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話出,沒一個人叱責她,就連秦侯爺都沒出聲。
薑婉挺瞭挺身體,拿出氣勢,欲要回敬夏曦幾句,“我是名正言順的……”
砰!
她話沒說完,門被夏曦大力關上。
薑婉,……
鼻子差點氣歪瞭,火氣瞬間湧上頭頂,“你個下賤的……”
“薑婉……”
秦侯爺陰惻惻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識趣的,滾回玉清院去。”
“風安……”
夏曦的聲音也同時在屋內響起,“扔出去!”
薑婉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騰空,風安抓住她的衣領,大步朝外走去。
霜梅一眾丫鬟驚的變瞭臉色,“放開我們小姐!”
風安充耳未聞,幾個大步走到門口,一把將薑婉扔瞭出去。
薑婉跌趴在地上,狼狽不堪。
“小姐!”
“小姐!”
丫鬟們跑上去,七手八腳的扶她。
風安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下人們看到,紛紛停下腳步,朝著這邊看。
薑婉被扶起,
“風安,你怎麼敢?”
薑婉咬牙切齒。
風安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一個。
知道他武功高強,自己硬闖是闖不進去的,薑婉恨的不行,卻又無可奈何,恨聲道,“你等著!”
說完,轉身回玉清堂。
她發髻松瞭,幾縷頭發落下來,搭在胸前,加上她猙獰的面容,遠遠看到瞭下人嚇得四散退去。
清幽院內,一片寂靜,秦侯爺和洛風面面相覷,而後,秦侯爺抬手,摸瞭摸自己發涼的後脖頸,咽瞭下口水,“洛、洛風!”
“嗯。”
洛風也有點回不過神。
“我、看來你說的是真的!”
秦侯爺嗓音有些發顫。
“什、什麼?”
洛風下意識的問。
“她是風澈的女人!”
如若不是,她不敢這樣對薑婉,如若不是,風安也不會這樣聽她的話。
……
一天過去,風澈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晚上,夏曦回瞭蘭亭苑,想換身衣服。
琪兒和虎子也聽到瞭風澈昏迷不醒的消息,也不打鬧瞭,安安靜靜的練著大字。
看到夏曦回來,琪兒放下筆,跑去她面前,仰臉,見夏曦臉上有疲色,抿瞭抿嘴唇,問,“風莊主很不好嗎?”
虎子也過來,夏曦摸瞭摸他們的頭,點頭,“很不好。”
琪兒小臉上一片凝重,“那我們……”
“還要在山莊住一段日子,你們要好好聽話,娘這段時日可能顧不上你們。”
“嗯。”
琪兒點頭,“我知道瞭。”
然後又道,“我也會看好小叔的。”
夏曦露出一絲笑,“好,去練字吧,娘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琪兒拉著虎子去練字,夏曦拿著換洗的衣服去瞭浴房,將身體泡在瞭水裡,閉上瞭眼睛。
翠竹守在外面,聽到裡面沒有瞭動靜,十分擔心,試探的喊,“夏娘子?”
沒有應聲。
翠竹又喊瞭一句,夏曦還是沒有應。
翠竹輕輕的推開門,走進去,看夏曦竟然睡著瞭。
桶裡的水已經不冒熱氣瞭,在泡下去該著涼瞭,翠竹走進瞭一些,輕聲喊,“夏娘子。”
夏曦猛的睜開眼睛,身體坐直,“是不是風澈醒瞭?”
翠竹頓瞭一頓,“少爺還沒醒。你這……水涼瞭,您該出來瞭。”
“哦。”
夏曦又靠瞭回去,又等瞭一會兒,才從桶中出來,擦幹身體,穿好衣服,直接去瞭清幽院。
屋內點瞭蠟燭,靜悄悄的。
夏曦脫瞭外衣,直接去瞭床裡側,拿過一邊的被子蓋好,側身,對著風澈的臉,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手,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直到後半夜才慢慢睡去。
翌日,是被嘈雜的聲音吵醒的。
夏曦皺眉,穿好衣服,剛打開門,便看到風沁抱著孩子過來,秦侯爺跟在一邊,語氣著急,“你說你,身體還沒好,就抱著孩子過來,萬一再染瞭風寒,怎麼得瞭?”
風沁腳步不停,滿臉的焦急,“澈兒呢,澈兒怎麼樣瞭?”
一抬頭,看到夏曦站在門口,以為她是過來給風澈看病的,幾個快步到瞭她面前,“夏曦,澈兒如何瞭?”
夏曦讓開身體,“夫人進來看吧。”
風沁進去,看到風澈靜靜的躺在床上,眼淚頓時落瞭下來,“怎麼會這樣,離他二十二生辰,不是還有三個月嗎?怎麼突然會?”
