴就要親。

蕭憐半推半就,一面笑,一面躲,一面還偷眼看著千淵。

千淵冷著臉,刀光橫劈而過,將那兩個人斬為四段。

直接大步上前,從上面邁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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