她得知風澈發病瞭的消息,當夜就要趕來。老侯爺攔住她,說孩子還小,深夜出門,很容易得病,風沁一夜沒睡,好不容易熬到天明,一刻也沒耽擱,抱著孩子坐著馬車直奔山莊。孩子小,不敢連夜趕路,路上歇瞭一晚,所以到瞭這個時候才到。
夏曦沒說話。
孩子解瞭毒,有瞭精神,小手晃動著,正在玩耍呢,風沁眼淚落在他的臉上,孩子驚瞭一下,“哇”的一聲哭起來。
秦侯爺心疼,上前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裡哄瞭一會兒,等孩子不哭瞭,張張嘴,剛要把事情真相說出來。
夏曦打斷他,“侯爺,我來給夫人說吧。”
風沁中毒多日,雖然解瞭,但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加上擔心,整個人憔悴的不行,看著風澈,眼淚一直往下落。
夏曦倒瞭一杯水,遞到她面前,“夫人,先喝杯水吧。”
風沁眼眶通紅的看她,“夏曦,你給我說實話,澈兒這次是不是……?”
夏曦避重就輕,“皇上已經派瞭太醫過來瞭。”
風沁抓住她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她的手上,“夏曦,澈兒一定會沒事的,是不是?”
夏曦看向風澈。
目光落在他消瘦的臉上,嘴唇動瞭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風沁急於找到安慰,更加急切的問她,“你告訴說,澈兒一定會沒事的,是不是?”
夏曦收回目光,肯定的點頭,“是!”
風沁眼淚流的更兇瞭,“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你是我們風傢的大恩人,以後我們風傢任你差遣,有什麼事你隻管說一聲,我們風傢人絕不會有二話。”
秦侯爺張張嘴,想要風沁清醒一點,夏曦要是有辦法,早就讓風澈醒來瞭,但想到這是風沁的希望,如果自己說瞭,打擊到瞭風沁,她若是再有個什麼好歹,自己也承受不起,到瞭嘴邊的話又咽瞭回去,抱著孩子,默默去瞭一邊。
夏曦沒接風沁的話,“夫人喝水吧。”
風沁轉去看風澈,“我不渴,我要好好看看澈兒。”
“你們放開我,我要進去!”
霜梅在外面喊。
夏曦皺眉,轉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打開門出去,“怎麼回事?”
薑婉一行完全被隔絕在瞭玉清院,就是她們想使銀子,打探夏曦的情況,也沒有找到突破口。
這山莊的下人一個個見瞭她們,跟躲瘟疫似的,跑的老遠,霜梅不知道稱呼夏曦什麼,隻能大著聲音喊,“我們王妃……”
喊出四個字,看夏曦冰冷的眼神看過來,霜梅打瞭一個寒顫,當即識時務的改瞭口,“我們小姐病瞭,麻煩你讓太醫給我們小姐過去看看。”
在京中,霜梅從來沒有這樣求過人,小姐高高在上,她們這些貼身丫鬟也水漲船高,但現在,她隻能低頭求人。
“要死瞭嗎?”
夏曦冷聲問。
霜梅不敢相信的看她,“你、你怎麼……”
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她們小姐可是太傅之女,是皇上賜婚的戰王妃!
霜梅嘴唇囁喏著,後面的話不敢說出來。
“要死瞭嗎?”
夏曦又問瞭一句。
霜梅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來是沒事。”
夏曦低語瞭一句,吩咐風安,“去告訴管傢,山莊不養白吃飯的人,今日開始,她們的一切吃食都自己去弄,還有幹柴,讓她們自己上山去砍。”
“是!”
風安應聲而去。
夏曦關上瞭門。
霜梅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來。
屋內,秦侯爺後脖頸再次冒出冷汗,想到前一日自己對夏曦的態度,默默的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把自己做的椅子往後拉瞭拉,離夏曦遠瞭一些。
風沁也聽到瞭霜梅的聲音,這才想起皇上把薑婉賜婚給風澈的事,擦淚下眼淚,“夏曦,薑婉……”
“夫人不必理會她們。”
自從薑婉退親以後,風沁對她也沒有瞭好感,聽夏曦這樣說,便沒有再理會。
……
玉清院,薑婉面色潮紅,全身發抖的躺在床上,身上蓋瞭好幾床被褥。
連日趕路而來,昨日又氣又餓又冷,不到天亮,她便發起瞭高熱。
霜梅蒼白著臉色回來,幾名丫鬟一看,便知道沒有請到太醫,急的不行,“這可怎麼辦?小姐已經發熱瞭,要是不吃藥,恐怕會更加嚴重的。”
霜梅咬牙,“去燒熱水,給小姐喝下去。”
幾名丫鬟趕緊去,可她們在太傅府的時候,都是大丫鬟,哪裡燒過火,光是升火就用瞭三刻鐘,等燒開瞭水,端過來的時候,薑婉幾乎燒糊塗瞭。
……
同一時刻,清幽院。
風沁眼睛已經哭腫,正拿著帕子給風澈擦拭臉。
“噗!”
風澈突然一口鮮血噴瞭出來。
風沁愣瞭下後,撕心裂肺的大喊,“太醫,快喊太醫!”
太醫趕來,給風澈把過脈後,沉重的搖瞭搖頭,“夫人,戰王爺身體已經到瞭極限,我們回天乏術瞭。”